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璐,24岁就结婚,太早了吧?”姚思古记得,陆让24岁的时候,还完全搞不清楚舌吻。
“嗯,是挺早的。我们大学那个班,有两个女生结婚了,还有18个没结婚的女生。”陆让说。
“就是嘛,着什么急,又不是没人要。”姚思古突然想起来:“彭璐当时被开除了,不好找工作吧?”
“还好,只是用假证被抓了,不会进行业黑名单。本来也是刚毕业,回到找工作的起点而已,对她影响不大。”陆让想起当年的事,有些感概:“我花了20块钱做的假证,那么逼真,她不用,偏偏拿着小翠的厂牌进出,差点就把小翠连累了,还好她讲义气,一口咬定是自己偷拿小翠的厂牌,不然,小翠也保不住。”
“彭璐这个智商,也活不过一年,你们工厂,条条框框那么多,太细致了,我都觉得有时候你好麻烦,职业病。”姚思古竟然敢嫌弃陆让。
“我听着,有人是想让替补上场的意思啊。”陆让把书合上。“是要纳妾吗?看上谁了?我听听,把把关。”
“没有,纳妾,纳什么妾,你生不出儿子吗?不可能啊,屁股大,腰细,还有这儿,纯母乳喂养绝对没问题。我很放心,多生两个,不要紧,不是儿子也不要紧。”姚思古上下打量陆让:“如果都是女儿,也没关系嘛,肯定很漂亮,我这么帅,女儿随爹,丑的女娃娃,你生不出来。”
“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单眼皮,小眼睛,笑起来,色迷迷。像你,就要去韩国了。”陆让得瑟的眨巴自己的双眼皮大眼睛。
“你这个塌鼻梁,只要鼻子不像你,哪儿都可以像你,身材好,皮肤好,眼睛好,就是鼻子,长得没我好看。”姚思古最满意的就是自己的鼻子。
“我这么高的鼻子还叫塌鼻梁,你个小眼睛!”陆让一脚飞到姚思古脸上,两个脚趾稳稳的夹住镜片,把他眼镜摘下来。“不要以为装模做样的戴一个假眼镜就能把小眼睛遮住。”
“这两年你越来越嚣张了,敢动手了。”姚思古扑了过来。
“还有,你去韩国做双眼皮也没用,我留了你高中丑照,小眼睛!”陆让得意洋洋,找高中同学的好处就是不仅知道他以前的糗事,还保存着他以前傻乎乎的照片。
姚思古把眼睛瞪到最大水平,他也拿脚在陆让眼前晃:“快看,我眼睛不小,并不是所有单眼皮都是小眼睛,快看,跟你一样大了。”
“别瞪了,眼泪都出来了。”陆让摸了摸他的脸:“真可怜。”
“过来!”姚思古说:“陆老板,跟你做笔生意。”
“不来!”陆让跳到书桌上,像只猴子一样蹲着。
“我弟十岁了。”他说:“可以帮我带娃,以后帮我娃辅导作业,我妈说,咱们可以提上日程了,你跟你爸说说,我去提亲。”
“下次,下次再聊,这么沉重又有内涵的问题,我没做好准备。”陆让回避。
“你不觉得同居没有安全感吗?”姚思古挠着额头,似乎他更没有安全感,他开始出差了,很多业务要自己去谈,陆让一个人在家,他各种不放心。
“陆老板,好大一张床,不用太浪费了,下次带你住这儿。”姚思古打电话给陆让描述酒店的设施。
“你自己花钱住这么好,没必要吧?姚老板。“陆让打趣他。
“没办法,有时候你不住这么好的地方,人家都不见你呀,你看,我明明会开车,参加会展,还特意带司机出来,就是门面。还好,不用穿西装。深圳这边也蛮神奇的,大裤衩,拖鞋,都是老板,穿西装的都是服务生。”姚思古笑着说。
“习惯了就好,关内是这样的。对了,你同学让你买那个什么珠子,你真买了啊?太难看,年纪轻轻的,弄得那么油腻,这是中年男人标配,手腕上戴两三串,脖子上一大串,等你过了四十,你随便买。”陆让只差没说佛珠是中年爆发户的标配。
“我知道,他卖不出去,我友情赞助一下,我没戴,土拉吧唧的,我给我爸了。”姚思古说。
“你还真买了,行吧,中年人可以戴。”既然已经买了,陆让就不会再多说什么。
“我买了两串,我给你爸也弄了一串,过年的时候你带回去送他,跟我爸那个不太一样,免得他们以后见面,撞珠子。”姚思古说。
“撞珠子?好吧好吧,谢谢你。”陆让说。
“不谢不谢,谁让我是倒插门呢,还得看陆老板脸色吃饭,看在我对陆老爹这么好的份上,你对我好一点。”姚思古自己开起了倒插门的玩笑。
“我对你哪里不好,日月可鉴,天地良心,天天给你做饭洗衣,拖地陪聊,还要陪睡!还要才艺表演。”陆让也开起了玩笑。
“不聊了,没意思。”姚思古虚晃一枪。
“我说错话了吗?”陆让疑惑了。
“没有,你在勾引我,你说陪睡,才艺表演。我不想跟你说话了,你勾引我,我是来干大事的,你在这儿乱我心智,该当何罪,退下,退下。”姚思古真的挂断了电话。
“自己意志力差,还要怪我说错话。”陆让收起手机,瘪着嘴。
“想你了,发张照片来看看。”姚思古发来信息。
陆让马上把自己的脸挤得变形,拍了一个丑照给他:拿去,辟邪!
“吓得我,什么欲望都没有了,真有你的。”姚思古终于安静了。
过了一会儿,他发来信息:“其实,还是有点欲望的。”
“姚老板,要看才艺表演吗?”陆让敲开了他酒店的门,门打开,陆让一脸认真:“我们周六加班,两倍工资。”
姚思古没说话,直接把人拽了进去,两倍就两倍。
“杜金怎么没和罗尔凡在一起啊?师傅师傅的叫了那么多年,也没发展个师徒恋出来。”姚思古有点不解。
“罗尔凡读的军校,谁敢动他啊,国家的人。再说了,杜金本来就要去英国的,罗尔凡这辈子也不太可能出国,注定无缘,谁也不会等他一辈子啊,你以为别人都跟我一样傻,只喜欢你一个人。”陆让嘟嘴,到现在都觉得委屈,“喜欢你十年了,你这只蠢猪。”
“他们也只是有好感,要是有我对你的感情那么深,抛弃长沙的一切,不管不顾的来深圳找你,也能成。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你若不弃,我必上门。”姚思古说。
“你说我们班的男生真的很有眼光,高中三年,都不谈恋爱,一毕业,全部回到高一(3)班找,49个人的班级,竟然有5对结婚了。”陆让翻看QQ空间。
“你这是在变着法子的夸自己吧?在大学那会儿开始谈恋爱的不就三对吗?还有两对是谁啊?”姚思古问陆让。
“杨燕和丘常生,卢小芳和刘亮,大学毕业之后,工作两年遇见了,在一起的,你不看我们班群消息吗?”陆让打开空间,翻结婚照给姚思古看。
“卢小芳的确是漂亮了不少,刘亮也不算吃亏。杨燕和学渣在一起了,丘常生学习还不如我呢。呀,杨燕都胖成这样了,惨不忍睹。什么茶壶配什么盖,丘常生家境不错,杨燕发胖也不要紧,毕竟少奋斗十年。”
“我也可以少奋斗十年,对吧?”陆让问姚思古。
“我等着吃软饭,你等着少奋斗十年,这什么价值观啊,咱俩简直就是天生一对。”姚思古抱着陆让。
没错,那个跨越整个HUN省过来睡陆让的家伙,得逞了,高一(3)班,第五对。
“过来。”
“干什么?你勾勾手指我就要来吗?”
“当然,是你喜欢我10年,又不是我,你暴露了,陆老板,你有把柄在我手里,还敢不听话。”
“你别忘了,当初是谁传的绯闻,高一上学期,谁先承认喜欢我的。“
“不知道哪个家伙,这么有眼光,17岁就能把未来老婆锁定。哎,我也不知道前两年是谁,哭着喊着的告诉我,喜欢我那么久,8年抗战,要结束暗恋,准备明恋。把我给感动的,只能以身相许,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只能此时无声胜有声,把你办了才放心。”姚思古手脚并用。
“又来!”陆让抗议:“大白天的,能不能有点追求,下去!今天说好了去图书馆看书。”
“你能不能不要欺负我们这种高中读了五年的同学,还要去图书馆,今天发点福利行不行?周末啊,干点别的吧?我昨天刚回来,睡过头了,都没仔细看看你。”姚思古手里并没有停下来。
“好吧,发福利,谁让我喜欢你。”陆让狠狠的亲吻姚思古。
“陆老板,姚思古在深圳干什么工作的?“莱莱问。
“不知道,我没管,刚来的时候是做检测的,今年自己东搞西搞,不知道干什么的,应该不是毒品和军火,他胆子没那么大。“陆让自己的工作还一堆呢,哪有功夫去管他。
“那他给你花钱吗?“莱莱问。
“他为什么要给我花钱,我自己有工作啊?“陆让觉得莱莱的想法非常落后。
“过来人,告诉你,男人,不可靠,只有钱才是可靠的。我替大学谈的那个男朋友,看了半年的仓库,现在,人家把仓库卖了,突然要去杭州,找他的soulmate(灵魂伴侣)了。这半年,我自己的事业停摆不说,一分钱都没挣到,我告诉你,他不给你花钱,你也别倒贴他。你大学那个,赵志从啊,你这人,眼光也不怎么样。“莱莱说起大学的负心汉,接下来就能喋喋不休的说上半个钟头。
陆让只好把手机公放,该修指甲修指甲,该剪刘海剪刘海,该扣眼屎扣眼屎。
“你手机没电了,我帮你充。“姚思古给陆让手机充上电。
“哦,谢谢!“陆让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睛,莱莱说了一堆提防姚思古的话,姚思古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
“你真的不想了解我的事业?“姚思古问。
“不想,除非你想说。“陆让说。
“也不想知道我现在的营收?“姚思古问。
“怎么,开始挣钱了?要请客,我可以啊。“陆让开起了玩笑。
“还没有,暂时还没有,还没盈利我也可以请你吃饭,我以前的工资卡还有一点儿小钱,你可以拿着。“姚思古说。
“需要养房子还是需要养孩子?都不需要,为什么要管理你的银行卡,我自己的工资卡就没什么好管理的,哪有功夫去管别人的卡,你现在是银行卡没人管吗?你要是怕丢,给你妈,别给我。“陆让觉得好笑。
“没什么,就随便问问,我怕你不舒服,你如果不舒服,就告诉我,如果你觉得管钱是一种安全感。“姚思古竟然有点失落。
“那你想错了,假如给我管,那才叫没有安全感,谢谢你,别让我给你管卡,帮了大忙了。“陆让说。
“万一,结婚了呢?“姚思古没有放弃这个问题。
“万一,这才万分之一的概率?你都这么不自信,那我只能说,我不想对这个万分之一的概率做百分百的计划。当然了,如果有惊喜,房子车子,都堆在我面前了,那我是不会介意的。这些恶俗的物质,让人又爱又恨,反正你又买不起,我不想烦恼这些东西,你都搞定了再跟我说万一的概率问题吧。省得我空欢喜,死掉好多脑细胞。“陆让不想看见姚思古越来越失落的表情。
“明白。“姚思古果然眼前一亮:”你世俗一点好,房子,车子,我努力,我以为你不想跟我结婚呢。“
“我不想跟你结婚?我耍流氓嘛我。”陆让一副人都是你的了,你还想怎样的表情,看得姚思古心痒痒。
男人,也是需要安全感的吧,如果她什么也不要,那他反而很恐慌,就像踩在半空中,不知道她的心到底飘向那边。
有时候,姚思古会问她,你不会真的只是喜欢我的长相吧?我就没有一点内在的东西让你崇拜吗?
有啊。陆让说,我就很羡慕你爸妈感情好,所以你由内到外都很阳光啊,至少,情绪稳定,我从小到大,都羡慕这样的家庭。反正,我父母就关系不好,虽然他们的婚姻在97年就自动结束了,陆让说的是车祸。
我父母也吵架,不过很少很少当我的面吵,关于我是否复读,他们都是关起门来吵,我爸希望我自己做主,我妈不让。所以最后,我们两个男人,都被迫妥协了。
而且,我跟我爸关系也很一般,因为我觉得,我妈老是去市区工作,每个礼拜才回来一次,都是因为他。他们吵架,没钱,越吵越没钱,本来,我妈一直都在家门口干活。96年吧,好像就是96年才出去的,在外面干了一年,差不多一年半,97年回家找事情,路上就出事了。
城里面机会多,工资也高一些。姚思古说,杨姨妈那时候在我家,还挺高兴的,说我很乖,要带我去乡下玩,可是我妈不让,因为我爷爷腿脚不方便,脑子也不好使,他不能去乡下。杨姨妈主要是伺候我爷爷吃喝拉撒,我那时候都已经10岁了,不需要保姆太多照顾。
你爷爷,哦,你的爷爷,不会是老年痴呆吧?陆让好奇的问。
怎么了?怕遗传?嫌弃我?都八十了,肯定老年痴呆啊,你到80岁,你不痴呆?科学研究证明,80岁以后,患这种病的概率增长到75%以上。姚思古转念一想:你还占便宜了,我们家两个儿子,我可以考虑一下,倒插门,你就偷着乐吧。
没有,我只是好像记得我妈说过,她照顾的那个爷爷是老年痴呆,为了防止他脑子退化,每天陪他打牌,数黄豆,数绿豆,还要围着饭桌散步,做广播体操。
你妈妈?照片,给我看看,我应该还记得一点她的长相。姚思古说。
陆让找到一张全家福。
杨姨妈!姚思古惊讶的看着熟悉的保姆,1997年他初一,家里人在考虑要不要给他换一个寄宿的学校,因为那时候杨姨妈说不做了。妈妈说杨姨妈回家了,她要照顾自己的小孩。
“杨姨妈的小孩都十几岁了,哪里需要照顾,肯定是别的原因。”姚思古以为,是爷爷老是把屎拉在裤裆里,所以把人熏跑了。他亲眼看见爷爷在浴室洗完澡,留下一坨恶心的东西,吓得他大叫,连尿都不敢拉了。杨姨妈当时赶紧冲过来捂住他的嘴,说别吓着爷爷。姚思古看见杨姨妈拿卫生纸把那坨东西捡起来扔垃圾桶,然后打扫干净,还再三交代,不许在爷爷面前提。
陆让沉默着,她从来不知道,妈妈在城里面,是做这样的工作。
后面请的保姆,都没有超过一年,杨姨妈,是唯一一个在我家坚持超过一年的人。所以,我一直记得她。看来你继承了你妈妈的优良品德,很有耐力,认定的事情,可以坚持那么久,八年抗战,然后把我追到手了,这么执着,谁扛得住啊。姚思古得意的笑,用手摸着陆让的脸蛋。
又来,又来,得了便宜还卖乖,你个地主家的小兔崽子,自己的爷爷不照顾,还大喊大叫,你不嫌丢人啊?陆让狠狠的咬了他的手指。
你属狗的啊,老是上嘴。姚思古赶紧撤退,他深情款款的看着陆让,如果我小时候,跟着杨姨妈去你家里玩,你说,我们会不会跟现在不一样。
肯定不一样啊,蝴蝶效应。陆让说,你要是去我家里,肯定被我打的半死,我是家里最小的,称王称霸,我大表哥,小混混,他都不敢招惹我,小时候,我可不是现在这样好说话。
看得出来,你对我就不客气,张牙舞爪,欺善怕恶。姚思古叹气,如果你高中也这样,我肯定,追得你满世界跑,复读,不存在的,为了你,我肯定一次就中榜,根本不舍得跟你分开,直接选文科啊。
我高中的样子,是太土了吗?陆让问。
不是,太严肃了,我有点怕,就是一副学霸高高在上的样子,好像我配不上你似的,所以我多多少少有点怕。你到了BJ,那更不敢了,天子脚下,我呢,在长沙,越来越差。姚思古实话实说。
你觉得你配不上我,我觉得我配不上你,你是城里的独生子,那个时候,穿得又漂亮。大家都说你很洋气,整个班上也就那么几个城里来的家伙光鲜亮丽,你是最嚣张的那个,就连吃得东西都跟我们不一样,我都怀疑,你三年都没吃过大锅饭吧。陆让有理有据,杜金眼里的姚思古,也是这样的印象。
哈哈,因为没去过乡下,不知人家疾苦,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不知天高地厚。姚思古说,应该挺多人讨厌我的吧,那时候好像没什么女生缘,男生这边,倒混得不错。
我不知道,除了学习,我只喜欢你,其他的事情,没怎么关心,都跟我无关,你去食堂,我就在楼上看你,经常看着你的背影进进出出,就连你上厕所,我也在走廊等着,可以看见你的背影,学习之外,心里还能装下的,就是最喜欢的你,被人家猜中,我还要极力否认,用尽力气撇清关系,巴不得从来不认识你,典型的心里有鬼。陆让苦笑。
谢谢,有幸成为你心里的鬼,马上就是在一起的第三个年头了,该给个交代了。27岁的姚思古准备好了见家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