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时清看着大老爷脸上窘迫的神色,对路惊寒低声道:“路大人在外面稍候,我说完就走。”
路惊寒深深的看了大老爷一眼,没什么顾忌的说:“好,沈小姐若是有什么需要就叫在下一声,在下奉陛下之命前来,断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大老爷脸上又烧起来了。
路惊寒说完就出去,把门关上。
沈时清自己扒拉着轮椅往书房里走,最后停在大老爷面前,久违的叫了声:“爹。”
大老爷听到这一声,愣了一下,脸上的表情微微柔和下来,“你还记得我是你爹。”
“自然记得,爹娘的生养之恩,女儿没齿难忘,我一日姓沈,便一日都是沈家的人,不管走到哪儿,都一样。”
沈时清声音不高不低,却也没有多少感情,大老爷嗤笑一声:“是吗?我以为你翅膀硬了,就不想要这个累赘了,当年你祖父确实走了一步好棋,费尽心思把你送到陛下面前,真是他做的最对的一件事。”
“若非如此,何来今日的时清,何来今日的平之?”
提到沈平之,大老爷脚步一顿,侧过脸来看着她:“你说这些是什么意思,你今天来是为了什么?”
“不为什么,只是和爹说一声,想让沈家振兴,光靠姻亲纽带是没用的,管好家里人,才是当务之急。”
沈时清垂下眼,“我在御前行走,陛下信任有加,但这不是你们胡作非为的资本,越是得皇恩眷顾,越是要小心行事,不然我也保不住你们,今日见到陛下了,爹以为如何?”
大老爷有点跟不上她这个跳跃的说话方式,但还是顺着她说:“陛下年轻气势却不弱,不怒自威,颇有太上皇风范。”
沈时清摇摇头:“不,那不是太上皇风范,是无上皇的风范,爹你忘了吗?陛下可是无上皇一手带大的。”
大老爷一愣。
沈时清继续道:“无上皇的行事作风,你应该了解,陛下深得其真传,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若是让她觉得不满了,她也不会优柔寡断,所以——”
她看着大老爷,目光中暗含警告:“不要仗着皇恩胡作非为,管好我娘和二房的人,至于祖母,年纪大了,就别随便出去乱走,我不希望听到任何关于陛下不好的传闻,别忘了,二哥还在周城,沈家复兴的希望,就在他身上。”
这话大老爷多少有点不爱听了,“你弟弟——”
“呵,你要说那白眼狼是我弟弟,我是不认的。”沈时清脸色冷淡下来,堵得大老爷哑口无言。
“言尽于此,你们好自为之。”
沈时清转着轮椅出去,路惊寒是适时的给她开门,沈时清站起来,吃力的迈过台阶,路惊寒帮她抬轮椅,大老爷瞧着,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好巧不巧,沈时清口中的那个白眼狼弟弟着急忙慌的拉着一个人回来,正好和他们打个照面。
对面的两人愣了一下,路惊寒把轮椅放到台阶下,然后小心的护着沈时清下来坐好,才抬眼打量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