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代言情 胎穿侯门神医嫡女她福星满照

第七章 楚一诺

  骆辰星刚落到马上坐稳,就感受到了四面八方的目光。

  众人都想瞧瞧这位不怕死,敢公然叫骂御林军和读书人之楷模的进士们为“打家劫舍的土匪”的狂悖之徒。

  这一瞧便有些痴了,竟是位极其俊俏的少年公子!

  但见他一身鹅黄锦袍端坐于马背上,面容白净清透,五官无一处不精致,尤其那双灿若星辰的眸子,俊的夺魂摄魄。

  “他”缓缓抬手摸了下侧脸的伤口。然后嘴角弯起,擒了抹玩世不恭的浅笑,嘴角的梨涡浅浅...瞧见他都让人觉得三生有幸!

  此刻骆辰星正抬目打量站在地上与南与对峙的御林军统领。

  骆辰枫看了眼骆辰星脸上的伤口,眉头一皱,抬手摘下脸上的薄纱,驱马紧挨到她身边。司徒煜也一把扯下面纱朝身后使了个眼色。

  骆辰星依旧含笑打量着那个御林军统领,心想今日怕是又要惹祸了。

  御林军统领突然转头对她厉喝出声:

  “你是何人!?”

  护主心切的南与以为对方又要伤害她,登时纵身跃至两丈高,化掌为刀朝着对方天灵盖劈去。御林军统领“唰”一下抽出佩刀横在头顶一挡,只听“当啷啷”一声响,沉甸甸的佩刀在手中颤如薄铁,竟将他震得退后两步,手臂发麻,胸腔一阵闷疼。他这才不可思议的看向那十一二岁左右的童子,只见他已稳稳立于眼前!

  身后的御林军也愣住了。

  “拿下!”

  谢怀铭伸手一挥命令到,身后金甲护卫从两侧鱼贯而出,眼看着就要将南与团团围住,他作势就要出招...

  “退下!”

  骆辰星见状赶紧出声喝住了南与,并驱马护到他跟前。

  南与很是不甘心的收手垂立于她马下。

  见此,骆辰星才对着御林军统领拱手俯身行礼道:“在下楚一诺,玉门人氏。今日头一次来盛京。路见不平,气不过说了两句,顶撞了大人,还望大人海涵。”

  “我若不海涵呢?”

  御林军统领抬头口气平淡地拒绝。

  骆辰星见碰上了硬茬,也垂下手抬起身准备迎战。

  逆光看着他问道:“那大人预备如何呢?”

  “还能如何?自然是将尔等不知天高地厚的刁民抓起来,治你们个以下犯上的重罪!让你们这些下贱小民知道知道厉害!尤其是你!砍了你的脑袋都不为过!”

  还没等统领开口,队列中排在第三排第三个,同样骑着匹枣红马身着绿衣袍的胖进士突然吆喝道。

  骆辰星被这话激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反唇相讥道:“吆~可不得了了!这常言道‘百无一用是书生’,看来并非如此啊。”

  说着还拍着胸做出一副极度惊惧又惋惜的形状来。

  “真正是世风日下!如今这天下‘最无用之人’不过就是裹了身绿衣袍,无官无职的,青天白日、朗朗乾坤下张嘴就敢对我等平头百姓扣个“刁民”的大帽子,然后就要砍人脑袋啦!哎呀不得了,不得了,也没法活了。”

  她越演越浮夸,突然一副醍醐灌顶状。

  “哦,我明白了。难不成秀才你是个后台硬的,陛下是许你明日做宰相了!”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百姓们想的是,中了进士还没受封之前可不就是个普通百姓,一介书生而已,是他们中的一员!这才只中了个进士就如此嚣张,那以后为一方父母官还有百姓的好日子吗?

  可不知为何,刚刚还与骆辰星争锋相对的御林军统领竟出奇地安静了下来,用耐人寻味的眼神扫了眼一旁的副统领。

  骆辰星正琢磨着,胖进士就出声了。

  “你大胆!死到临头还嘴硬。你……你...”

  可能是气极了,他开始结结巴巴、语无伦次。向来在嘴上吃不得亏的骆辰星逮着机会开始反击。

  “我说这位兄台,在下是不是死到临头你尚且说了不算。至于犟嘴么……呵呵,还不是你自找的嘛。我这跟大人说话呢,你非要搅和进来找存在感。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也,在下可不就得给兄台几分面子?在下这还奇怪呢,就算在下言语莽撞冒犯了各位进士,人家状元公还喘气呢!即使状元公没气儿了,后面还有榜眼、探花,嗯...我看兄台也不是二甲第一名,你前面还有好几位呢,人家都还没急您上赶着凑(找)什么热闹(死)啊?”

  说着还冲对方眨巴着一双大眼,做出一副无辜疑惑状来。

  果然,那进士顿时被气得血气翻涌,一时间没了声音,盯着骆辰星的眼神恨不得立时就将她给活剐了。

  “哈哈,那进士还真是不知死活!就小七那张气死人不偿命的嘴,躲都来不及,他倒好,送上门来找死。”司徒煜见状低声在骆辰枫耳边耳语。

  周边的百姓边憋着笑边为少年捏了把汗。

  骆辰星见好就收。稍一正色,朝着进士们抱拳行了一礼扬声说道:

  “诸位皆乃满腹经纶,才高八斗的当世才子。为了能一睹诸位的风采,我们兄弟三人可谓是披星戴月、日夜兼程的赶了几千里路。如此辛苦绝对不是为了来此讥讽诸位的!今日在下本无意冒犯,但事已至此咱们是用读书人该有的方式光明正大的较量一番,还是如市斤泼妇一样唾沫横飞的对骂?选一个吧,反正我是不怕有辱斯文的!”

  她话音刚落,就见红鬃马上的状元公抬手回了一礼道:“承蒙公子过奖!圣人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公子既然远道而来切磋学问,我等自然没有不应战的道理。都是读圣贤书的,如今这场面自然是容不得有辱斯文之事的。”状元公说着眼神扫视向四周的同僚身上,向他们询问意见。

  见众人皆点头同意,他才落落大方地朝骆辰星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公子请!”

  骆辰星也不扭捏,在马上正了正身形,拱手一句

  “那便献丑了。”

  说完低头看了眼地上的煤块,一首明代诗人于谦的《咏煤炭》便脱口而出。

  “凿开混沌得乌金,藏蓄阳和意最深。

  爝火燃回春浩浩,洪炉照破夜沉沉。

  鼎彝元赖生成力,铁石犹存死后心。

  但愿苍生俱饱暖,不辞辛苦出山林。”

  诗罢,四周顿时安静地针落可闻。

  良久之后,一声赞叹才将怔愣中的状元公唤回神。

  “好诗!句句比喻,语语双关,运笔自如,意蕴浑然。名熙自愧不如。”

  榜眼董星移激动难以自已,他本是贫寒出生,十年寒窗何其艰难!

  他就是怀着为民请愿的坚定意志苦撑下来的。

  生在底层的他见识了太多百姓的艰苦不易,所以立志终身要为民请命,造福一方!

  但见马背上倾城绝艳的公子依旧不卑不亢,宠辱不惊。

  起手道:“承蒙兄台过奖,在下实不敢当。但既然诸位觉得还过得去,不仿听在下再多唠叨几句。”

  她当然没脸用别人的著作没完没了地往自己脸上贴金,自然是快快的说出一番教育意图才是正经。

  “诸位十年寒窗终于熬出了头,定是光宗耀祖,十分得意。但没有大家,何来小家?诸位也即将成为我等平头百姓耐以生存的父母官了,还望诸位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要忘了是谁给了诸位今日这份荣耀,也永远不要忘了你们寒窗苦读十余载的初衷。”

  说着她指了指地上的煤炭,“犹如这不起眼的煤炭一样心存大义,为万民,贡献自己的热量!”

  又挥手朝向四周的百姓,语气颇有些语重心长。

  “心存百姓者,百姓心中也自有你,他们会将你捧的高高的。若自己把自己看得高高在上,总想拿身份和百姓们给的这份信任做些伤国伤民之事或是为一己之私来欺压百姓的,那可就得小心些别爬太高,以粉身碎骨!”

  说到此处她又话锋一转,“再说,这世间的职业本就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士、农、工、商不过是各司其职,分工不同罢不同罢了。

  为官者,为民为谋福,官位越大责任也越大,可左不过就是为万民服务的‘公仆’罢了。天下万民,所求不过衣食住行!衣食,便离不开种地养蚕的务农人,也离不开纺线制衣的工人以及牵线搭桥奔走交易的商人,几者相辅相成缺一不可!

  如此说来谁又比谁高贵呢?

  百姓们也都是依靠着这些讨生活的,靠自己的双手吃饭,都一样的不易且也都一样值得被称颂和赞扬。唯一的区别仅仅是大家谋生的手段不同而已,何来高低贵贱之分?”

  趁着四下正被这一番从未听过的言论感到震惊不已,纷纷陷入思考且都十分动容之时,骆辰星再次抬手行礼。

  一直慷慨激昂的她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的某个角落一道深深注视着她眼眼睛,依旧态度谦虚地给卖煤的夫人求起了情。

  “若大家觉得在下说的有几分道理,还请诸位放过这位卖煤的妇人,诸位也不尽是出生高门显户的。自是更应知道莫欺少年穷……”

  可她话还没说完就再一次被粗鲁地打断了。

  “简直胡说八道,一派胡言!你这小子凭着几句酸诗就在这里大放厥词?”

  抬眼一瞧,正是刚才被骂的胖进士。

  趁“他”还没反应过来,呆愣愣瞧着自己的功夫,胖进士赶紧开始了他的“正统言论”。

  “圣人言士农工商,士在前商最末!你拿为官者与那满身铜臭的低贱商人比较也就罢了,竟还大言不惭的说什么职业没有贵贱之分?简直狗屁不通,不知所谓!”

  他说的理直气壮,连在场的百姓也觉得那公子说的是挺让他们这些市井小民长志气,似乎也有几分道理,但实在有些离经叛道,一时间还没消化不了,根深蒂固的思想让他们几乎纷纷倒戈。

  而状元公跟大多数进士一样一边震惊于骆辰星的见解,一边又很矛盾,不知该如何接话。

  就这么着,大家都面面相觑一下子陷入了僵局,看楚公子会怎么反应。楼上一直注视“他”的人,放下茶杯十分好奇“他”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司徒煜和骆辰枫也紧张地看向了骆辰星,只见依旧嘴角含笑面容平和,不见一丝愠意。

  只是片刻,少年清亮的声音带着几分玩世不恭再次在众人耳边响起。

  “听兄台如此讲,可见你将圣贤书都读进狗了肚子里。”

  “你...”

  正得意的胖进士没来怎么也没想到“他”会是这个反应,还没想回怼的话却被对方抢了先。

  “《论语•子罕见》中,子贡问孔子:’有美玉于斯,蕴诸而藏诸?求善贾而沽诸?’子曰:’沽之哉,沽之哉!我待贾者也。’可见孔圣人并不是只会读书的腐儒书呆子,而是颇精通于经商之能的。

  且有史为证,他在周游列国时带了很多布帛,众所周知战国时布帛是可以当银钱使的,如此说来孔圣人也曾经过商的,而他的得意门生子贡更是大商贾。他敬仰的贤人管仲,在做国相前也曾经过商。谁又敢说夫子低贱?”

  众人不语,皆安静地听着下文。

  “世人皆知勾践卧薪尝胆终灭吴的故事,却很少有人记得在他背后出谋划策,忠心耿耿的商人范蠡。

  试想若没有范蠡,越王勾践早在会稽山兵败时殉国了,还遑论什么卧薪尝胆灭吴称霸?!范蠡后来也做了富甲一方的商人,因他乐善好施被人称为陶朱公,试问他低贱否?”她提高了声音眼神锐利地朝面前的进士问道。

  “这……”进士们面面相觑,答不出话。并非他们嘴笨,实在她所提的这些人谁又敢说它们低贱?

  而马上的少年步步紧逼,一句一句说的有条有理,丝毫不给众人退路。

  “没有巨商吕不韦就没有始皇一统天下的丰功伟绩。”

  “如若这些人都低贱的话,那世间什么才称得上是高贵?”

  “就说活在世间的你我,今日谁又能离开商人?离开务农之人?”

  “所以我说各行各业本就相辅相成,为大家的生活起居提供了便利,他们都值得尊重,没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若我们一边享受着人家带来的便利,一边又骂人家低贱,那就叫作不要脸!诸位细想一下难道不是这个道理吗?”

  一番话说完,四周顿时想起一片雷鸣般的喝彩声。

  胖进士再也忍受不了,怒不可遏的大声质问:

  “你竟敢骂本公子不要脸!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又不是天香馆的花魁,我上哪儿知道你是谁?”

  “哈哈哈哈...天香馆的花魁?哈哈哈...要是花魁都是这副尊荣...那...那我都能当天下第一美人...哈哈...,哎呀我的肚子,哈哈哈...”

  众人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御林军统领江白屿也忍不住弯了嘴角,司徒煜跟骆辰枫都快笑岔气了。

  “小子!你敢折辱我?我是谢家三公子谢怀玉!既然你为了护这贱妇不要命了,少爷我就成全你!等回了我姑姑,看她不灭你九族!”

  谢怀玉愤怒到极点,他只想弄死那小子,不顾前面朝他频频递眼色的谢怀铭,开始口不择言。

  周围一下安静了,谢家可惹不起,谢家子孙仗着宫里有个贵妃,家主谢淮书又是户部尚书,经常欺压百姓,为非作歹...谁敢惹?

  反观马上的少年,似乎丝毫不为所惧,哈哈笑着与谢家三哥对质。

  “灭我九族?!好大的口气!”

  “在下一直在家里倒是孤陋寡闻了,我们大燚的江山什么时候改姓谢了?还换成了女帝?司…司马兄你可有曾听说过?”

  司徒煜很上道,他们三人素来配合默契。

  “那自然没听说过,我大燚子民人人皆知,当今圣上,姓莫。难道这位谢公子的家里想要让自家姑母......哎呀呀,不敢想不敢想...”

  司徒煜说着又是扶额叹息又是受惊捂胸的,一副恍然大悟又惊恐的模样。

  这样子让一旁脑子还还不算糊涂的,谢怀铭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恶狠狠地瞪了自己弟弟一眼。

  终于意识到什么的谢怀玉也开始慌了。

  “休要胡说!我何曾说过大燚的圣上姓谢,你莫...”

  “你家一定很有钱吧?”骆辰星莫名其妙的来了一句

  “什么?”

  被无故打断的谢怀玉又急又气,不知道“他”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本能地蹦出了这两个字。

  就听少年嘴巴一张一合,说出了句吓死人又气死人的混账话。

  “你家肯定很有钱。但陛下莫不是在殿试时喝多了酒?不然你这么个酒囊饭袋怎么会成为二甲第三名?我家养的猪都比你聪明些...”

  果然此话一出四下皆惊!妄议陛下者死!

  江白屿本来只是好奇这小公子的来历,只因“他”长得太像一个人,那个已经不在世上的人。

  他无意扣押卖煤的妇人,刚才权当看场戏,但这小子竟敢妄议陛下,这就没那么好办了。

  感受到危险的南与飞身挡在骆辰星面前。谢怀铭眼中一模阴毒闪过。

  “公子!”

  “骆...”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声音突兀地自身后响起,同时一个人影轻飘飘地落在了南与前面。

  司徒煜和洛辰枫看到来人,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只见那人自怀中陶出块令牌递给了,然后态度谦虚的给朝对方致歉。

  “这是我家小公子,年幼不懂事,又被家里给惯坏了。他也是头一回来盛京,不懂规矩,还望江大人通融通融。小人这就带他回去,等我家老爷回京了再一五一十地将今日之事转告与他,老爷定会好身管教小公子的。”老者的语气很恭敬。

  “杨叔~还有这妇...”

  奇怪的是方才还趾高气昂的少年见了老者顿时就偃旗息鼓了,只缩着脖子朝老者嚷嚷。

  “南与,带公子回去!其他的我处理。”

  骆辰星想说的话都被杨叔堵了回来,但听杨叔话里的意思她也明白了杨叔会处理妥当,所以就不情不愿地跟在了骆辰枫和司徒煜的身后。

  南与负责盯着她,就在转身马上离开时,她突然回头望向酒楼二楼的方向......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感觉那里有人一直盯着她...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