第190章 进城风波(3)
门将见他是个装斯文的山野小子,倒没怎么为难,查完货物,翻着记录簿,指着条目问:“前天有杂耍进了城,也是给太史老爷助兴的,今天怎么又来一队?”
祁北赶紧解释:“我们是一起的,都是梨场百戏团,因上一场戏得留人收尾,出发时间先后差了几天。您刚才说先进城的,想必是两位师兄。”
“来演个戏还分两批。”门将警觉比较高,不信,“既然是给太史老爷玩杂耍,有没有凭证?”
少年局促地陪笑,老实回答:“本来有一份文书,不过大师兄带在身上,这不,他们先进去了,我们这里就没有了。”
门将摇头:“没有诏书就是不行,上面没吩咐过还来一队杂耍。该死的真是麻烦,”说着指了指沙漠狼,“给他们报信的人刚才进城去了,你们得等他回来。不过今日天色已晚,肯定得过酉时,不然,你们也在外堡过一夜,明早再说。”
祁北面露着急,无计可施,挖空了脑袋也想不出更具说服力的说辞,机械地重复:“大人,我们真是百戏团的,您要是不信可派人去驿馆询问,大师兄和二师兄都在那里。您看这车上还有些木桩绳索螺栓,都是搭架子用的。太史老爷明日就要开宴,我们明早进城时间不够,台子搭不起来。”
门将推开他,怒道:“我管你们?一个个不早点来,进不了城就发牢骚。要想大门特意给你开,要么得有太史老爷的诏书,要么得用内城通关两道铜纹符。告诉你们,太史老爷亲自下令严加防备,哪个敢不听?都给我呆在门外不准乱动,不然小心你脑袋!”
少年一个趔趄,语塞,尴尬地在一旁搓着手不知道该怎么争取。看着行人来来往往进进出出,百戏团的却进不了城,只觉得心中难过,蹲下身子抱住头,缩成一朵蘑菇。
戏团中那个橙衣少女晓晓走上前来,她一直保持着捏住鼻子的姿势,另一只手不停扇风,明显受不了周围腐烂的腥臭海鲜气味:“师兄,叫他们验货,我们又没带凶器,验了货还不让进城?”
祁北无奈搔搔头,语调一如既往的慢慢吞吞:“是的,晓师妹。我们没有诏书,报信的军爷刚刚进城,得一会儿才能回来。看来今天是进不去了。要么明早赶紧着第一波进去,我跟两位师兄多费点心,或许能赶在开宴之前把架子搭起来。”
晓晓越过祁北,直径来到守城士兵跟前:“我师兄说的不是假话,车上的东西也查了,我们就是百戏团,为什么不让进城?”
士兵道:“册子上只有一队戏团,没写第二队,你们也没有诏书,谁知道是不是伪装进城?”
“我们干嘛要伪装,东西你都查了,是假刀假枪,也不像他们不敢让人看——”她瞅了沙漠狼一眼,“为什么不让我们进去?”
那士兵不耐烦道:“谁让你们自己说是百戏团,百戏团只有一队,没有第二队!该死的,我说多少遍了。”
晓晓气的跺脚:“就知道照着册子念,分成两队进城不行呀?死脑子死脑子。”
祁北赶紧拦住师妹,免得她进一步激怒守城士兵,一面无奈道:“师妹你平静一点,他们是遵循规章行事,不让进去咱们也没办法。”继而憨厚地笑着劝她,“外城呆一晚就一晚,我的毯子给你盖。”
士兵赶走百戏团,继续盘查下一队人马。
晓晓非常不悦,指着不远处烂掉的海鲜:“谁稀罕你的毯子,我要住客栈,我要睡床,真真正正的床!我还要洗澡,舒舒服服睡觉!这里臭的要死,要睡你睡这儿。”
祁北只能赔笑:“师妹不高兴了,是我不好。”
晓晓闹起来:“就是你不好,就是你不好。算了,我跟王老爷子还有大家先进城,你自己在这里看着车吧。我们什么都不带,应该放进去吧?师兄,那就麻烦你在这过一夜,明天一早我们来找你。”
祁北挠了挠头,被抛弃的感觉不好,心中肯定失落,但牺牲自己一人,大家都能睡个好觉,又觉得不失为一条妙计,于是强忍住心痛,诚信诚意夸赞:“还是师妹聪明。”
晓晓嗤了一声,嘴上闹着要撇下师兄,脚上并没有行动。
见师妹耍小性子,实际并没有要扔下自己不管,祁北心里开心,嘿嘿笑了两声,忽地听到嘉扬阴沉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狼少出刀,不见血不收,能躲过是你命大。就连险俞山上的怪物也能躲过,可见命的确很大。”
“怎么又是你。”不是仇家不碰头,居然又给沙漠狼缠上。祁北睁着圆圆的眼睛,欲哭无泪,尬声笑道:“哈,哈。先声明啊,大家都是进不了城的,没必要相互为难。你要是不愿意百戏团在这里歇脚,我们换个地方去。”说着拉了车要跑到离沙漠狼远远的。
晓晓一脚踩在车轱辘上,叫祁北拉不动。橙衣少女狠狠瞪着眼,铜铃一般大小,最讨厌没骨气的师兄一退再退,捶他后背让他上进:“凭什么换地方?凭什么他们不换咱要换?要换地方你换,我不换。这地方好,我就在这呆着!我不换!”一连串儿干净利落的炮弹砸向祁北和沙漠狼,她师兄被捶打得连连后退,原本还算高的个子缩头缩脑,居然比个姑娘还矮上一节。
周围人看得有趣,都觉这不中用的呆头少年窝囊得令人发笑。那几个贩枣子的跟着喊道:“就算是自家师妹手售,你也不能这样挨打,是不是在该练功的时候偷睡懒觉啦?”
祁北憨厚第回答:“我听人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何况她是我师妹,我更不能打。”
哄堂大笑声中,狼少心心念叨着刚才的比试没过瘾,十分不甘,心里挠痒般,越来越烧得慌,反正都是进不了城的,他闲着好无聊,嗖的一声跳出来指着祁北:“喂,你,再来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