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萧道,“那人真是个怪人。”
妘展心中吃醋,因为那人只是盯着刘萧一个人看。不只如此,从那半张脸上,一向过目不忘的他很快在脑子里搜寻着,突然想起一位故人。
难道是他?
他问刘萧,“萧儿,接下来做什么?要不要去和顾大人会合?”
刘萧轻叹一口气,“本来想着来此治病救人,不想陈师兄将难民营的整治得很好,大家基本无病患之忧,我倒成了闲人了。我想,可能妘大哥和我一样闲。”
妘展算是听明白了,苦笑道,“好,我不闲,我很忙,我现在就去背土。”说完话大鹏展翅跃下土坡去追那个眼熟的身影。
刘暖崇拜地看着他,不自禁地拉着刘萧的手道,“萧姐姐,妘大哥急公好义身手不凡,简直好酷。”
刘萧看她花痴的样子讥笑道,“底下那么多人都在干活你偏是夸他,怕是他简直好帅吧?”
刘暖脸一红,“你不懂。”
刘萧看她盯着妘展的目光随着妘展的身形移动,爱慕之情溢于言表,不由好笑。只是不知为何,心里还好像隐隐有一点别的不舒服的感觉。眼前不由又出现了妘展先前将她锁在臂弯里那个场景。
这样想着,突然好像鼻尖还有他身上的那股淡淡好闻的味道。
她看着妘展的身影,喃喃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妘展背起一大袋土石追上戴着半个面具的青衣人,问,“你为何在此?是偶尔吗?”
谢中陵看也不看他一眼,头也不回地道,“你不在京城挥金如土,跑这个多灾多难的地方干什么?”
“喔,京地固然繁华,可是待得久了,也会透不过气来。正好,这里目空四野,一片荒凉,正适合放松。”
“放松?来扛土袋?你可真会享受!”谢中陵讥讽道。正好到了地头,他直接运上臂力将土袋空投在土坝前。然后转身回头的时候,他又看到了刘萧,而且发现妘展也在看她。
“你喜欢她?”谢中陵淡漠地问,掩住心中的一丝紧张。
妘展看看他高深莫测的眸光,不由心中一动。
谢中陵用她字而不用刘萧两个字,这让他心里不安。
“你说对了,我喜欢她。”当妘展说出长时间憋在心里的这句话的时候,心里充满了喜悦渗着柔情。“你呢?你也是?”他有点忐忑地问。
谢中陵低头向前走。妘展跟着他,等着他的答案。
“听说她在宴会上打败了耶律慈的弟子,为九州争了光。”
妘展点头,“不错。虽然当时我不在现场,可是据说金蝉最后那招鞭刀是耶律慈晚年的杰作,在金蝉遇到刘萧之前,无一人能破。”
“我还听说,她救了宣王府的诚小王爷,治好了她的不治之症?”
“不错。诚小王爷的病连太医院都束手无策,在遇到刘萧之前,谁都认为他活不过今年的端午节。”
谢中陵不说话了,低头走得更急。
妘展后把拉住他,“你还听说什么?”
谢中陵不想说。因为还有一些听说的,他不想当着妘展的面说。
“放开。”他甩开妘展的手。
“难道你没听说她在皇家猎场有战神将军和怀王爷为她伴曲,她一曲凤舞天艳阶惊四座?还是你没听说你的好三哥为了她放弃了大古山下的圈地,将已经到手的地尽数奉还?”
越说越气,连妘展都生起气来。
谢中陵走得更急,低吼道,“这和我有什么关系?”
妘展冷眼看着他的懊恼,冷笑道,“好呀,就当我没说。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有我在,不允许你动萧儿的心思。”
“滚回谢中博身边,离我远点。”谢中陵扛起一大袋砂土。“再来一袋。”他对装土的人说。
那人惊愣,妘展搬起一袋土放到他另一个肩膀上,冷声道,“乐于效劳。”
谢中陵瞪他一眼,然后健步如飞地向前走去,将妘展远远抛在后面。
妘展也搬起一袋土,对那个还在为谢中陵的神力吃惊的装土的人说道,“喂,兄弟,再给我一袋,我不比他差。”
那人知道遇上了高人,立即又给妘展压上一袋。
青衣人和妘展的较劲引起了刘萧的注意,开始对那个青衣人好奇起来。
能引起妘展关注的,定然不是一个普通人。
看着两道缺口更加坚固,最后一道断口也差一丈多就可以合龙,林沃骄傲地对唐月道,“将军,只要这道口子合了龙,林沃可担保这座堤坝至少能抗过三次洪水高峰。”
唐月撇嘴,“能扛过下次洪水再说吧。”
可惜天公不做美,天空又轰隆隆打起了雷声,西南边一片墨汁般的黑暗。
林沃急呼,“大家动作快点,一定要在下雨之前将这道口子合龙。”
听到打雷人们都急了,干得更急。
刘萧对冼辚道,“去,帮忙运土。”
冼辚也顾不得其它,迅速投入了人流。李钦和曹越也跃入人群中。而这时,豆大的雨点噼啪落下。
刘暖有些着急地对刘萧道,“萧姐姐怎么办,又要下雨了。河水会涨上来吗?”
刘萧皱眉,抬头看看不做美的天空迅速变暗,又看着那道合龙的口子,耳尖的她听到了滚动的声音。
有人惊恐的喊声传来,“快闪开啊,洪水来啦。”
所有的兵士和河工听到喊声连忙朝岸上跑,五六个跑得慢点的瞬间被席卷来的大水冲进水中。一道紫色的烟影踏波而行冲向波涛中救人,同时一道灰色一道青色人影也迅速冲向水中,三人一手一个抓起落水之人。足尖微踏,三人借涛水之力迅速返回岸边。
双足才落地,几个人惊魂未定。
林沃惊呼,“糟了,这道口子还差一丈还没合龙,所有填土会被全部冲散的。”
唐月大叫,“快,抛石笼,把岸上的土和石头都抛下去。驻军粮库就在华南县,怀王爷就在渝州城,冲了这两个地方我们都要倒霉。”
所有人把岸上的两个石笼和土石全扔下去,但是很快淹没在奔流狂泻的洪水中。不只如此,原本只有丈余的断口又被冲成了近两丈。洪水像开了闸的猛兽疯狂地朝前奔去,瞬间淹没大片土地。
谢中陵有些急了,慌乱中看到旁边两棵大树。正好妘展也看到了这棵树。
十几个士兵又要抛石笼,妘展和谢中陵同时叫道,“慢着。”妘展道,“用树干为柱,挡住石笼。”
谢中陵叫道,“好。”
妘展朝刘萧道,“萧儿,腾渊剑。”
刘萧心中微震,但仍是很快地拔出腾渊朝他抛出去。妘展飞身接住,猛然转身,一道白光拦腰朝树根斩过去,五丈高的大树慢慢倒下。在它倒之前,妘展又是一剑,树冠离身,谢中陵在树干落地前两手抱住树干腰身,叫力起身,连人带三丈长的树干升入断口的正上空。
天空中又是一道惊雷。
所有人都大惊。这根树干细的地方也有一尺粗,更是雨天浸水,何止千斤重?
林沃大叫,“准备抛石笼,准备土石。”
所有人急忙一窝蜂地去准备。
刘萧喝了一声,“我来。”身形才动,又一个身影急飞而至,口中叫道,““我来。”随着一声断喝,慕容明磊脚尖点在岸边腾空而起高升在树干的上方,头冲下单掌拍下,喝道,“撒手。”
谢中陵撒手,妘展一掌拍在树杆上方,连人带树干朝水中急速落下去。树干轰然深插断口中央,听声音看长度至少插进地面三尺。
此时妘展已经砍断了第二棵树。他将腾渊剑一挥,剑便带着锋芒准确地回到了刘萧的剑鞘中。一个人影接住了第二根斜倒的树干,罗横运足力气将树干升到空中,妘展高空升起,头朝下急落时将第二根树干拍进湍急的水中,落进也有丈余。
“抛石笼”随着林沃的喊声,刘萧已经第一个将丈余长的石笼抛入水中。
大雨滂沱,谢中陵罗横和几个龙卫以及唐月也迅速地将剩余石笼准确地抛出去横在两根桩前。又有大批的慕容军和飞虹军的将士和河工将土袋石袋抛下去。其中一个年轻身影十分卖力,动作也很快。刘萧细看之下很是惊讶:那人竟是苏定礼。
很快,一道宽约两丈的土坝迅速在人们眼前出现。
刘暖看着这神奇的一幕,看着慕容明磊和妘展翩然落下,小嘴惊奇地合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