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班的长跑尖子生一个1000米是3分20秒,算200秒1000米,20圈按照我们操场400米一圈来算是8000米。1000米200秒,8000米是8个1000米,那就是要花二八一十六,1600秒。1600秒化成分钟,1600除以60,三六十八,二六十二余四,六余四,再六,四舍五入27分钟。如果他们能匀速跑下去的话,他们12点半就能结束训练。下午第一节课12:50开始,他们还有20分钟可以休息呢。您的训练强度看来不高。”唐瑶站在带队老师身边七七八八的计算一通,又说:“还不带最后冲刺的,怪不得您每次带队,队伍里的人都这么齐。您是个温柔的教练。”
带队老师先是惊讶于唐瑶的计算方式,后来又被唐瑶那句“温柔的教练”给夸得有些脸红。带队老师的年纪不大,唐瑶目测至多比自己大个七八岁,就和二表哥的年纪差不多。
“老师,你知道我这几日在操场上兜什么圈?”唐瑶问带队老师,却更像是在问自己。
唐瑶没等带队老师说话,自己接着讲:“我在想人的一生,就像这个跑道,我们无非就是走在跑道上的人,有着不同的经历,有不同的方向,可就算再不同,都还是要在跑道上跑一遭。幸运的人有您这样的带队人,人生的方向不至于走偏。那如果没有带队人,就像我,可却知道哪个时间点是低谷,还是一样要走。从巅峰走向谷底,我不想走,想永远留在巅峰,可是这个低谷如果我现在不走,她一直都在,不会因为我逃避几天就消失了。这是我的人生,是宿命,是一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起点。”
“所以你每天来这里是为了逃避。”带队老师颤颤惊惊的问唐瑶,生怕自己问错。
“刚开始是逃避,后来是为了一个答案。”唐瑶回答,“或者说是一个理由,继续走下去的理由。
“那找到了吗?”带队老师又问。
“没有。”唐瑶说的理直气壮,就好像没找到理由是件多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后来唐瑶笑了,带队老师不明所以,差点想要去校长办公室搬救兵。他刚开始怀疑人家早恋,现在他知道错了,自己大错特错,人家分明是个精神有些问题的学生,是他发现的慢了,让人家在操场上多发作了几天。
“我一直等着你给我个回教室的理由。可您太温柔,操场就一个,我这样占着操场兜圈,你就是没想把我吼走!”唐瑶还在笑,可笑容里多了些无可奈何,“带队老师有时候要凶一些,不好一直这么nice。”
“所以我这是被嫌弃了?”带队老师苦笑。
“没有,相反还有点感恩。”唐瑶说:“临水并不是我的第一志愿,所以我一直在往上够,如今够到最高点了。又开始惶恐,怕最高点够得太早,后面走下坡路,随了初中那会的老路。所以我这几天一直在这里晃悠,就想找个阳关好一点的,人少一点的地方,思考一下后面的路要怎么走。我现在想明白了,只要我一直足够努力,我就能把低谷活成巅峰。我能考一个第一,就能将前三的位置保持住。只要我保住前三,害怕什么低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