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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校场闲逛

清萍间 愿望扭蛋机 4599 2024-07-11 19:24

  “这办法不是已经摆在面前了吗。”息昭说这话时面色复杂,说不上高兴也说不上不高兴,好在陈厌从来就不会揣度旁人的表情,只知道说自己该说的,做自己该做的。“陈厌会把他的话汇报给国公。”

  息昭轻轻点了点头,然后他又说:“我在这里不好出去,也不知时远是什么情况,他还好吗?”

  陈厌沉默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国公嘴上不说,心里应当很苦,这几日他总是半夜去练刀。”

  “这种时候,旁人也劝不了他。”息昭叹了口气,从书架上找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陈厌,他介绍道:“这是犀角香,传言是灵物,闻之可通鬼,你带回去吧。”

  陈厌接过之后迟疑了一下,他又多问了一句:“真的可以?”

  息昭摇头:“只能安神,让他睡个好觉,也留个念想吧。”

  “是。”陈厌对息昭这话是有点明白又有点不明白,但他还是将这香带了回去,然后在晚上给祁哲点了一颗。

  长公主出殡的时候整个皇城都知道,皇帝让人敲了丧钟,为她全了所有身后风光。长公主不能入皇陵,也不能葬在祁家祖坟,祁哲跟着皇帝在城郊为她挑了一块很好的地方,靠在行宫边上,不让她怕生。

  蔺辰峥并没有去,他还在宫里画画,这次他多画了几笔,为画中人添上了眉眼。他看着自己的作品很是满意,末了轻声又说了一句:“你啊,还是大缙最风光的女子。”

  家里终于清静下来了,祁斯遇的手却似乎更严重了。药碗整个儿扣在了被子上,祁斯遇看着那一滩苦黑药汁深吸了一口气。闻声进来的陈桥被她吓了一跳,还以为她是被药烫到了,立刻把她抱到了凳子上。祁斯遇这才缓过神来,她朝着陈桥苦笑一下:“我没事,只是拿不住,药打翻了。”

  陈桥这才松了口气,他又细细看了看祁斯遇的衣衫,确定并没有药的痕迹才松口:“你在这儿等等,我去让厨房再煎碗药。”他似乎对祁斯遇还是不放心,临出门又叮嘱了一句:“你就在这儿乖乖坐着,我让人来收拾床铺,等会儿带着药回来喂你。”

  “你放心吧,我哪儿也不去。”祁斯遇很是无奈,还劝他说:“你别过分紧张了,我没事的。”陈桥没再说什么,但他刚出门就有好几个侍女进来伺候了。祁斯遇确实也是没什么事做,只能让人给她随便拿本书看。

  脏了的被子很快就被换了下去,祁斯遇顺便把刚才穿的外衫也让她们一并拿去洗了,又重新换了套深色的衣服。陈桥这药还没煎完祁斯遇就被迫出了屋子——蔺珏来了。

  “珏表哥最近来得很勤。”祁斯遇独独给蔺珏倒了杯茶,然后又解释说:“我还等着喝药,就先不喝茶了。”

  闻言蔺珏握住了祁斯遇刚要收回去的手,他把了好一会儿脉才开口:“没想到你的状况这么不好。”

  祁斯遇比他乐观得多,反倒说了一句:“又不是好不了了,何必这般在意。”

  “你啊。”蔺珏没办法,只能在她额头戳了一下,“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些小病对你来说也是消耗啊。”

  “知道。”祁斯遇轻轻点了点头,“沈医说我是个破茶壶,病一次壶就漏一点儿,等最后兜不住了也就彻底发病了。”

  “知道了还能说得这么轻松。”蔺珏只觉得自己有些心疼,“其实我今天来是想和你说点好消息的。”

  祁斯遇催促道:“那你快说,开心事难得,我听了可能会好得快些。”

  “我让人把师父的骨灰送回金陵了,他也不算是没有归处。”蔺珏说是好事,但他也着实提不起太多兴致,只能勉强给彼此一个交代。祁斯遇却比他开心些,“这些天我一直想着这件事,但又一直没法问,你这个消息倒是让我安心了许些。”

  “这事儿得感谢老三。”蔺珏也不居功,如实道:“那天是他先想到师父久久未归可能遭遇不测,特地让我派人去了乱葬岗,宫里处置完的人就会被送到那儿去,果不其然,我的人当晚就见到了师父。”蔺珏说着叹了口气,“可惜赵内侍取人性命确实有一手,师父被带到府里的时候已经无力回天了。”

  祁斯遇眼眶有些红,但她还是说:“能魂归故里,也算是好结局了。”

  蔺珏跟着点头,然后问起了沈予酒的事。“你是打算把阿酒留在身边吗?”

  “是啊。”祁斯遇立刻应下,话里甚至还带着些保证意味。“我会抚养她长大的。”

  “如此我便放心了。”蔺珏解释道:“原本我打算将阿酒带到楚王府,想着正好我和汶曦能给她一个完整的家,算是不辜负师父的授业恩德。但汶曦害喜害得厉害,这时候把阿酒接来我也怕疏忽了她,如今看来她留在这儿倒是最好的结果了。”

  祁斯遇很是意外:“表嫂有喜了?”

  蔺珏脸上的笑意多了些,“是啊,前几日才确定,大概有两个月了。我也想让你先知道。”

  “真好。”祁斯遇发自内心感叹,“真快啊,一转眼你也是要当爹的人了。”但她说完这话笑意却有些凝住了,她很难不想到另一个即将为人夫为人父的人。蔺珏了解她,也猜到了她的这些顾虑,连忙说:“我今日带来的好消息不止这些呢,还有一桩更好的。”

  “还能有什么?”祁斯遇猜不到,只能直接问。

  “老三退婚了。”

  “什么?”祁斯遇这下彻底愣住了,“不是马上要成亲了吗?怎么还退婚了?”

  “好像是他自请的,说他想为姑母守孝,不宜成婚。父皇同意了。”听到这些祁斯遇的震惊更多了,但她还是问了一句自己觉得紧要的:“舅舅怎么会同意呢?”

  蔺珏只是摇头:“父皇的心思哪里是你我能猜到的,我也只能告诉你已成的事实罢了。不过说来这退婚也不算太顺利。”

  “颜家小姐不同意?”

  “对,她说愿意等蔺端守完期孝。”蔺珏说得带了点无奈,“恐怕明年这个时候他们还是要成婚的。”

  祁斯遇却有些释怀,说道:“也正常,他总得成婚的。”

  “你呢?”蔺珏突然问到了她身上,“你知不知自己也是总得成婚的?”

  “再说吧,这三年过去再说。”祁斯遇说完先叹了口气,她看着端药碗站在门口的陈桥又说,“你怎么这么快就来送药了?”

  陈桥笑得狡黠:“楚王殿下才来就有人同我报备了,怕我跑岔了,药该凉了。”

  “消息都送到了,我也该走了。”蔺珏说了这句话就起身出去了,祁斯遇看着细心吹药的陈桥,带着点撒娇气说:“要不还是让我一口灌了吧,一勺勺喝更苦。”

  “不行。”陈桥严词拒绝,“这药烫着呢,急不得。”

  征西大将军出城那日祁斯遇收到了一封久违的临邺家书,她拆信时有些紧张,但甫一瞧见第一句就笑了出来,她连忙对身边的陈厌说:“阿厌,姐姐有儿子了。”陈厌也勾起唇角笑了,“郡主是有福气的人。”

  “是啊。”祁斯遇跟着附和,“姐姐说她一切都好,孩子也健康,这真真是最好的事了。也不知道该送孩子点什么,他的礼物就交给桑叔去办吧。”

  陈厌又多问了一句:“那郡主的?”

  “自然是我亲自来选。”祁斯遇合上了信纸,说:“姐姐刚生了孩子,自是十分辛苦。婆子们想的都是母凭子贵,肯定都要多照顾孩子,难免会忽略姐姐,我定是要给姐姐挑些她喜欢的东西送去。”

  “陈厌愿意亲去临邺拜访郡主。”

  祁斯遇听到这话有些意外,她知道陈厌是想让她放心,她笑着点了点头:“我现在离不了中都,你去一趟也好,姐姐看见你,也就会放心了。”

  陈厌是顶有效率的人,次日就出发去了临邺。祁斯遇的身子也好些了,时常带着沈予酒出门玩。蔺端也常去见她,同她说无用的话本故事,也讲中都里的趣事,像是个会说话的小报,逗得祁斯遇很是开心。

  叶远则一个人接下了练兵的担子,他并不知道这件事原先还有旁的安排,只当是皇帝终于放心得下叶家能让他施展抱负了。祁斯遇还去看过他一回,叶远练兵的地方就在内城,祁斯遇出门散步,鬼使神差地停在了校场门口。

  “小郡王怎么来了?”门口的守卫原先是跟着杨展的城门卫军,虽然他当年未曾参与起事,但后来还是被降级流调了。祁斯遇见过他几次,也有些印象,“我记得你原先是跟着杨……”她说到这儿就收住了话,改口说:“想不到会在这儿遇见你。”

  “我也是沾了将军的光,能重新得这么个机会。”他说完才想起来问:“小郡王要进去看看吗?属下可以带您转转。”

  祁斯遇听到这话有些心痒,但她还是记得问:“这合乎规矩吗?”

  “自然。”守卫做了个请的动作,然后又同她说:“小郡王放心,上头早吩咐过了,任何一个官署都不得拦您。”祁斯遇脸上的笑容突然僵了些,但她还是继续跟着守卫往前走,在这校场逛了一大圈。

  “我们将军在里面,您要不要进去见一见?”走到最中间的屋舍时守卫问了这么一句,祁斯遇看着独自在院子里练剑的叶远轻轻摇了摇头,“我还是不去打扰他了。”

  叶远却是眼尖,远远瞧见她就收了招朝她走了过来,守卫见状自觉退了下去,叶远看着祁斯遇还不错的脸色笑着说:“倒是有段日子没见到您了。”

  “总是病着,也没法同你们喝酒谈天,只能推掉这些邀约了。”祁斯遇笑得有些无奈,“今日也不知怎的,散步散着散着就停在了你这儿。”

  “我知道您的志向。”叶远恳切邀请道:“您若是不嫌弃,就来这儿和我一起指导他们吧。看着他们在自己的指导下慢慢成为一个合格的战士,真的是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祁斯遇轻叹了口气,她也发自内心说:“也不是不想来,是我现在实在没法来。”她没多做旁的动作,叶远却隐约猜到了什么,他很是担忧:“您病得这么严重吗?”

  “确实需要一些时间。”祁斯遇说得很平和,“等我能提起剑了,一定请命来和小将军一起做一番事业。”

  “我等您来。”叶远向她抱拳行礼,算做是认了这个口头承诺。末了他又问:“您用过膳了吗?要不要尝尝我们这儿的军营大锅饭?”

  “倒是很久没吃过了。”祁斯遇也对这个提议动了心,“那斯遇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小郡王太客气了,再这样下去我得说您让我们这儿蓬荜生辉了。”叶远打趣完又介绍道:“这儿的厨子出自正经行伍,做的饭是种熟悉的味道,您在安南军中待了五年,应该会和我有同样的感受。”

  “小将军很知道怎么提人兴致,我现在真的很期待。”

  校场的厨子也的确没让她失望,祁斯遇吃第一口就感受到了那种熟悉的味道。像是回到了安南,又像是回到了那群兄弟中间,刚打了胜仗,大家热热闹闹地聚在一起,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祁斯遇打了个冷颤,像是突然从美梦中醒了过来。一切美好都被大火焚烧殆尽,一切景象都成了破碎泡影。她搁下筷子灌了口酒,叶远也注意到了她的不对劲,询问道:“您怎么了?不舒服吗?”

  她轻轻摆手否认:“只是想起了一些往事。”

  叶远安慰道:“我听说过您和廖独那一战,那般惨烈的状况,任谁都不会愿意回想。”

  祁斯遇说得很是坦诚:“那件事对我的伤害确实很大,这么久了,我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也没有真的走出来过。”说到这儿她苦笑了一下,“其实我心里有数,我一天过不去这个坎,也就一天没法真的回到战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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