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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北衙禁军统领江沉绮

侯府嫡媳 玲珑彩玉 2693 2024-07-11 19:24

  明德十三年,立夏,北衙禁军统领府旁的门柱上一大早就被人用断箭钉了一封血信上去,门前侍卫费了好大劲将信取下来,将东西递到一旁阴着脸的羽卫中郎将临渊手中。

  方疾声吩咐下面的人管好嘴,统领府门内便传来散漫的女声,“临渊,有什么好东西不让我瞧瞧?”

  朱漆铜扣的大门缓缓而开,自门内踏出一双紫边银线刺绣的长靴,紫色官袍底下滚着繁复莲纹,袖口被紧紧束起,下方是女子纤长的手指,她的五官细看带着几分如精魅的深艳,却因高束着的乌发和眉尾的肃杀气息被遮掩了许多。

  “统领。”临渊捏着那方信笺,只恨自己怎么没早点毁尸灭迹。

  “给我吧。”

  江沉绮展开信纸,上面朱红色的字迹潦草有力,竟是洋洋洒洒列出了她数十条罪状,末尾更是痛批奸臣当道,实在罪该万死。

  她不怒反笑。

  北齐自开国以来官职分明政权集中,但到三年前新帝上位,外戚干政,朝堂势力不稳呈四分五裂。为巩固皇权,新帝沈衍先任令一介女子为北衙禁军统领,又是下旨明英侯谢景淮常驻边疆,短短数年,谢景淮掌军务,江沉绮掌监察,北齐朝堂二人可谓权倾朝野。

  两人皆是名声在外,谢景淮平定匈奴异族保卫山河自然是受无数人歌颂功德,然江沉绮,光是她身为女子官拜一品就足够多少人眼红嫉恨,更别说外头都在传她统领北衙禁军这几年,经手多少冤案错案残害数条忠良,用句十恶不赦来形容都绰绰有余。

  这些骂名背得久了,也不是那么在意了。江沉绮面不改色地把信纸催成飞灰,细长的凤眸扫了圈下面的人,“都愣在这里做什么?尚书府的案子查清了?”

  侍卫们赶紧四处散去,临渊硬着头皮装什么都没发生过上前道,“统领,时候不早了,还赶着上朝。”

  车轱辘滚过青砖的声音正好响起,来的却是宫里的马车,皇帝的贴身太监总管周平从上面下来,恰巧同江沉绮打了个照面。

  “江统领。”

  “周总管。”

  二人相对行了礼,周平拿着皇帝的手谕走过来,“江统领今日不必去上朝,圣上有其他事要统领去办。”

  明黄的帛卷上写得十分详细,大意是北疆战事刚定,谢景淮作为主帅在回来路上受到伏击身负重伤,如今刚至京外驿站,望江沉绮前去将其平安带回明英侯府。

  江沉绮皱了下眉,沈衍想在百姓面前显皇家恩惠,不忘功臣,却又不得不防着谢景淮手中军权,只能让自己以护送之名前去察看。若是谢景淮真的重伤,自然是收回虎符厚封功名,若不是……那怕是天京马上就要有一场腥风血雨。

  做皇帝做到这个份上,也算憋屈了,她是女子,对沈衍的九州江山无法造成多大的威胁,但谢家有权势有军攻更有民心,可就不一样了。

  “我知道了,还请公公转告陛下,定不负皇令。”

  立夏清晨的凉风吹过,府内快要开败的垂枝碧桃又被吹落枝头,零散桃花飘落在她的肩头,随江沉绮的动作落在统领府的赤金马上。

  天京郊外,昼光下林海葱郁,简陋的茶摊招牌被风吹得摇摇欲坠。一队车马停在门前,领头的男子翻身下马,几锭银子被他扔在满是茶渍的桌台上,“茶水点心尽管上,要快。”

  店老板连忙点头应是,手脚十分麻利地收拾好桌子,热茶和面点不一会就备了下来。

  领头男子回头向身后一队人马挥了挥手,又转去前头一辆黑金马车面前搀扶下来一名青年。几乎是同时,在茶摊用茶的其他商旅行客都好奇地望了过去。

  青年生得极为俊美,眉眼凛冽潋滟,薄唇紧闭绷成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他皱着剑眉,面上堆满了不适的神情,再结合他衣袖下方缠着绷带的手,众人恍然大悟——多半是遇到山贼了。

  见青年落了座,便有客商经不住好奇问道,“公子自哪方来?竟有如此凶猛贼人?”

  谢景淮端着茶碗的手一抖,一时间竟不知如何作答。而方才搀扶着他的男子听此便瞪了过去,“有你什么……”

  “林骄。”谢景淮抬了抬手示作不在意,他长睫微动,浑身都是一股子漫不经心的懒倦,“自北疆定平城来。”

  刚刚发问的客商没想到这青年突然回答自己,听他这么一说立马想起了北疆刚结束战事,乱世中遇山贼,倒也是情理之中。

  “北疆战事刚平,公子遇到山贼也不足为奇。”客商语气带上几分同情,又看着青年苍白的面孔,决心转移下话题,“既然公子从北边来,可曾听闻明英侯的消息?”

  林骄差点被面点噎死,连忙灌了几大口茶水,谢景淮倒是淡定自若,把茶碗放回桌上才慢悠悠地答道,“不曾听闻。”

  “啧——这你都不知道,京城都传开了,边关大捷,明英侯已经领旨回京受封领赏了。”客商咂了咂茶,又羡慕道,“战无不胜身居高位,此等荣耀哪个男儿不心向往之。”

  谢景淮笑笑却不接话,用完茶静静坐在那里,随行的一群人常年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一个二个吃食速度也是极快。不过一刻钟时间众人翻身上马,林骄将谢景淮扶进马车,先前看起来因受伤而有些孱弱的人在只有心腹的空间里却立马变了样,他绑满绷带的手此刻正麻利地从马车的暗匣里摸出一个药瓶。

  “主子!不可——”

  “眼下离京城就那么十几里地,我未受伤一事懂武功的人触脉便知,新帝多疑,小心为上。”

  这药服下会使人内力暂失,气脉也会变得微弱无比,就算是宫中十方太医,也看不出丝毫的异常。

  林骄眉头紧锁,眼睁睁看谢景淮将那药一口吞下。

  “咳、”谢景淮发出一声极短的气音,一口鲜血自他嘴角缓缓流下。

  药性过烈,还是会使身体不适,林骄看自己主子摆了摆手,叹了口气退出了马车。

  黑色的车马驰行在山林绿荫里,日光透过车帘,斑驳树影映在车内苍白英挺的侧脸。

  突然,为首的人勒住缰绳,马蹄将落叶踩进湿软的泥土中。坐在马车中的人眼皮微抬,左手双指勾起车帘,他双眸探过去,正好与前方坐在赤金鬃毛马的人目光相接。

  谢景淮心下微动,还来不及细细回想这莫名的熟悉感就听见车外林骄沉声开口:“敢问阁下为何挡道?还请速速退开!”

  车外马匹踏地的声音有些杂乱,林骄顾及他内力暂失,贴着车门轻声问道:“主子,约有四五人拦车,怎么办?”

  突然,一声轻笑让所有人脑中的弦都紧绷起来,原是为首的女子翻身下了马,她手无任何兵器,语调中似乎带着一丝平缓的意味:

  “在下北衙禁军统领,江沉绮,奉君命,特来护送明英侯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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