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中,妘展勒住快马停在岔道口。
金羽紧急勒住马匹不解地问,“老大,为何停下来?”
妘展想了想将马头调转到小路上道,“走这边。”
金羽更不解,问,“为什么?咱们奉皇命保护萧儿娃娃和顾大人,应该追上他们才是。”
妘展问,“理由呢?你是官差吗?难不成直接说你是黑云骑?”
金羽头摇得像波浪鼓,“不是。”
“所以我们要赶到他们下一站。”
金羽还是不明白,“下一站?”
妘展不再理他,高斥一声“驾”,策马朝小道上奔驰而去。
金羽情急中忽然想明白了,“喔,偶遇。”
看妘展已经走了,他又急忙拍马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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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江对杜善道,“你亲自去一趟渝江城,告诉无论珍煜出了什么事情,绝对不可轻举妄动。还有,多带几个人,去找这个年轻人,不管结果如何,一定不能让顾新环活着回到京城。”“是。”
杜善接过信封,很快消失在密道中。
谢江双拳互握阴狠地道,“顾新环,你个老匹夫,屡次坏我好事。如果珍煜有事,我让你整个顾家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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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劲问怀王,“王爷,顾新环和杜正毡都去了徐怀县,宋大人也亲自带人去徐怀县负责河道工程的监督,接下来,我们怎么做?”
怀王轻轻一笑,“记不记得我让你派人盯着秦珍煜,搜集他贪赃枉法的证据?”
“回王爷,秦珍煜帐薄的位置及各项脏款的去向暗神都已经派人盯死,随时可以派上用场。”
怀王微微点头,“飞信给暗神,让他暗中助顾新环一臂之力搜集证据,再让人保护秦珍煜,千万不要让他死了。我要让他活着回京受审。”
“那顾新环呢,要不要派人保护?以谢江一惯的手段,如果顾新环查到了秦珍煜的罪证,属下怕他会杀人灭口。”
怀王摇摇头,“有刘萧跟着,他不会有事。上次杜东骨的事情恐怕阿旭已经生疑,短期内我们不能再轻举妄动。”
他说完话的时候,惊讶自己竟对刘萧充满了信心。
或许,是这丫头破坏自己的计划够多的原因吧?!他这样安慰自己。可是一想到刘萧灿烂的笑容,他又在想,是萧姨又回来了吧?!
这样想时,心中的寒冷和恨意竟然被一股温暖所代替,令他放松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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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一行人冲破雨雾快速地跑进一家郊外的客栈的时候,她抬眼看到一个人,瞬时惊地问,“妘大哥,你怎么在这里?”
不错,那个人正是追上来的妘展。
妘展抬头看到她也是一喜,站起身来迎道,“萧儿,原来是你们。”再看到顾新环,忙上前行礼,“草民妘展,见过顾大人、杜大人。”
顾新环倒是见过他几次,知道他是专门建宅的大户,更从别人口中知道他和谢中博交情不浅。想到秦珍煜和谢中博的关系,心中不免生了警惕,问道,“妘庄主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妘展心思通透,当然知道他的想法,当下装傻地道,“在下有几桩大单生意在徐怀县。徐怀县突遭水灾,在下生意受损,正要前去看看。不想半路遇了大雨,只好进来躲一躲。”
顾新环狐疑地道,“妘庄主在京城每年不知道要接多少单的大生意,徐怀县偏远之区,单凭几单生意便要妘庄主亲自跑一趟么?”
妘展又淡然笑道,“顾大人有所不知,我们妘沐山庄之所以能在京城混口饭吃,靠的就是信誉。如今徐怀县的水灾已经影响到了在下的信誉,我做为庄主,又怎么可能坐视不理?与其干着急,倒不如亲自跑过来看看了。倒不曾想这么巧和大人遇在一起。”
顾新环冷笑道,“妘庄主轻装简骑,还能和我们这几十人的行程遇在一起,还真是巧得很。”
倒是杜正毡和他比较熟,热络地道,“顾大人,妘庄主虽然年少,却也是京城里平常请都请不到的风云人物,如今恰巧遇上也就别见外了。妘庄主一起过来坐吧。”
妘展道,“恭敬不如从命。”又对金羽道,“招呼兄弟们吃喝,全记我帐上。”
金羽躬身领命,“是。”自行去招呼一干人等。
杜正毡见妘展如此给面,心下甚是高兴,笑哈哈地道,“还是妘庄主爽快啊!”
妘展才和两位大人一起坐了,就听到一个娇嫩又固执由远及近的声音喊道,“顾伟,萧姐姐呢?我要和她一起用膳。”
妘展循着声音看去,只见顾伟正撑着雨伞护着一个小姑娘跑过来。那小姑娘和萧儿一般的年纪,身穿鹅黄衣衫也和刘萧的一样。
敢对顾伟这么叫喊的人,妘展很好奇是什么样的女孩。
那女孩用手扑扑身上的雨点明眸四顾着寻找刘萧,当她看到这边的时候,妘展心中一阵诧异又奇怪的感觉。
那是一个和刘萧一样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气质又迥然不同却有某种类似。刘萧像一朵火红的玫瑰活力四射神采逼人,而这个女孩子则如一朵空谷幽兰清新雅致耐人寻味。虽然花色不同,但同样让人无比欣赏。令他奇怪的是,这女孩也和刘萧一样,身上有一种无法形容的高贵气质。
只是看她面色有些苍白,便知道刘萧又摊上事了。
他习惯地用手轻轻摩挲着坚挺的鼻子。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刘暖已经慢慢地走过来。她走得很慢,那是因为看到了妘展,看到了妘展摩挲鼻子的动作。
“你好,我叫暖儿,是萧姐姐的朋友。请问这位公子,您叫什么名字?”她娇嫩好听的声音在妘展和顾新环头上问道。
“我叫妘展。”他轻声说道。
“妘展......”她轻声念了一遍,眸子里满是惊喜,自语地道,“原来你叫妘展。”然后她又问,“你认识两位大人,也是来自京城么?”她有点怯怯地问,小心期待着他的回答。
妘展不明白她的害怕从何而来,心下有点好笑,仍耐心地道,“是,我从京城来,也会回京城去。姑娘有什么事么?”
“不,我没事,没事。我只是问问。”她忙回道,一边挤在妘展和刘萧中间坐下,两手规矩地放在桌上,就像是怕大人责备的小孩子。
刘萧讥笑道,“妘大哥,你可真行。这丫头一路作威作福压榨我们,看见你倒像是老鼠遇到猫,乖巧得很啊。”
刘暖不服,抗议道,“你才是老鼠。”
刘萧好笑地道,“看你这劲头真是精神多了。快去好好吃东西,把身体养壮点,一会儿雨中上路,不要拖累了我们。”
刘暖顿时怂了,不可思议地道,“啊,还要雨中上路啊?刘萧,你能不能不要这样,再怎么说我也是个病人啊。”
刘萧无所谓地道,“好啊,你不想走就留下。”
哪知这次刘暖有恃无恐,竟然欣喜地道,“好啊好啊,我留下。”她再往妘展那边靠靠,“既然妘大哥是萧姐姐的朋友,而且妘大哥也是要回京城的,那我不再拖累你们的行程,我和妘大哥一起就行。”
听到她的话,众人无不错愕。
这个小姑娘,到底有没有一点危险意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