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小米最终还是见到了赵老爷子。
他躺在病床上，正在和小护士开着无伤大雅的玩笑。
当张小米说明来意后，赵老爷子爽朗地大笑起来：“没事，没事，年轻人总有犯错误的身后，只要以后多长个心眼儿就是了。”
三言两语间，两人就和解了。
……
一瞬间，张小米觉得整个世界都变得轻快起来，和吕月月打闹着，蹦跶着，一路走了回去。
“刚才我和赵老爷子的对话，那些记者们都看见、也听见了吧？”张小米问吕月月。
“那当然，我亲眼看见一个记者在给你和老爷子录像呢。”吕月月到。
“幸亏老爷子今天执意要换到普通病房，要不然一来影响不好，二来大家也进不去。”张小米道。
“是啊，这就是好人有好报吧，正是你坚持要去道歉，才有了今天的运气。”
“也许吧。”张小米点点头。
“以后呢，你打算怎么办？还在老来俏干下去吧？要是实在不行，我倒是可以帮你跟店长说一说，看能不能应聘到我实习的美妆店里。”
“不用吧，老来俏可是个大公司呢，我相信他们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合理的交待。”
“好吧，如果实在不行，你再告诉我。别忘了，我们可是最好的姐妹。”吕月月道。
“放心吧，傻妞。”张小米刮刮吕月月的鼻子。
“哦。忘了告诉你，下个周末就是我们同学聚会的日子，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哦。”
“嗯。”张小米点点头。
……
翼人集团总部。
纯白色的、如同钢铁牢笼的椭圆形办公室里，一个年轻男人正在闭目养神。
女秘书开门走了进来。她被允许不用敲门而直接走进办公室。
年轻男人甚至连眼皮也没有抬一下。
“总裁，老来俏最近出了一点儿小风波，据说是一款新产品出了问题。”
“他们是怎么处理的？”
“看起来还是打算把这件事推给产品介绍人吧。不过……”
“说。”
“不过这次好像闹得比较大。产品介绍人未经公司同意，擅自联系客户，撇清自己的关系，将责任归结于产品质量问题。”
“哦，老来俏的话，叫他们的总经理艾鸣来一趟吧。”
“总裁，艾鸣已经在前天调回总部。现在的总经理，正是从他们业务发展部刚刚升任总经理的艾菲。”
“哦？”年轻人咧嘴笑了笑。“不管是谁，叫她过来一趟吧。”
“是。”女秘书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
半个小时后，艾菲的高跟鞋已经踩在了翼人集团总部的钢制地板上。
到办公室门口的时候，艾菲伸手在门上叩了三次。
“请进。”
艾菲走进去。
足足有几百平米的巨大办公室里，全部涂上了白色的颜料。最中间的位置上摆放着一张黑色的办公桌。
艾飞——这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正在玩味地看着急匆匆走进办公室的自己。
艾菲有些紧张。每次面对这个家伙的时候，她就会有种发自内心的恐惧。
“总裁。”艾菲远远地站在门口。
“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下公司的近况。”艾飞道。
“我想你大概听到了一些谣言。我们公司的发展十分迅速，单单是过去这一周，就卖去了以往三个月的成绩。”
艾菲说的没错，这几天的闹剧并不能影响公司最近一段时间的业绩和利润。
但她似乎忘记了坐在老板桌后面的男人是谁。
“你已经是老来俏的总经理了。难道还要因为一些芝麻蒜皮的事情玩火吗？”艾飞的脸色渐渐冷淡下来。
艾菲低下头，她已经处在了绝对的劣势，再挣扎下去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也许，她这个总经理的位子也难保。
“艾总，公司的确是出了一些小麻烦，不过尚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请艾总给我们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小问题？你知道这次的丑闻对于一个保健品公司来说，是多么大的危机吗？”艾飞的语气总是不紧不慢，但他的目光却像刀锋一般锐利，紧紧盯着眼前的女人。——这个女人并不聪明，甚至十分愚蠢。但愚蠢的女人对付起来往往更麻烦。
“艾总，我知道你是集团公司的总裁，甚至家族已经将整个家族的命运交到了你的手中，你也有足够的权利轻易罢免一个分公司的经理。但你可曾想过，我也是家族的一员，我并不是你的傀儡！”
“呵呵，女人，果然是愚蠢又自负啊。”艾飞心里想着，反倒笑了起来。“好吧，既然你很反感被人指手画脚的感觉，请你告诉我，你会怎么做，来化解这次的危机。”
“哼，我可没有什么聪明的招数，但我知道总裁大人你惯用的伎俩，就是用钱摆平最关键的那个人。”
“说说看。”艾飞伸出手来，示意她说出具体的计划。
“我已经派人具体调查过了。这次的问题全都出在新产品的讲解人身上，我会用钱堵上她的嘴巴。”
“你确定这样做不会出现什么纰漏？”
艾菲迟疑了几秒钟，点了点头。
“好吧。”艾飞站起身子。“你的动作和神情告诉我，你并不认为自己的计划是万无一失的。”
“没有什么计划是万无一失的，总裁大人。”
“但我至少可以提供给你更好的办法。”艾飞从座位上站起来，走到窗边。
熟悉艾飞的人都知道，每当他那定主意的时候，才会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
“请总裁大人明示吧。”虽然在父母的嘴里，眼前的这个男人并非什么完美的领导者，但他的确掌握了家族的命运。
“现在的人已经没有什么诚信了。无论是那些心机深沉之辈，还是一些普通人。”艾飞摇了摇头。“我们已经在这方面跌过很多枕头，所以……”
艾飞说到一半，转身返回自己的座位，拿起笔架上的派克签字笔，啪地掰成了两段。
艾菲的身子猛地一颤。
艾飞咧嘴笑了起来：“杀鸡儆猴吧，让她彻底消失。”
……
清晨，张小米出门上班的时候，吕月月叫住了她。
“小米，今天你可要小心点。毕竟，这两天闹了那么多的事情。”
“我知道的，我今天去就是为了和主管他们解释清楚一切。最主要的，我并没有做错什么事情。”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但你还是低估了人心。”
张小米笑了笑。“知道了，傻妞。谢谢你这么关心我，可我总要长大的。你迟早要跟着霸总离开我的。”
“哈哈！那是当然。不过，你也别担心，该帮你的时候，我绝对不会袖手旁观的。呶，看看这是什么？”
吕月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指粗细的东西来。
“这是什么？”张小米拿在手里。
“录音笔。”吕月月道。“在你踏进领导办公室的大门之前，最好把它打开。”
张小米想了想，点点头道：“谢谢你，吕月月。我会照你的吩咐做的。”
……
来到老来俏大楼，张小米特意抬头看了一下顶楼的广告。已经不是自己手捧着憋尿丸的形象了。
小组办公室里很热闹。大家都在讨论着总经理突然被调到公司总部，而由艾菲继任的事情。
而胡一伟接替艾菲成为业务发展部的新任主管，倒像是与大家毫不相干的一件小事。
小米犹豫了很久，还是打算先去找胡一伟说明情况。
打开录音笔，张小米敲开了主管办公室的房门。
胡一伟端坐在艾菲的老板桌后面。高大的身材和宽大的老板桌倒是挺配，就是腰杆儿挺得太直，有点儿不伦不类。
“小米，你来的正好，我正打算去找你呢。”
小米点点头：“很抱歉我没有经过公司的同意，擅自联系了那些客户。”
“这些都是次要的，张小米。而且在网上都看到了，你很努力地维护自己I和公司的形象。”
“谢谢你的理解，主管大人。”张小米很高兴胡一伟并没有为难他。
如果是艾菲的话，还指不定要让她得到什么惩罚呢。
“不过，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我还是希望你不要说话，将应对这种突然事件的权利留给公司，好吗？”
“你的意识是……我做错了？”张小米问。
“我可没有这样说。”胡一伟说话还是那么的圆滑。“但是，恐怕你需要去总经理办公室走一趟了。毕竟，这次的事情已经闹大，我这个小小的主管，可是无法帮你抹平了。”
“哦，看来，还是逃不过艾菲的折磨啊。”张小米摇摇头，也不耽搁，直接朝顶楼的总经理办公室走了过去。
……
从集团总部回来，艾菲一直闷闷不乐。
艾飞的年纪和她不相上下，就连名字也相差无几。而且，家族以前的掌权者算起来与自己的血缘关系更近，而非那个狂妄自大的艾飞。
可现在，她却不得不听命于艾飞的控制。
“难道……仅仅因为自己是个女孩子吗？太不公平了。”艾菲气恼地嘀咕着。
“而且，张小米并没有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凭什么要轻易夺走一个小姑娘的生命。”
连艾菲自己也没有觉擦，以前明明最讨厌的是最张小米。现在却有点儿同情她，可怜她。
“如果可以，让她知难而退吧，别在老来俏公司当个搅屎棍就行了。”艾菲自顾自地想着。
……
敲门声响起。
“请进。”艾菲说到。
房门打开，张小米的脑袋探进来，看见艾菲后，才走进来道：“总经理，是胡一伟让我过来的。”
“嗯，请坐吧。”艾菲指了指办公桌侧边的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