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保命的玩意儿,有头盔、跑步鞋、小白旗、催泪弹、防弹背心……”
“大姐,你想的可真是周到啊。”张小米感觉眼镜哥的老婆是在为自己送行。
似乎这一走,天涯陌路,阴阳两隔……
悲壮的BGM自动在张小米的头顶回荡着,经久不息……
张小米的神情渐渐严肃起来,正想要吟唱出“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时候,眼镜哥突然一声炸喝:“嘚!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听你嫂子的。”
张小米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地道:“要不然,等明天风和日丽的时候……”
“现在可不是你退缩的时候。”眼镜哥一把接过老婆手里鼓囊囊的包裹,又道:“小米啊,你别怕,哥是过来人,要是有人真的敢对你不利,别说咱身上有装备,就算是手无寸铁,有为哥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看看眼镜哥慷慨赴死的激动样,再看看他老婆既欣慰又不舍的纠结模样,张小米真的想对眼镜哥说一句,你就待在家里,让我一个人去吧。
但她没有说,因为无论从那个角度看,眼镜哥的仗义都不是装出来的,他真的想要帮自己……
张了张嘴巴,感谢的话张小米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尤其是她曾经无数次骂过这个男人的情况下。
不识趣地,心里那个恶魔般的声音再次蹿了出来:哎呦呦呦……,陪姑奶奶走一趟,还真是要了你的命还是咋的,搞得这么悲壮?
“闭嘴,你这个邪恶的家伙,我再也不会信任你的鬼话了。”
张小米在心里呵斥了一声。那个聒噪的声音立刻消失不见了。
……
两人的第一个目标,便是眼镜哥所说的那个叫做赵森的老爷子家里。
本来张有为建议张小米重新选个目标。原因很简答:赵森的家人时带头在公司大闹一场的,显然属于不好惹的那一类人。
而张小米这时候主动去拜访,岂不是自投罗网吗?
可张小米想了想,还是坚持自己的意见。
不为别的,赵森是她听眼镜哥提到最多的,心中自然有了愧疚。
赵森的家在汪城东郊的别墅区。
看起来也是个深宅大院。
“我先以第三者的身份进去,你就站在这里观察情况,见机行事,懂我的意思吗?”眼镜哥问。
“嗯。”张小米点点头。
眼镜哥笑了笑,转身朝着铁栅栏走去。
第一次,张小米觉得眼镜哥的背影变得高大了起来。
“汪汪汪!”
就在眼镜哥昂首挺胸走到大门口的时候,不起眼的角落里突然蹿出来一条牧羊犬。
高大的身体就像一头小牛犊。
“小心!”张小米惊呼。
眼镜哥高高地跳了起来,身子还未落地,左脚就猛地朝后蹬去。想要尽最快的速度跑回来。
然后,在张小米恐惧的目光中,恶犬咬中了眼镜哥的左脚腕部位。
眼镜哥重重地摔倒在地。
接下来,张小米眼前是一副让人窒息的画面——牧羊犬使劲地撕扯着,拖拉着眼镜哥的身体。
“救命!”眼镜哥的身体在草丛里奋力的挣扎着,滚动着。伸出一只手,朝着张小米的方向。
“天哪!”条件反射地,张小米退后了几步。
但很快,她清醒过来,匆忙从地上捡起一根树枝,朝着眼镜哥和牧羊犬跑过去。
“嘶啦!”一声响,眼镜哥的裤腿突然被撕裂了开来。
“哎呀!”眼镜哥大叫一声,似乎受到了重击。
“别怕,坚持住,我来啦!”张小米一边大喊,一边挥舞着树枝冲上去。
就在她冲到眼镜哥面前的时候,砰地一声,牧羊犬的身体猛地往后翻滚了回去。
张小米这才发现,这牧羊犬被一根铁链栓的死死的。也就敲好能够到自己现在站立的地方。
“哎呦,哎呦!”眼镜哥痛苦地大叫着。
“别怕。”张小米的心脏扑通扑通直跳,但她还是拼尽全力,将眼镜哥朝外拉扯出了牧羊犬的攻击范围。
好不容易,张小米把眼镜哥拉到了大门外铺满石子的小道上。
“恶犬呢?恶犬呢?”眼镜哥闭着眼睛,依然惊恐不已。
张小米抬头,看见面目狰狞的牧羊犬正在拼命地跳跃着、挣扎着,想要挣脱铁链,攻击眼前的陌生人。
更加让人心惊的是,它那凶残的嘴角还挂着半截裤管状的破布……
“难道……”张小米的瞳孔猛地一缩,连忙朝眼镜哥的腿上看去。
眼镜哥的半条裤管已经不见了!
好在想象中血流如注的画面并未出现,反而是一截光滑的小腿……
“小米,小米……我只怕是……不能陪你……”眼镜哥脸色苍白,极度虚弱地说到。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收到什么内伤?”张小米问.
“内伤倒没有,只是现在……感觉……很不好……我的左小腿……火辣辣的疼……,我不敢看,也不敢动……,请你告诉我,我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稍等,我认真检查一下。”张小米围着眼镜哥走了一圈,然后蹲下身,用小树枝扒拉了几下。
眼镜哥的左小腿不但毫发无伤,甚至比多数女人还要白皙一点。
“你好像没有受伤。”张小米下定结论。
“别怕,你尽管直说吧,我能接受。还有……东郊这里有一家骨科医院,里面的副主任医师是我媳妇她老舅的小侄子的大嫂……”
“什么小侄子大嫂的?”
“可……可是……为什么我感觉腿上热乎乎的,难道不是热血吗?”
“热血?呵呵……会烫嘴的那种吗?”张小米抬了抬头,此时正值中午,阳光火辣辣地挥洒下来,的确让人感到燥热难耐。
“喂,我再说最后一遍,你的腿真的没事,光溜溜的,比女人的腿还光溜。”
也许是被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眼镜哥一下子坐了起来:“张小米,你这就过分了啊!”
“不信你自己看嘛!”
眼镜哥眯起眼睛,看向自己的左腿。的确,刚才恶犬咬到的地方光溜溜的,连一点儿皮也没有擦破。
“嘿嘿,还真是,一点儿外伤都没有,老天保佑啊。”
“吁,这就好,刚才差点儿吓死我。”张小米拍了拍胸脯。
“别害怕,有我在呢。”眼镜哥站起身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尘土。然后朝着不远处的牧羊犬挥舞了几下拳头。“一条拴着铁链的恶犬而已,有什么可怕的?”
“我说的是你,有为大哥!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能不能别自己先把自己给吓死了。”张小米撇撇嘴,朝着大门里面张望着。
“呵呵……刚才不是特殊情况吗?别说是大哥我,就算是你……哦不,就算是武松来了,冷不丁地,也要被吓一大跳的。”
“武松?哈哈哈……”张小米乐了。
“呵呵……我就是打个比方而已。”眼镜哥说着,开始探头探脑地朝大门那里张望。“奇怪,这狗都叫了半天了,咋还不见人出来?”
“我去试试。”张小米道。
“小心一点。”眼镜哥叮嘱道。
“嗯。”张小米朝前走了几步,牧羊犬威胁地低吼起来时,张小米站定脚步。“赵森,赵先生的家人在吗?”
一连喊了好几遍。
终于,大门打开,里面走出来一个看起来四五十岁,衣着考究的女子。
“大婶你好,我叫张小米,是老来俏公司业务发展部的员工。”张小米从口袋里掏出工作牌。
“我认识你,你就是那个在讲台上勾引我家老头购买憋尿丸的女人。”
“你认识我?”
“当然认识,我们夫妻俩是一起去你们的产品说明会的,也购买了两瓶你介绍的保健药,现在老爷子进了医院监护室了!你说说,该怎么办?”
“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会这样。”张小米摇了摇头,之前想好的说辞一下子都忘记了。
“大婶,你家其他人呢?”眼镜哥走过来说到。
“你问这个干什么?”大婶警惕地问。
“哦,没事,我们就是想要多了解一点儿情况,好分析分析老爷子的病情到底跟这个药有没有必然的联系……”
“你说呢?老爷子的身体一直很好,这才服用了你们的憋尿丸,就撒不出来了。还会有其他原因吗?”
张小米和眼镜哥互相看了看,心想看来是药的问题没跑了。
“那么,老爷子吃药的时候,有没有其他人在场,毕竟年纪大了,会不会没有看错了说明书?或者根本就没有按照说明书上的剂量服用……”
“小伙子,你这是来撇清责任的吗?”大婶明显生气了,脸色变得潮红。“老爷子的药是我给拿得,上面的剂量写的清清楚楚,一晚一小片,快乐似神仙!有问题吗?”
眼镜哥挠了挠头,又道:“那么,你怎么保证他没有偷偷……”
“算了吧眼镜哥,事情还不够明显吗?”张小米失落地打断了张有为的话。
“小米,你别急。查清楚一点儿总没有坏处。要不,我们再去其他几家看看……”
“去吧去吧,看完了记得回去告诉你们领导,我的老伴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全都跑不了。”大婶不耐烦地挥手。转身关闭了大门。
女人的目光里带着一丝厌恶,但凭直觉,张小米觉得这个女人并不善于撒谎。
“我想,事情已经够清楚了。而且,已经没有时间浪费了,我们必须立刻联系每一个客户,告诉他们暂停服用逼尿丸。还有……我们必须让公司查清楚,看看这些药品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好吧,既然你觉得没必要一个个登门调查拜访了,我们就直接打电话吧。”
“嗯。”张小米点点头。“找个安静点儿的地方吧,我看不远处那片空地就不错。”
“好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