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以神之名,赠你唯一
【红尘几经辗转,能在亿万人中找到你,恰好的相遇,再缓缓渗透整个生命,多么不容易。而最美好的是,我们彼此相爱。这是我能想到的,最浪漫的事。
——北倾《谁说我,不爱你》】
最美好的爱情,不是陪着你直至苍老,再说别离,而是即使你明日便是白发苍苍,我也愿意在明天的破晓之前,为你披上婚纱,然后一起苍老,不谈别离,一日之间,也是一生一世;最珍贵的承诺,不是与你一起静卧藤椅,细数年少时节我们共同度过的浪漫,追忆似水年华,感叹时光无情,而是即便你忘却一切,我也愿意每天将我所有的记忆复制于你,哪怕你会一直忘记,反反复复,我也不厌其烦,告诉你我们的故事,便是我这一生所有的幸福。
知道谢梓榆的病情反复无常,所以大家一致认为,既然已经决定好了要一直在一起,越早越好,可是奈何谢梓榆说不能过于着急,所以决定了一个月之后的时间,才是真正举办婚礼的时间。
即使是一生一世的时间,也只不过是顷刻之间,便早就走到了尽头,只能细数一下往日的经历,更别提这短短的一月,将会是更加的飞快奔跑,唯一可以使它缓慢的原因,也只能是李一年内心的欢喜,和谢梓榆无尽的悲伤,一个是期待那一日的真正到来,一个是害怕那一日终将到来。
在李一年的心里,那一日开始,便是我们的永生永世,不谈一刻的别离,而在谢梓榆的心里,那一日开始,便是我们的不复相见,一别两宽,各自欢喜,就算是各自悲伤,也比我看见自己在你面前慢慢的陨落,慢慢的凋谢,来的幸福······
在举行婚礼的前一天晚上,这一天晚上,已经不是上一次冬季里的夕阳西下,而是来年的草长莺飞,燕子呢喃的梁间,是春意盎然的欢声笑语,就好像,此时此刻,无比憧憬明日到来的李一年的内心。
谢梓榆约着和李一年见面的地方,还是那个公路旁边的长椅,眼前是连绵无尽的山峦叠嶂,身后是来来往往的车流不息。
在出发前,谢梓榆叮嘱李一年,千万要记得带上,明天会交换的婚戒,李一年虽说有一点怀疑,不明白她的用意是什么,但还是听了她的话。
到了约定的地点,这一路上想的,全部都是谢梓榆的安危,自己原本是想要和她一起过去的,自从她生病以来,李一年总是变得警惕许多,害怕她会像之前许多次的一样,在某个路口失去记忆,忘记自己是谁,只能漫无目的的游荡在街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座小城里面,大多数人都是善良的,不会对于那样手足无措的她,有什么坏的主意。
平常大多数的时间里,谢梓榆的身边,都是离不了人的,要不就是李一年自己,要不就是她的父母,自从她生病以来,妈妈就辞掉了工作,开始专心的照顾她,爸爸变成了这个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整日的工作也是变得幸苦了很多。
然而这次,谢梓榆却是坚持着,要两个人从不同的地方赶来,最后在这个约定的地方碰面,李一年虽说有着很大的担心,但是耐不住她的性子执拗,最终也只能是依着她的想法来。
李一年没有想到,谢梓榆会来的这么早,自己本来打算是提前一点到,如果到了约定的时间,谢梓榆还是没有过来,那么自己就会以最快的速度,去到她的身边。
可是她先到了,看见她单薄背影的那刻,李一年的才不紧不慢的舒了口气,知道自己的担心,可以到此为止了。他很快的来到了她的身边,微笑着坐在了她的身旁。
“明天,你就要多一个称呼了,李太太,怎么样,开心吗?”李一年一看见她,就想要把自己内心对于明天两个人的婚礼的喜悦之情传递给她。
谢梓榆看见他这样开心的谈论着他们的未来,她也笑了,微笑着,“那你从现在开始,就可以叫我李太太吗?李先生?”
“那么请问我心爱的李太太,您今日召唤我过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呢?你可要知道,要是古代男女结婚,在结婚的前一天,男女双方可是不能见面的。”李一年打趣着说道,意在取笑她这样想要迫不及待地看见自己地样子。
谢梓榆听他这么一说,立马就哑然失笑了,今天的她,看起来似乎状态不错,好长的时间了,也没有出现记忆消失的情况。
我们能不能,提前进行一下婚礼仪式啊,我害怕我会有一点紧张,就当作是排练了,这也就是独属于我们两个人的婚礼。“谢梓榆看着李一年,小心翼翼地说出这个建议,生怕他会拒绝一样,这样的谢梓榆,让李一年想起来,小时候向妈妈提起去游乐园玩,还生怕被拒绝的样子,一想起这个,他就笑了。
看见李一年笑得这么神秘,笑得这么肆无忌惮,谢梓榆便开始紧张了,”怎么了,你觉得,不太好吗?“她立马询问李一年,想知道他的想法。
”李太太,今天你是我唯一的公主,我是你最忠实的骑士,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李一年突然之间就郑重其事起来,特意加重了唯一两个字的读音,因为他无论如何也记得,很久之前的一天,谢梓榆眼神失落的对着他说,她不是他心里的唯一,他知道谢梓榆所有的美好希冀,不过是唯一这两个字,她希望,他们之间的爱情,就好像是函数的定义一样,最重要的,最有价值的,就是唯一的函数值。
“那请你起立,李先生。”谢梓榆笑着站起来,并且要求旁边的李一年也起立。
李一年立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两个人,站立在公路旁边的长椅前面,眼看着前面的山峰,想要把这山峰当作牧师,当作神父,这显然是要比一切的证婚人都要更加郑重,更加长久,即使这世间一切的人都慢慢的消失了,即使世事变迁,很多的人都渐渐容颜苍老,一辈人渐渐销声匿迹,可是这山,却是生生世世,站立在这林城最美的一个地段,见证了渺小人类的一个很小却足够坚定的约定,这样的约定,算不算上的是长相思守,天长地久?
谢梓榆抿着嘴笑,那么开心,那么天真,就像个小孩。看着前面的山,开口说道,“尊敬的李一年先生,你愿意娶身边的这位女士为妻吗?”说的那么认真。
“是的,我愿意。”李一年也认真的说道。
“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是,···是身体健康或是,···是不适,你都愿意和她在一起吗?”明显的,当说道身体健康或是不适的时候,她知道自己没有可能做到健康两个字,健康这两个字,对于现在的谢梓榆来讲,是最珍贵,也是最难以得到的东西。
“是的,我愿意。”李一年的回答是那么坚定,他深深知道她的顾虑,她的恐惧,她的悲伤,他当然是愿意的,而且会珍惜所有有可能的日子,成为她的大脑,成为她的记忆,成为她所有的依靠,陪她度过所有的日子,不管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
“好了,换我说了。接下来,我将要做你的神父了,李太太。”李一年那么开心,可是这样的开心,落在了谢梓榆的眼里,全部如数变成了悲伤,无可比拟的悲伤,似乎要淹没所有的温暖,顷刻间,都有可能崩溃。
“神父”李一年转向新娘。
神父李一年:“新娘,你愿意嫁给新郎吗?”
新娘谢梓榆只是笑着,即使在心里已经说了无数遍的我愿意,可是在此刻,想要亲口说出来,却是那么的困难,因为她知道,真实的是,她明明做不到,完全不可能做到。
天知道她是用尽了全身的力量去微笑,才不让眼泪落下来。
李一年看见她只是傻笑,拿胳膊去碰她,舔着脸笑着说,“怎么了,不愿意啊?”
新娘谢梓榆:“是的,我愿意。”说完,笑着看看李一年。
神父李一年:“无论他将来时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直到李一年自己亲口问出身体健康或是疾病,才知道那股锥心之痛刺入心头的感觉,像是忽然之间被攫住了呼吸,只有鲜血蔓延到五脏六腑的腥甜,却只有苦涩的感觉,那么刻骨铭心,那么煎熬,拼命着,忍回了所有的眼泪,改用微笑代之。
新娘谢梓榆:“是的,我愿意。”
神父李一年:“好,我以圣灵、圣父,圣子的名义宣布:新郎李一年和新娘谢梓榆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说完最后一句誓言的李一年,马上迫不及待地转过去对着谢梓榆说道,”好了,现在身份转换过来了,现在我是新郎李一年,不是神父李一年了,那么我美丽的新娘谢梓榆,我可以亲吻你了吗?“李一年问的,是那么小心翼翼。
他们之间仅有的亲密,还是高中的那会儿,在什么都不懂的年纪里,李一年以那么不礼貌的方式,吓坏了谢梓榆,也吓坏了自己,现在的他们,已经成长到了足够去进行更进一步的年纪,可是他们现在的心里,只有希望时光可以缓慢一些,除此之外,不敢再去多奢求其他的事情。
谢梓榆朝着他爽朗的笑着,然后,在这样明媚的微笑中,她轻轻的闭上了眼睛,示意她的同意。
春季里的长椅旁边,绿草茵茵,偶有清风而来,温暖惬意,不足十米之外,是无穷无尽的山峰连绵着,那么缓慢,像是年少时候的时光,踏着轻巧的步子,一步一步,落满了阳光······
就在这样的景致中,有一个憧憬着明天的男孩,轻轻的,温柔的亲吻了一个女孩,女孩满脸笑意,可是悲伤堆砌满了悲伤。
”真好,我也算是和你真正的和你结婚了。还请你,原谅我明天的缺席。“在心里,谢梓榆这样的醉着自己说,也对着李一年说。
听完李一年这么说,谢梓榆知道了,唯一二字,是李一年对于她的承诺,笑着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