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家终究没有瞒住,就是没有一丝证据,也没有一点迹象。但是在苏婉容那里,起码自己女儿不是失足落水这个她是可以肯定的。一年的时间,苏婉容也只知道了这个,她不是娇弱的女子,做不来梨花带雨哭诉,所以这件事啊就这样再也没有进展。而作为当时已经考上太安府的瑶月,本来是不知情的,但是在姑姑跟大嫂谈话之中,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从那一刻开始,瑶月就无脸见苏婉容,她不能对自己的亲人下手,也愧对苏婉容,所以她当自己不知道。
而东方文娟,瑶月的姑姑,表侄女的奶奶的做法让瑶月更感到寒心。东方文娟怕苏婉容以后知道他们所作所为对东方家不利,所以处处刁难苏婉容,如今还给赵文道娶平妻,只是赵文道不同意才改成了妾室,但是这个有什么区别?本身苏婉容和赵文道事郎情妾意才成为夫妻的,如今这种你不看我,我不看你,瑶月这个旁人看着心里不好受。更让瑶月受不了的是那个妾室,也就是今天过来的这个人,真不知道怎么能这么厚颜无耻!
瑶月想着这些的时候不禁感叹:这就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烂果一块儿?想到这里,不免有感叹:自己何尝不是一盒烂果!
瑶月想得多,其他人不知道,东方明月却好像被神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竟然理解上跟瑶月有些相似:自己还怀疑人家,怀疑楚奕,如今这样子,那位根本不用来他们郝城,一株青神羽,他们有时间也是可以从其他地方弄到。太安府的门主,这身份,就是他也要礼让,可是刚刚姑姑,还有云焱来郝城半个月,他们的态度。呵~或许他们的态度对一般别人已经算好的了。他们故意不见她,如今还反过来讽刺她。这种礼仪有违东方家家训!
云焱的身份是强有力的。苏婉容看着一群人被云焱的身份吓到,心里面微微上扬,心情有些美丽。她听完这个就悄悄地退到暗处,然后什么也不说,也不做,溜出门口。而众人都在云焱身份上,能注意苏婉容的也就赵文道,从认识到成亲那么多年,他们认识十三年来,他的眼睛从来没有离开过她,但是她的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自己。苏婉容出来,躲过人多的地方,来到了湖心花园,这里灯笼高高挂,黑乎乎的水面因为这个多了烛光而不那么恐怖,秋风袭来,有些凉意,苏婉容完全不在意。
其他人都热闹去了,这里安静得可怕!
苏婉容听到脚步声,心下一笑而过,转身举步打算离开,只是转身看见的并不是预想之中的人,而且出现的这个人,她不认识!也没有在东方家见过。
“打扰姑娘赏景了,在下想问个路。”
那人很有礼貌,一身月白色,好像绣了一些花样,太暗,看不太清。行为举止大方有礼,看见苏婉容转过头,他退了一步行礼之后才开口。
“?”
“不知道禹城夫人住的小院往哪里走?”
禹城夫人?这个人在这个时节来这里,见的不是东方家的人。“你是?”
“禹城季灏,看这里灯火辉煌,东方城主使举办什么宴会?”
“……今日是中秋节。”苏婉容开口,她没想到这个人不仅大晚上的找禹城夫人,还问这种问题!他是不是有病?
季灏一愣!心下想:今天是中秋节?啊!没想到把日子给忘了。
再看苏婉容脸上平平静静,自己先不好意思道:“如此,我忘记了,唐突姑娘了,在下告辞。”说完就消失了,这实力真的不一般,起码在东方家,没有七阶是不可能的。
这个插曲没有挥散苏婉容的心情,每年的这个节日,她都会来这里站一站,这里是小巧落水的地方,祭日就在后天。
她跟东方家不可能好了。
在这个节日气氛里面,东方家可以热热闹闹,但是她不行,因为不久就是小巧的祭日。她悲伤的心情与这节日一点也不搭!所以跟东方家注定不会好!苏婉容不是不明白,总不能因为自己的女儿而不让别人过节吧!可是明白是一回事,难受是一回事。加上之后他们支支吾吾,苏婉容对东方家没有好感,更是怀疑。所以让她虚以委蛇,不可能!
她对赵文道失望,失望的就是这个,那是他们的女儿,后天就是祭日了,他怎么还能要求她跟东方家一起过热闹的节日!欢声笑语!一年又一年,哪怕有一年赵文道拒绝,苏婉容也不会那么伤心!可是没有,五年了!苏婉容已经失望到绝望了,不抱任何希望!他要娶别人是吗?那又怎样?也不过如此。她不在乎!
苏婉容转头看着黑黝黝的湖面,慢慢地走近走近,准备到湖边的时候,一个刚刚离去的身影出现在了苏婉容背后,他开口:“那个,你不要想不开。”
季灏没有离开多远就返回来了,因为他觉得这个节日跟苏婉容的表情一点不符合,还有就是一个姑娘站在湖边、莫不是轻生?
季灏才想到这就返回来,没想到一回来就看见苏婉容走近湖边,他心想:真被我说中了?
忙开口阻止。
苏婉容没想到刚刚那人还回来,还说了这么一句话,有一点点吓到转头就看见那个人离自己半丈远,脸上是担心。苏婉容看着半映着灯光的青年人,没有理会转身看掩映着灯光的湖面,清风徐来波光粼粼,还真的好看。
季灏一直不知道怎么办!他除了多年追香薷做得惊天动地的事情之外,其他经历还是小白!最不接触的就是女人了,如今心里面忐忑的想着:这个女人不会当着他的面轻生吧?
事实没有!
苏婉容抬头看天上的圆月开口了:“我女儿在这里淹死了。”
“啊?…节哀。”季灏回答,心下想:还好自己回来了,不然这位姑娘,呃~夫人真的会去死!
“节哀。早就不哀了,我女儿的祭日是后天。”
“…………”
“而我的丈夫此时在里面跟别人欢声笑语过节。”
季灏沉默。
“五年来,我一刻都没有忘记。他是男人,不记得是应该的,但是一年都没有,她不是他女儿吗?他怎么可以伤心?”
“……不是因为男人就可以忘记的,这个不是理由!”季灏不知道说什么好,就把心里面想的说出来。自己的孩子死了,就算还有很多孩子,也不应该忘记那个曾经来过的孩子。
苏婉容不评论这句话的对错,说道:“曾经那是我给他的理由。有一天他会有新人,会有另一个孩子,终归会忘记的,但是他一次没有,提都不提。(停顿许久)我给他这个理由,就是期望他有一天在这个时候,不是阖家欢乐而是跟着我给我们的女儿烧个灯笼,跟她说:看,今天爹和娘跟你一起过节了,你不寂寞。”
“你说最喜欢中秋节了,你说天上的月亮掉地上了,照亮了一整条街。还说月亮上的月兔肯定吃太胖了,月亮撑不住了,它就落到地上成了盘子里面的兔肉。你说灯笼亮着是因为把月亮装进去了。”苏婉容说着,好像想起小巧,就开始自言自语了。
季灏可以感受到苏婉容的悲伤!他挠挠头道:“我带你去天河吧!听说可爱的孩子不小心去了就会去天河,然后等着父母来跟自己告别。或许你孩子也去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