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榜之日
翌日,沈安歌早早就下榻对着镜子看,正巧云栀和一种侍婢端着衣物和水进来,她看不见后面,便唤了云栀一声。
“云栀,你快拿镜子在后面我瞧瞧,这身上的疹子可退了?”
云栀放下承放衣物的案几,拿着铜镜站到她身后。
“姑娘,您这消退了很多。”
她看不见一听云栀这么说,高兴的问:“真的?那我这接连两日泡药浴还是管用的。”
既然消退了许多,那出门应该也是可以的。
沈安歌耐住性子风侍婢们都出去了,让云栀关了房门,做贼一样的拿出两套男装。
“云栀,走我们出门一趟。”
还未等云栀阻止,她立马开口断了她的念头,“云栀,我身上疹子也消退的差不多了,这男装也捂得严严实实,大不了我再戴个斗笠避风,不管如何,今日我必须要出门。”
云栀看着沈安歌央求的眼神,再看看她准备的衣物,无奈妥协。
长街上,除了祭月那次,今日的人群恐怕是最多的。
一身男装的沈安歌,带着一身男装的云栀,这一回生二回熟,这次男装云栀比以前放开了很多。
两人寻了一个茶馆,找了个二楼包间的好位置,点了一壶茶,一碟子点心,等着放榜的消息。
这条街是主街,若是放榜的消息有了,那必定快速传遍大街小巷。
她满心满眼都是难掩的激动,一旦得到消息,她马上就去兑银票。
今日戴了斗笠,又是一身男装,为了避免旁人瞧见自己瘦弱而出什么差错。她还雇了几个高大的小厮随行。
云栀在一旁有些坐不住,心里想的都是姑娘下注的结果,那可是五百两,要是打了水漂可会心疼死。
“姑娘,咱们不去等着吗?”
“你傻呀,这个位置是最好的了,一有动静咱们就行动。”
沈安歌望了下窗外街上摩肩接踵的人群。
她将云栀拉下来坐着,给她倒了一杯茶道:“安心。”
巳时刚过,本就热闹的永安街躁动起来,接着便听见有人奔走相告“放榜了,放榜了”!
声音越来越多,人们迅速往礼部的方向涌动。
“姑娘,不然我现在下去打听打听结果?”云栀望着外面热闹的那个劲儿,有些按耐不住。
沈安歌稍稍掀开斗笠一角,看见下面人潮汹涌,却蹙了眉头。
万万没想到今日的街上的人群会这样多,这个架势,最容易发生意外了。
“罢了,不急于一时。”临到头了,沈安歌变得从容起来,“再等等,我们再喝几盏茶。”
现在街上的人多,等会儿兑现银票的也多。
人多……也就容易出事端。
虽然两人都着以男装,但毕竟是女子,身形与男子也有区别,行事多有不便。
两人也没有等多久,不多时,便有人回到茶楼,语气多有转变:“我就说!榜首一定是李公子,人是武学世家,这次果然不负众望!”
另一人回道:“是啊!是啊!我就说了李公子一表人材,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周公子竟然落榜了!可惜呀!”
听见此话,沈安歌手一抖,茶盏落了下来,摔在桌上。
云栀被惊到了,听见周公子落榜,姑娘这番动作,想来也是伤心的,但她长了张口,也不知说什么。
沈安歌回了神道“云栀,你去楼下打听一下卫朗的排名,还有哥哥的。”
云栀站在一旁欲言又止,沈安歌挥了挥手,让她赶紧下去。
她大抵是想说姑娘你……还是在意周公子的。
“唉,”沈安歌叹了口气。
景哥哥从始至终待自己都是极好的,若是没有……也许真的会喜欢他。虽然两人没有缘分,但始终她也是盼他好的。
只是这些许的在意和盼望,小到可以忽略不计,更别提和爹爹的性命相比,和沈家相比,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云栀很快就回来,脸上全是喜悦。
等关了门,她兴高采烈道:“姑娘,好消息,好消息,大少爷高中探花,那个卫朗竟真是榜眼。”
虽然已有心理准备,但沈安歌双眼还是瞬间亮起来,情绪也随之起伏。
这时,云栀开了口道,“姑娘,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只不过,奴婢还打听到周家公子自上次拒亲后,整日借酒消愁,周大人周夫人忧心不已,没想到真落榜了。”
沈安歌换了个杯子倒上茶。
落榜了也好。
落榜了也就不会和前世一样。
这辈子他的路径也就和上辈子不一样了。
既然有了结果,那剩下的就是兑银票了,沈安歌给了云栀一锭银子,“你再去雇几个打手,待会儿咱们就去兑银票。”
不多时,云栀带着人回来,“姑娘人雇好了。”
现在,沈安歌才稍稍放心,这六个人该足够了吧。
沈安歌收回思绪道:“走,现在就去。”
上次她没能来,派的云栀,这次在云栀带领下,她终于来到了赌坊。
果然这赌坊和她想象的一样,好生热闹。有得意的,有失意的,大多都是这次放榜缘故。
无论输赢,更多的人都是选择一而再再而三拿出银钱,希望扳回一城。
兑换银票比沈安歌想象中顺利,她带着防风斗笠,掌柜想看看眼前人是什么样的,都没机会。
也就只能凭借衣物分辨夸赞:“这位公子好眼力,这般会识人,不如再来一注?”
沈安歌将银票往怀里揣,不上他的套。
清点完毕,就要带着云栀离开,只听门口一声熟悉的大喊:“向本少爷讨要赌资,怕是你没这个本事?”
沈安歌抬头看了眼,原是那个任杰下注输了太多,现在仗势耍赖,还想将先前的赌注一并拿回来。
“本少爷何时在你这里下注了,不要不识好歹,你这怕是黑作坊吧,小心本少带人抄了这里。”
说着便要让人动手,但这城边赌坊掌柜可不是个善茬,一向走南闯北惯了,见识许多无赖,压根儿不会怕任杰这种人。
沈安歌禀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想避开任杰出去,不曾想,有官兵鱼贯而入,那带头的是御史衙门张大人,这下可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