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从前,狼统治着一群羊崽子,羊崽子从小生活在狼身边,称狼作父亲。”
没想到顾卿真的给她编了个故事。
故事新奇的角度让她暂且忘记了身体的难受,问道:“羊就没发现不同吗?认狼为父亲?”
顾卿没理会她求知的眼神,继续冷声道:“狼群里只会允许一个统治者,若是出现其他的狼必定会引来一场厮杀,而温顺的羊就是最好的选择。”
“羊群也从没发现过自己原来长着灰色的短毛,尖尖的耳朵,还有锋利的牙齿。”
“有一天,狼群里最小的羊自己在山上玩耍时,突然对着月亮嚎叫了一声,再低头时竟然发现自己的嘴里长出了锋利的獠牙,看着比大狼更甚,原来小羊也是一只狼。”
“小狼的母亲看她越来越不像羊崽,喊着他是野种,不是她的孩子。但又恐被大狼扑杀,所以哭着拿起铁钳,在一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将小狼的牙齿,爪子一点点拔除,丢到了一个没有人的牢笼里,以为离大狼远了就能安全。”
“从此,他顶着和母亲不一样的面貌,成了孤儿。”
淡漠如常的嗓音,残忍的故事,沈安歌终于品出几分不对劲来,心里腹诽道:那些小羊也是狼崽吧,为什么会认为自己是个羊呢?
直觉告诉她,这个故事肯定和他的过往有关。
“后来呢?羊妈妈没有再去找他?”
“后来,被丢到牢笼里的小狼发现,牢笼外总是时不时丢进一些药草,身上的伤都被抹了药膏。”
沈安歌有点庆幸开口:“肯定是羊妈妈。”
谁知顾卿冷漠开口:“不,药草是别人不要的,看他可怜才给了他。有一天,笼子外面丢进来一块肉,吃草根本不足以抵抗饥饿,小狼饿急了,抓起这块肉便吃,却不料,这块肉被人刻意下了毒。”
沈安歌背脊生寒,心揪到一处,为这个小狼担忧。
“小狼还活着吗?”
“命大没死,但也暴露了它是狼是事实。”
顾卿的嗓音平淡,仿佛真的只是在说故事。
“大狼发现了小狼的存在,将小狼抓了起来,又唤来小狼母亲。谁知小狼的母亲一见到小狼就发了疯似的要打死他,说他是个孽种,不配活下去。作势欲咬死他。”
“大狼这时才在一旁制止小狼的母亲”
“那小狼母亲真的刺伤了小狼?”
她极力稳住嗓音,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似的问接下来的故事。
“后来呢?”
“后来在一个夜晚,小狼母亲带着奄奄一息的小狼到了城门边,将他甩下了护城河……”
沈安歌抬起双眸,瞪大了眼睛紧张起来。
“后来呢?小狼没事吧?”
顾卿侧首看了她一眼,却不再说下去。
“小姐气息沉稳了不少,有余力关心小狼,想必是药效褪了。”
他兀自笑了下,不再继续那个圈养狼崽为羊的故事,站起身来,“小姐能走吗?”
沈安歌有点可惜,不曾听到后续的故事,她很想知道小狼被丢出去以后的生活。
但若真的揪着不放,顾卿必定起疑。
她试着动了动手脚,然后艰难的扶着榻沿起身,深吸一口气道:“能走。”
顾卿颔首表示明了,然后替她拢了拢罩在身上的外袍,提前去将院门打开,然后折回来单手将她抱起,惊得沈安歌扶着他的肩叫了一声。
“小姐还是别叫的好。”
“放我下来!”
“小姐中了药,脚软步子慢,若是来不及上马车被人听见声响围观过来,会是什么样的场面?小姐颜面金贵,付九的脸面不值钱,不抱着小姐快速穿过,只怕……”
强词夺理。
沈安歌恼他一眼,长长的一次深呼吸,稳住自己。
方唤道:“去唤辆马车,送我回长公主府。”
少年不紧不慢回禀,“小姐还是不要挣扎,先前的马车就在门外。”
他的眼神别有深意,这样娇贵的少女,刚经历了一场以命相搏的危机,第一反应不是先回府,而是再去到现场……
她想回去做什么?
还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回去也好,这不过才一个时辰,正好能赶得上一出大戏。
……
长公主府,佛堂静室前的小路上。
以长公主为中心,沈夫人跟在一旁,一群人浩浩荡荡往佛堂走着。
“听说长公主府上有一尊高僧开过光的佛像,听说特别灵验呢,公主是否让我等也瞻仰一番?”
另一旁的郑夫人附和道:“是啊,听说那高僧还不是寻常人能见到的,只见有缘人。”
“公主心善,善缘广布,定是功德深厚,所以高僧才破例答应。”
旁人的连连夸赞让长公主喜笑颜开,说着:“我也只是见不得黎明百姓受苦。”
有一宫婢匆匆跑过,神色慌张。
懿阳长公主一见,唤身旁的侍婢去叫过来。
“何事如此慌张?”
那宫婢哆哆嗦嗦趴在地上叩些头道:“公主,公主饶命,是奴婢不好,没有照顾好公主的猫。”
懿阳长公主没有说话,身旁的贴身侍婢问道:“不是让你去喂食?”
宫婢结结巴巴回禀:“奴婢方才过去,没有找到猫,已经找了有一会儿了,可还是没有找到。”
贴身侍婢余光瞥见公主脸色如常,只是不再言语,心中顿时明了,这个宫婢难逃一死。
再看了看围成一圈的夫人,她连忙指使跪着宫婢加派人手去找。
此时,后面李侍郎家的夫人忽道:“我好像听见了猫叫?”
众人也纷纷凝神仔细听着。
“好像是有。”
“我也听见了。”
“似乎从佛堂后传来的。”
长公主发了话:“走,去看看。”
刚转过拐角,听见声响的太监一跃而起,一看来人是长公主,一下子就跪在地上。
沈芜华正从月门过来,撞上进来的顾燕北。
沈芜华进来寻母亲和妹妹,而顾燕北则是来找她。
从偏殿里出来的赵之吟拿着一支珠花,脑中仔细想了想,遂找到佛堂这边来,正好遇见沈芜华一行人。
她顾不得前面就是长公主,放低了声音说道:“芜华姐,你看这珠花……”
沈芜华低眸一看这不就是自家妹妹的,怎会在她手上,还未来得及询问什么,只听赵之吟小声一句:“安歌不见了,我寻着痕迹过来的。”
这时,顾燕北也开口道:“我来是因为你给我写的信中说你在公主府出了事。”
这前后仔细一联想,沈芜华顿时明白不好。
赵之吟开口,“只剩这静室没有搜过。”
众人一同跟在前面长公主身后静静看着。
两个跪着的太监控制不住的浑身发抖,没片刻汗如雨下。
长公主在深宫多年,又怎会看不出他俩的端倪,这静室中定是有事。
“起来吧,抖成这样。”
等了半晌,也不见两人起来,还死死的趴在地上。
跟在公主身后的夫人们面面相觑,很是疑惑。
贴身侍婢开口喝道:“怎么,还敢阻拦公主?忘了这里是长公主府!”
长公主贴身侍婢一脚踢开两个太监,扶着公主就一把推开静室的门。
风猛然灌入,撩起垂掐飞舞,一阵清香传来,床榻上赤条条的两道身影纠缠在一起。
霎时,全都印入众人眼里,更是被为首的长公主看的一清二楚。
“谁……”
男的转过头,赫然就是当朝太子顾崇!
而他身下迷离的女人,竟然是……
“郑……禾茉?”乔雨兰认出了她,不可置信的退后一步,她不是去了前院?
顿时,一片死寂,继而贵女小姐们纷纷回避,惊叫连连。
长公主更是气得大声唤道:“崇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