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柳还是被下了狱。
尽管证据不足,但王志死了,又有贺家人替王嬷嬷作保。
王副城主便顺理成章的将她下了监狱收押。
作为一个喜欢大事化了、小事化无的副城主来说,他自然是希望这件事糊里糊涂的过去最好。
因为但凡要翻出来什么,他王家也要跟着吃瓜落。江家做的那些事,他也了解了七七八八,归根到底也是他那个败家儿子惹出来的祸。
不过这事儿,他也是那崔家有了不满,几次三番的在金陵‘捣乱’,还真当自己是大越朝第一世家了不成。
他儿子已经被当了一回枪,没成想还来。
真是柿子挑没用的捏。
所以,王志的死,对他来讲那是再好不过的消息,省的在攀咬出旁的。
而绿柳,除了梅姨娘恶狠狠的唾骂了几句外,也没有旁人再理会她的挣扎。
贺家人轰轰烈烈的上了山,又轰轰烈烈的入了土。
其余几家都不约而同的远离了贺家这个惹事的漩涡,大家也还算有素质,也没有谁去落井下石。
毕竟,贺家还有个在宫里的娘娘。
而且,贺老太太的死并没有在万佛寺内掀起多大的波澜。
似乎,大家都默认了。
贺家,是迟早的事。
方家这这场官司中是旁观者,一场热闹下来,充当着称职的背景板观众。
在这群世家贵族中,方家是并不起眼的哪一种。商贾的地位,不是一份万梅宴的请柬能拽的动的。
那些前来示好的,要么是没落的贵族,诸如顾家这样想提前下注赌一赌气运的;剩下的,则是其他的小商贾,想要前来抱大腿。
方连海是生意人,挑挑拣拣的选腿毛,一时之间也没时间管旁的事。
张氏呢,也是不大会奉承的性子,倒是参加了几次小宴,还惹了一肚子气。
要么是头顶的珠钗比那些高门的夫人们的昂贵,话里话外的鄙夷方家满身的铜臭气。
要么是一些不开眼的人家开口提儿女亲事。
自己家的孩子自己疼,让以安去嫁那些官家庶子,她是一百万个不同意。
有庶就有嫡。
嫡庶相争就意味着有一屋子的乱事,她自己清净了一辈子,也犯不上让女儿受这苦。
索性就院门一关。
爱谁谁。
以安也是百无聊赖。
解签会是鱼龙混杂的盛会,各家的女儿们极少会来,来的多是些太太婆子们。
李嫣然自然也没有来,所以,她这院子自然是要多清净,就有多清净。
而......
以安的眼前划过宁沧那张英俊的黑脸,失笑的摇了摇头,少年郎的心意似乎是诚挚的,但少年郎另有所图也是真的。
她又不是真的十三四岁的小姑娘。
可天知道,对于这位身份尊贵的皇子,她绝对是避之不及。她又不是傻,父母的心思明晃晃的在那摆着。
真的和皇室有了牵连,就像是进了笼中的鸟儿,只能在巴掌大的笼子里转悠了。
所以,皇室是万万沾不得的。
......
而被当作‘洪水猛兽’的当事人,正在表演兄友弟恭。
宁沧黑着一张脸,看着三皇子宁润和老六宁澈你来我往的黑白棋盘上厮杀。
“老七,小小年纪别总板着一张脸。”说着宁润落下白子,似笑非笑的道,“不然,好运都要被你吓跑了!”
宁沧闻言,无动于衷。
六皇子宁澈讥讽的扯了扯唇角。
宁润继续锲而不舍,“老七,听三哥的。”
说着啪的一声落下一子,幽幽的道:“一张死人脸会把小娘子吓跑的。”
宁沧这才抬起眼皮,撞进了宁润和谐友爱的目光中,不情不愿的“嗯”了一声。
“你们俩一定要这么恶心么?”宁澈翻了白眼,讽道。
老七是个没爹没娘的,不对,他们一个爹,但在老七那也是相当于无,他想问问三哥,是不是装贤惠装上瘾了,在这跟他表演哥俩好。
宁润瞪过去,“六弟,要注意言辞。”说着又放下棋子,“七弟刚回来,一切还不习惯,我们这些做哥哥的,要多照顾一些,没得要皇子亲自去打打杀杀的!”
宁沧依旧是一张毫无波动的死人脸。
但宁澈却动了神色,前两年老七在金陵插手崔家的事儿他也有所耳闻,说是凑巧赶上的,但他们这些皇子,最不信的就是一个‘凑巧’。
哪有这样好的事情,偏偏父皇对崔家颇有微词,偏偏老七下了崔家的面子。
原本因着天煞孤星的批命,父皇是不待见老七这个儿子的,毕竟前头还有六个呢。可听闻老七好运和崔家撞上,还有了不错的结果,便也记了三两分在心里。
这次父皇让他们三个来金陵,明面上是他与三哥半斤八俩,但实际上,谁拿下了老七这把‘莽撞’的刀,谁就多了两分助力。
无权无势的皇子,最适合冲锋陷阵。
宁澈心底冷笑,什么温润如玉?宁润还不是想博得老七的支持。
他这个三哥,最是狡猾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