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向戎才不管田二丫会不会骑马,径自吩咐:“拽好缰绳,脚踩住马蹬子,跨上去就会了。”
田二丫看着高头大马,心生畏惧,连连摇头:“我没有骑过马,还是算了吧!”
吴向戎甩出鞭子,缠住她的腰,在田二丫低头的瞬间,轻松把她提到那匹马上。
田二丫吓得紧紧握住缰绳,趴在马背上。
吴向戎鄙夷:“瞧你这个怂样,之前在郑家撞柱子又高声叫嚷,不是很厉害吗?怎么现在就怕了?”
田二丫壮着胆子直起身。
“这就对了。”吴向荣朝着马屁股甩一鞭子。
马吃痛,嗖的往前跑。
田二丫还没反应过来,就摔了个四脚朝天,疼的呲牙咧嘴。
路过的行人看到了,围着她哈哈大笑,指指点点。
吴向戎嫌恶地的看着被扯落一地的果子和熟食,对跟班道:“下次,把吃食包裹紧实,落在地上沾到灰尘,还怎么吃?”
跟班躬身:“是,少爷。”
吴向荣居高临下看着田二丫:“本来想帮你一场,没想到你那么不中用,少爷我帮不了你。这些吃食作为你走回去路上的垫饥之物吧!”
田二丫站起身,扶着腰愤愤的看着他:“你绝对是故意的。”
“是又怎么样?你在郑家拿出拼命的架势撒泼耍赖,黏在郑家。也是郑家的人无用,被你唬住了,换成本少爷,早用鞭子把你抽得稀巴烂。警告你一句,癞蛤蟆不要再生事端,不然,本少爷饶不了你。”吴向荣打马,一骑绝尘离去。
跟班也骑上马追了上去。
田二丫无奈的叹口气,这些富家少爷太欺负人了,真希望他们好好受顿教训。多生气无用,她只能蹲在地上,将落在地上的吃食一一捡起,放入布包,忍着疼痛走向城里。这一次,她没有先去富华茶楼,而是拐弯去了自己家。
田老汉在自家的棚子里哐啷哐啷敲打铁锅,看到闺女回来,没好气地道:“你不是不回来吗?怎么着?在郑家待不住,被人家赶回来了?”
田二丫低着头,将布包放在桌子上打开。
田老汉看到各式各样的果子和荷叶鸡、水晶肘子,咕嘟咽了几大口的口水,三步并两步冲过来,抓起一片肘子往嘴里塞,含糊不清地问:“哪儿来那么多的好吃的,郑家赏你的吗?”
“不是。”她轻声道。
田老汉没听清,也不理会,招呼挑水进门的儿子:“铁柱,快点儿,你妹妹带来了好多好吃的。”
铁柱放下扁担,看向妹妹:“二丫,你怎么瘦成这样?你脸上的伤怎么回事?”
“哥,我没事。”田二丫提起水桶,往水缸走去。
铁柱拽过水桶,拉着她的左手:“你手背上怎么那么大块疤痕?郑家是不是虐待你了?”
“没有。哥,你别问了。”田二丫敷衍。
田老汉将一只鸡腿塞到儿子的手里:“铁柱,赶紧吃,咱们爷俩多久没有吃肉了,得好好开开荤。”
铁柱把鸡腿递给妹妹:“二丫,你吃。”
田二丫刚想吃,被田老汉劈手夺过去,重新塞给儿子。
“她在郑家什么好吃的吃不到。铁柱,你别管她,赶紧吃。”
“爹。”铁柱不满,“你没看妹妹现在成什么样子?她在郑家肯定吃了大苦头。”
田老汉翻个白眼,走回桌前往嘴里囫囵地塞吃食。
铁柱的神色凝重:“二丫,听哥的,你别在郑家待着了,回家里来,咱家虽然穷,可也能让你吃饱饭,不让你受罪。谁敢在背后说你的是非,哥就揍他。”
田二丫感动,眼眶发红:“哥,我挺好的。真的。”
田老汉插嘴:“铁柱,你少逞能。你前两天打坏一把菜刀,浪费了钢和铁,我还没说你呢!你别再惹是非。”
田二丫诧异:“哥,你打铁也是把好手,怎么会把菜刀打坏?”
铁柱挠头:“咱家常年打造的菜刀都是铁制,这回好不容易造出一块钢来,我想把铁和钢熔接在一起,看行不行,没想到给弄砸了。”
“你打坏的那把菜刀呢?我看看。”
“在这里。”铁柱将菜刀递给她,“你看这锻接面做的多丑,刃口比刀背还厚。”
田二丫仔细端详:“郑家剪刀的锋刃好像就是用钢做成的,可是,人家把刃口做的特别薄,咱们就不会。”
田老汉停下塞吃食,使劲把口里的东西咽下去:“你怎么会知道郑家的剪刀锋刃口是用钢做的?”
“我现在他家的打铁院打下手,观察到的。”
“好啊!”田老汉拍手,“都说郑家的隆顺和之所以生意那么好,全在于他们家剪刀出名。二丫,你在他家打铁院里好好的学手艺,仔细观察,他们家锻制剪刀到底是由什么诀窍,然后回来教给你哥和我,咱们家也能发财。”
铁柱觉得他痴人说梦:“爹,你想什么呢?郑家剪刀有名,人家自然会把做剪刀的手艺严格保密,就别报那个幻想了。”
田二丫低下头:“他们家的人确实对锻制剪刀的技艺非常保密,我看不到关键的工艺,看不透这里边的奥秘。”
田老汉眼看没有发财的机会,回她一句:“就你这个笨脑子,能参透什么奥秘?你在郑家干活,他们给你工钱吗?”
“不给。他们没让我干活,管我吃住,我过意不去,主动干活帮忙。”
“吴家小姐不定什么时候出现呢!要不,你干脆就回来吧!我跟你哥天天打铁,还得水做饭,累得腰酸背痛,你回来也让我们轻松一些。”
田二丫不松口:“我说过等吴家小姐回来证明我的清白之后,我自然会回来。”
“你个臭丫头,你现在天天在郑家呆着,谁知道你跟别的男人干什么了?”
“爹,有你这么说闺女的吗?”田二丫生气,扭头就走出棚子。
铁柱忙要跑出去。
田老汉拉住他:“追什么追?”
“爹,你还不明白吗?妹妹在郑家不是去享福,而是在吃苦。”
“随便她去,活该她吃苦头,你别管她,她忍受不了,自然会回来。”
铁柱甩开他爹的手,跑出棚子,可是,街上早已没有了妹妹的身影。
田二丫拼命的向前跑,跑出一段距离躲在墙的拐角处停下,眼泪哗哗的落。这一天她过的很狼狈,郑元升戏耍她,辛苦她走了好多冤枉路;吴家大少爷又害她摔了个底朝天;回到家,爹不仅没有一句安慰,还净泼冷水。她哭的很伤心,但是,想一想她这种穷困没人疼的女孩子,哭上一会儿,还得该干嘛就干嘛去。于是,她擦净眼泪去富华茶楼找徽班子戏主道谢。
富华茶楼的后台,戏班子的演员们聚在一块低声交谈。平常扮丑角的老头手在门口处望风。
班主赛貂蝉捏紧垂下的一缕发丝:“姐妹们,报仇的机会终于来了。我已经想好办法取那狗知府的性命。这一次,我们一定要让那狗知府为他的先祖犯下的罪孽,付出血的代价。”
“班主,什么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