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天晚上校老头就听说了那件事,还特意打电话问了宋北煦半个小时。
宋北煦刚下晚自习回到房间,洗完澡后躺在床上看会书,忽然床头柜的手机就开始震响。
“北煦,你今天和十一中的打架了?”校老头开门见山直接问。
宋北煦却很淡定地应了声:“明天是不是又要去六高找你?”
校老头的语气激动:“你说呢!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怎么能就这样解决?人家十一中的校长可是找到我这来了。”
“我那叫做替天行道,她那个最多就是个恶人先告状。”宋北煦将书合上,眼睛望出飘窗外。
过了很久,电话对面再也没有出声,宋北煦正想挂断校老头又发话:“还有啊,我听说今天六初那边也有人被揍了一顿。”
宋北煦面不改色道:“那个龟孙?他自找的。”
“在我面前不要说脏话,注意点学生形象。”
宋北煦笑着附应:“行,在您面前肯定要点学生面子的。”
宋北煦后来也将那件事完整地跟校老头说了声,一字不差倒像背作文一样流利。
第二天一早,宋北煦就带着陈拾去十一中谈判,那时候正巧碰上十一中学生入校,一大帮人蜂拥而至,某些女生和默默偷看宋北煦几眼。
十一中校长办公室已经有两个人久等,看见有人推门而入的时候连忙打起精神。宋北煦和陈拾拉了把椅子坐在办公桌面前翘着个二郎腿,满脸不屑。
他这个样子懒而不屑,满脸一副“我是B市月考状元你敢动我一下试试?”“老子就是这么拽,你又能拿我怎么样?你是老子谁?”
旁边的陈拾也想学着他爸爸那样翘个二郎腿装拽,可被宋北煦看到用力拍了掌他的腿:“你翘个屁!想越俎代庖比拽是不是?”
陈拾也被吓得直摇头回应道:“不是不是!我只是想充个氛围而已!充氛围而已!”
旁边的校老头和十一校无语地看着这俩玩意在那各闹各的,完全不把他二老放在眼里。
十一校:B市月考状元平时的学生素养好拽,这么拽的学生成绩都这么厉害,六中平时都魔鬼训练的吗?
十一校回神还是被宋北煦用食指关节敲两下办公桌,瞪着双眼睛看着他的,那时候他还被吓了一跳。
宋北煦挑起眉:“昨天可是三个女生对付我一个男生,校长,你确定这不是恶人先告状和欺负人吗?”
昨天晚上谢思箐得命逃回去的时候就跟她前姨夫狠狠地臭骂了宋北煦一顿,脏话全挂在她嘴边喋喋不休。
十一校和校老头的关系也是差得可打的,本来两个人关系就差,两所学校还就建在同一条街,而且中间只隔着一条树林巷子,关键是还打架了。
谢思箐被打十一校肯定是生气的,就像宋北煦辱骂十一中谢思箐也生气的那样。
但是十一校看到宋北煦这么洒野的性格和他的状元之位后莫名其妙有些偏袒,恍惚间觉得谢思箐做错了。
“但是你还不是将那三个女生打跑了,你还有什么意思说?”
“我也受伤了,还划伤老子。”宋北煦说着把手放的办公桌上,被白色纱布缠绕住的地方还有块血渗出来。
校老头起初还不相信,以为宋北煦在撒谎,可是当看到他抬上来的包着纱布的手后脸色瞬间煞白。
他连忙走到宋北煦身前轻轻挪过他的手端详一番:“北煦,你怎么伤的这么重,那三个女生干的?”
他转过头将十一校狠狠瞪了一眼:“看你们校学生干的!咱们家状元可是未来要考清华的苗子!你居然伤了他的手……不对!不光手身体任何地方都不可以!我要去教育局和B市长投诉你!”
校老头这上一秒很有责任感,下一秒护犊的样子真的让十一校百思不得其解。
他到底还是不是来管打架的生气了?怎么说的好像就是十一校干的一样?六中的就都是好苗子,打架叛逆自称老子的都是能考清华的好苗子咯?
陈拾也是疑惑得瞪圆了眼:“校老头,你是不是将立场站歪了?上一秒你不是还反对我们的吗?”
“去去去!我们六中的好苗子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对的!打架虽然不对,但是他也受伤了!根本就已经扯平了的!”校老头皱起眉。
陈拾听了这话笑呵呵的碰了碰宋北煦的肩膀小声说:“宋爸,校老头有的时候还挺仗义的嘛!还知道疼惜自己的学生,根本毫无疑问就是护犊!”
“去你的,他才是犊。”宋北煦也被逗笑。
这下可好,场面一瞬间弄得好像是十一校的错,两个人都在旁边关心着宋北煦的伤口,对面的人惊讶地看着他们。
其实一个划伤,好像不至于像是要准备截肢一样夸张吧?是不是还差点逼真的泪水?
十一校捏了捏眉心叹息:“好了!六校,事情过去了就好好养伤,别弄得好像是我划伤的一样。”
“哼,你说得倒是轻松!还不是你们十一中的恶意伤人!不然咱们家状元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大老远跑过来耽误他的养伤时间!”他还是理直气壮地回怼。
这一口一个“咱们家状元”的叫得好生亲切,也摆明了校老头的态度:我今天就是要护着咱们家状元!你能拿我们怎么样?你!能!拿!我们!怎么样!
陈拾也抽着个冷脸转过头附和道:“就是就是!要不是你们北煦早就可以做一千道数学题了,还会像今天一样效率怎么慢?”
这夸嘘得有些过了。
过了一会,陈拾和校老头还是坐会位置上,三副冷脸死死地盯着十一校看,好像下一秒就是他要遭殃似的。
宋北煦呼出口气:“所以你到底想怎么样?校长?”
他当然想讹一笔钱,但是突然看到旁边有种凶神恶煞的目光朝着他,他也顺势看了过去。校老头很是生气,好像说错一个让他不满意的字要抽出刀一样。
陈拾以为那个人听不见,特意把宋北煦的话重复一遍:“我们煦委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赔偿金……”十一校的话说到一半,校老头的手机响了,打过来的来电显示是“宋北煦家长”。
校老头还冷笑一声:“呵,来了。”
他和宋北煦对了个眼神后将电话放到办公桌上,还开了免提,整个办公室不管哪个角落都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
电话那头传来声沉重的声音:“喂?是校长吗?”
宋北煦的眼睛已经失了神,耳朵在认真地听宋塬的话,神情看样子似乎有些恨意。
校老头也没有犹豫,听到声音连忙回答:“哎是的北煦家长,我在。”
“我听说宋北煦昨天晚上打架了?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这时候电话对面有些错杂声,大概在公司里突然想起这件事,才打电话过来。
十一校这时候听的也很认真,眼睛直直地盯着手机看。
“是这样的,北煦昨天的确打了架,这不是看您没有时间嘛,所以就打算我和北煦去谈谈。”校老头这热心服务还是挺五星的。
“这样啊……那现在你们已经开始谈了吗?我想过去为我儿子站下立场,免得你们又将什么别的锅扔到他身上我可就是十万个不同意。”
宋塬的意思说白了就是:你们如果敢欺负我儿子!我肯定去市长那里投诉你们欺负B市状元!
校老头听得也有些不知所措,他抬起头看了一眼宋北煦,他正浅笑着悠闲地看着手臂。
他的动作停下,感受到目光朝他后又笑了声:“我来吧。”
说完,他拿起电话走出校长办公室,隔着个玻璃看到少年倚着墙懒懒地拖着声每隔很久才动个嘴。
十分钟后,宋北煦拿着已经挂断黑屏的电话走进去,将手机放到办公桌上坐下:“说完了,你们自便。”
“什么意思?”十一校回过神看着他。
宋北煦倚着椅背,整个人懒洋洋地说:“意思就是我把受伤的事如实说了一遍,他现在正赶过来,你们要聊些别的可能要快点了。”
“什么!你把受伤的事说了?!”校老头恨不得蹦起来。
宋北煦点了点头,依旧玩弄着手臂上捆绑伤口的小截纱布,脸上还是浅笑,看起来对事情的发展已经有过筹谋。
校老头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站起身看着十一校:“十一校,你再不解决可真就要有麻烦大了,确定不尽快得个结果?”
“谁怕似的,不就是和家长谈谈吗?又不是没开过家长会。”
宋北煦却饶有兴趣地挑起眉:“那可不一定,以我爸那为人,可能让你这辈子都怀疑人生。”
他的人生哲理可堪比校老头的魔鬼训练,听一句都让人怀疑人生。
十一校依旧得意:“家长而已,你们小孩子懂什么,我开的家长会都比你吃的盐多。”
宋北煦“哦”了声,又低下头失了神,如果宋塬的话不让人怀疑人生,宋北煦可能也不用每天一晚自习回去就直奔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