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募兵
吉利在床上辗转反侧:原以为自己伪装得挺好,没想到全被家里人看在眼里。看来得想个方式让自己的不凡变得理所当然,应该怎么做呢?
想着想着,吉利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安家村由于蘑菇的创收,现在大家打招呼的方式都是:
“哎,你今天收成不错啊,又有一大笔进账了。”
“哎,上山啊,一起啊。”
“哎,我看你们家昨天收得挺多,在哪里采的,带上我一起呗。”
吉利家也在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因为大家都已经比较顺手,所以做起来比较轻松,秦掌柜开始每天定量一千斤。多余的吉利家都收起来晒着,以期盼以后能卖个更好的价格。
“不好了,秦三山被野猪撞了。”
突然从山上传来一阵喧闹声,一个男子背着一个和他差不多体格的男子快速的往山下跑,身前身后都跟着不少人,有的开道报信,有的在后面护着,以免不小心掉下来。
“怎么回事?”,吉利父亲听到声音,立马放下手中的事情,往外面看去。
一个村民一把扑倒吉利父亲身上,上气不接下气:“快,快,秦三山被野猪撞了。”
吉利父亲将其扶正,沉着的看着奔跑的那一群人:“别着急,我马上去找村长借牛车。”然后回头吩咐家人一声就往村长家里跑。
吉利也从院子里跑出来,看到周围已经围了不少人,三三两两站在一起,大部分人都围在吉利家门口,一起讨论着事件的始末。
原来秦三山因为采伞朵儿挣钱,但是外围的伞朵儿已经被采摘的差不多了,秦三山比较胆大,因此带着家里人去了深山,同行的还有几个同村的人。谁知道运气不佳,秦三山在认真采伞朵儿的时候突然窜出来一只野猪,秦三山来不及躲避,被撞了个正着,后来其他人听到声音立马赶来,好在野猪看在这么多人的份上,灰溜溜的跑了。
大家讨论了好一阵子,才散开。
及至下午未时末,吉利的父亲才从镇上回来。
“情况怎么样?”,吉利母亲拉过自己丈夫,担心的问道。
“别着急,先喝口水。”,奶奶端了一碗水走了出来。
吉利父亲畅快的喝了一大碗水,用手用力的抹了抹唇角。喟叹一声:“还好,没有生命危险,只是断了几根肋骨。”
“谢天谢地,那就好。那大夫怎么说,要养多久?”奶奶双手合十,忐忑的看着吉利父亲。
“大夫只说好好养,伤筋动骨一百天,看来得在床上好好躺一阵子。”
“那,他家人怎么说?”
吉利父亲安抚的笑了笑:“没事,娘,这件事村长已经解决了。他家人本来还想吵着让我们付药费,不过村长说,当时说好的不允许进深山,而且才伞朵儿如果发生意外后果自负。因此秦家没有闹。如果闹的话,以后我们家都不收他家的伞朵儿了。”
“那就好,我就怕·····”奶奶没有继续说下去,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前一个村民崴了脚,非要闹着吉利家付药钱,理由是没有吉利家收伞朵儿这件事,他也不会上山,不上山就不会崴脚。不过后来被村民群起攻之,此事也就不了了之。但是吉利家再也没有收过他家的伞朵儿。据说他把伞朵儿拿到镇上去,结果任他说破嘴皮子,镇上根本没人敢买,因此只得灰溜溜的回来。
后来多次找吉利家未果,求到了村长头上,写了保证书,吉利家才继续收他家的伞朵儿。因此吉利奶奶担心发生同样的事,而且这次受伤更加严重。好在村长还算公正。
“娘,还有一件事。”,吉利父亲有些迟疑的看着母亲。
“什么事?”
“朝廷要募兵。”
“募兵?”众人诧异的看过来
吉利奶奶豁然抬头:“募兵???怎么会??难道是?”
吉利父亲点点头,房内其他人也瞠目结舌的看着吉利父亲,消化着这个消息。
“募兵是什么意思?大哥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吉利二叔急急地开口。
“别着急。事情是这样的,前几日我和吉利进山,偶然拾得一只信鸽,信鸽的脚部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南平突袭,潼关危,粮草被贪,速援。因此我即刻下山找到村长,村长亦觉得此事重大,遂与我一同前往县衙。县令亦不知此事真假,因此派兵快讯传回宣都,并且嘱咐我与村长,此事重大,不得随意言说。况且此事不知真假,若是假,此事让旁人知道必定人心惶惶,若是真,边关战事,国内竟然不知,还需信鸽传讯,颇有蹊跷,因此令我和村长守口如瓶。因此我未曾与你们言说。”吉利父亲一口气就将事情解释清楚。
“等等,大哥,这是我第一次听不懂你说的话。我没有学过几个字,你不要给我们拽那些。你的意思就是你捡到了一只信鸽,然后上面有个纸条,纸条上说有战事。你不敢确定,就和村长一起去找了县令,因为事情还不确定定,所以县令不让你们说是吧?”吉利二叔再重复了一遍自己的理解,一遍甩了一个无奈的眼神:你看,这么说起来不就简单多了?
吉利父亲尴尬的假咳了两声:“是的,虽然知道此事不妥,哦,虽然我知道这件事关系重大,但是我回来之后还是和母亲说了一声。”
“那这个募兵是怎么回事?前方战事现在募兵来得及吗?”吉利二叔一针见血的指出疑惑。
“这时候募兵自是来得及的,一般战事胶着可能会持续几个月甚至几年。而且即使来不及,朝廷有此举必然有朝廷的用意。”
“这个募兵就是去打仗的吗?”,吉利二婶疑惑的小声发问。
吉利二叔斜睨了自家媳妇儿一眼:恭喜你答对了,不过你这反应有够慢的。
“打仗会死人的,这是叫人去送死啊!”,吉利二婶突然激动起来。
“那这个募兵是怎么个募法?”,奶奶忽略二儿媳妇的激动,沉着的问道
“凡一户有十五至四十者,三者以下,一户一丁,四至五者,一户两丁,六者以上一户三丁,也就是以我们家的情况,我们家要有一人去当兵。”
说到这里,吉利奶奶突然沉默了。
“娘?”,吉利父亲试探的叫了叫自家母亲。
“啊?嗯。”,奶奶回神
“娘,让我去吧,仁儿和义儿也大了,能照顾好家里和妹妹,二弟孩子还小,三弟还未成婚,我去正合适。”
“娘,让我去吧,大哥是家里的顶梁柱,大哥走了,我顶不住啊。而且三弟还小,我去正合适。”,吉利二叔急急地表态,说完,吉利二叔表情一变,一脸莫名的看看了挨着二婶的侧边
“娘,还是让我去吧,我还小,灵活跑得快,肯定活着回来。”
“好了。你们先别争了。让我想想,让我想想。”,奶奶瞬间神情恹恹,呆坐着一动也不动。
“大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走?”,吉利二叔率先打破沉闷。
“后天一早。”
“这么急?”众人都感觉不可思议。
“嗯。公文上是这么说的。”
“那······”,吉利二叔小心的觑了一下自家老娘,又止住了话头。
“村长怎么说?可以用钱换名额吗?”,吉利奶奶突然满怀希冀的看着自家儿子。听到这个提议,大家也有点心动,最近家里还有点钱,能用钱解决的事,那就不是事了。
“不行,娘,是强制募兵,每家每户除非无适龄男丁或者身体不健全者,否则都必须按公文出丁。公文已经到了村长手里,想来待会儿村长就会来通知了。”
果然,吉利父亲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敲门声,伴随着响亮的喊声:“村长有急事公布,请各村民立即派主事人到祠堂。”
当晚,吉利家并没有选择出究竟让谁去。
晚上,吉利房间,吉利三兄妹盘坐在父母的床上。
“爹,打仗是不好的事吗?”吉利二哥好奇的看着自家爹爹。
“是的,打仗不好,因为会有人受伤。也有人从此就不能回家了。”
“那不可以不打吗?”
吉利父亲淡淡一笑,“这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别人欺负我们,我们要不要打回去啊?”
“要!那别人经常打我们吗?”
“也不是,至少在爹的印象里,我们宣朝已经有六十多年没有战事了。”
“那,爹,你要去打仗吗?”吉利二哥的这个问题也是小家的人都想问的问题。
父亲摸了摸孩子们的头,看了看妻子微红的眼眶。叹了一口气“三娘”
母亲侧过身不看他。
父亲沉默了一下:“是的,爹必须去,因为爹必须要保护我们家的所有人。就像仁儿作为大哥要保护母亲和弟弟妹妹们一样,爹也要保护母亲和弟弟妹妹,也要保护你们。”
“好了,睡吧。明天还有好多事要做呢。”
父亲催促的将两兄弟赶回了房间,吉利也识趣的回了自己的小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