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顾南晰所设想的那样,在他们所吃的食物当中,确实,查出来有足量的迷药,顺着这条线索顺藤摸瓜,他们找上了南城内部的药铺打听,得知李秀才的母亲,来药材店买了些麻醉用的药,说是要杀猪,又看不得那猪闹腾,这才买了些回去。
不过猪自然是没杀的,拿着他们的供词,和查出来的剩余的麻醉药残渣,他们仔细提审了一番这位婆婆。
原来,这位婆婆不想白养一个大活人,又见周氏的妹妹,有几分姿色,他们家之前是大户,就想把周氏的妹妹纳为妾,谁知道周氏不识抬举,就拿他妹妹小的时候有婚约来说事,还扯上了王秀才。
这下李秀才可不干了,本来学问才学,就比不上人家王秀才,还被乡里人比来比去,早就心存不满,这下子知道周氏的妹妹和王秀才有婚约,当下要死要活非要人家做妾。
大齐有律规定,不可逼良为娼,妾也算贱籍,人家周氏的妹妹拼了命都想从大宅院里出来不做的丫鬟,自然百般不愿。
他们又不好强迫人家,李秀才的母亲就想了这么个损招,原本想着大家都睡过去,李秀才直接找到人把这事儿办了,生米煮成熟饭,再不愿意也没辙了。
谁知那天半夜,周氏给她妹子送过去的饭,妹子没吃两口,自然晚上也就没睡死过去。
那李秀才到底是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扛的文弱书生,比不上虽是女子但干过活的周氏妹子,很是挣扎了一番,李秀才忙中作乱,直接扯了腰带勒到周氏妹子脖颈,下手也没个轻重,贱人没了声息,才慢慢回过神儿。
立刻冲出去把他老娘弄醒,两个人秉烛夜谈一夜,就想着把这事儿栽赃到周氏身上,再用家法把人弄死,来个死无对症。
谁知一再出了如此多波折,如今人证物证据在,又有证词,两人难逃其咎,只待安律处置就是。
至于那周氏妹子,被放出来的周氏好生安葬,出了这样一档子事,周氏不愿再嫁人,转头求到顾南晰这边,自己立了女户出去,又有李家留下来的财产,以后无论是过继,还是领养一两个小子,到底算是有了个安生立命的保障。
这案子处理完了顾南晰就忙活起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来了。
之前顾南晰安排的几个商户,店铺都渐渐的开起来了,南城又有运河这个得天独厚的条件,也算得上是交通枢纽,店铺和旅店一开,也就有南闯北的商户愿意在此处歇脚。
原本想着是要开几座学堂的,与寻常的不大相同,之前疫情的时候,城里的女子也帮了不少忙,虽说都是些打扫或缝补类的活计,但也能看出这些女子在大事上愿同男子一样也是愿意出自己的一份力。
正巧周氏独立开了女户,由她张罗着,又叫香岚盼夏他们几个,统一教授绣活,那边衣衣姐也要来参一脚,想着对南城的百姓也有好处,顾南晰便由着她去了。
这日是个大晴天,又是个好日子,学堂正式开课,有周氏妹子坐庄,加上她这个城主的名头在便有不少姑娘愿意来学一学手艺,不管是什么打算,只要来肯学便是好事。
只是说起学费一事也有些姑娘家里实在揭不开锅,更别说要供女子来学堂学习了。
我来西边提出一个名头,她们先教会了,待以后他的店铺开起来后,到他店铺内以工还债。
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至于那些偷懒不愿意学的,白占着学堂的名额,以便轰出去就是了不过这些女子,对于得之不易的求学机会,自然不会有这样的人存在。
学堂便算是慢慢的开起来了,顾南晰也常抽时间去学堂转上一两圈或者和依依姐他们说会儿话。
转眼就到了当初说好的三年之约的期限,顾南晰嘴上不说,还一脸不在乎的样子,但大家心里都清楚,她在等世子子殿下的来信。
不知是为了避嫌,还是有其他的原因,自从那日顾南晰从上京城回到南城之后柿子殿下便再也没有送信来,倒是让来京城才买事务的香岚沈七他们捎过两回话,也就是近日的状况一类的繁琐小事。
因这有三年之约的约定,顾南晰一直没在上京城打听关于世子殿下或者是皇家的消息,不过这样大的事,即便顾南晰不打听,她也是能知道些情况。
关于亲王殿下的身份到底是被揭露了出来,皇帝陛下剥夺亲王殿下的封号,也是为了证明自己和母后的清白,但因为有他母后收养这一层关系的,还是给那位亲王殿下封了异性王爷,有着这一层关系,世子殿下到底还是世子殿下。
但到底不在叫柿子殿下上朝参与政事,世子殿下自己却争气,一口气考了个武状元回来,这样即便皇帝陛下还生世子殿下的气,却也没法子,封了世子殿下官职。
可有这一层官职在身,世子殿下也不便出京城了。
顾南晰便只知道这些因此她也没想着三年之约,殿下本人还能出现在她面前,便是有来信知道世子殿下安好也就放心了。
只是她从日出等到日落,也差人去驿站问了情况,别说信了,什么消息也没有。
望着外边儿已经全黑下来的天空,顾南晰承认她是有些生气的,可又觉得自己这般生气没有由头,无论是当中耽搁了,或者是世子殿下自己忘了,如果她只作为朋友,又何必这般生气呢。
深吸一口气,她不是小孩子了,有上一辈子的记忆,有些事她清楚明白的很,只是顾南晰又想,世子殿下便是连诺言也不肯遵守,又有什么值得她喜欢的呢。
她想到世子殿下的笑,想到殿下的那些捉弄,翘起的发丝,弯弯的眉眼,明明是个不拘小节又称得上是粗旷的男人,却对她能细心的照顾,遇到危险时的维护。
她何时遇到过这样的人呢,一个人对你如此好,事事以你为先,这怎么能不让她心动呢。
“盼下撤了吧,咱也该回屋了。”
她轻声说着,低着头,没在看四方天空上的月,转身就要回屋。
却听见身后传来清晰的马蹄,顾南晰回头。
就看见那个少年,逆着月光,鲜衣怒马,铠甲泛着凌凌的银光,是位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