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阁门前,锦瑟焦急的张望着,见穆清从那边走了过来,急忙上前迎了过去。
“公主,你可算回来了,出大事了。”
穆清微微一愣,眼底染上了几分不安,“出什么事了?”
锦瑟道:“昨日夜里您不在,陛下突然下旨召公主侍寝。情急之下,婉儿穿了你的衣服扮作你的样子去了长乐殿,结果,今日一早就被戳穿了。陛下震怒,说要找您问罪呢。”
穆清拉着锦瑟的手,紧张的问道:“婉儿呢?她有没有事?”
锦瑟苦着脸,“陛下也不知怎么想的,竟然封了婉儿为美人,还赐了云台殿给她住。”
穆清心底一惊,隐隐的有种不好的预感,“锦瑟我问你,婉儿替我去侍寝的主意是谁想出来的?”
锦瑟道:“是婉儿自己想出来的,怎么了?”
穆清心底有几分不解。她摇了摇头,又道:“当务之急还是要先向陛下请罪,快,我们这就去长乐殿。”
长乐殿前,陈婉儿正跪在那里。她看见穆清过来,急忙笑脸相迎。
“姐姐,你怎么来了?身子可还好些?”
穆清白了陈婉儿一眼,径直向周长生走去,“周内侍,穆清特意前来向陛下请罪,还劳烦内侍通禀一声。”
周长生朝殿内看了一眼,说道:“公主,陛下刚接了一封八百里加急,怕是没空见您呐。”
周长生话音刚落,便看见卓战夏、左长青、梁斯年等人匆匆忙忙进了长乐殿。
殿内的气氛异常紧张,众人皆屏息凝目,不敢说话。萧九辰怒目而视,带着一股威严,“垄御关、垄御关,攻了几个月也没攻下来,如今可倒好,粮草尽失被困邺下。南陈呢?南陈的兵马呢?”
殿内一身着玄色铁甲的士兵说道:“回陛下的话,南陈的薛将军不熟悉地形,被齐军困在荣山到现在还没出来。”
“废物,一群废物!”萧九辰震怒,一把将桌上的茶碗推翻在地。“当啷”一声脆响,吓得众人一惊。
萧辙剑眉轻蹙面色沉重,对萧九辰说道:“陛下,为今之计还是要尽快派人押解粮草支援卓国公。”
萧九辰冷声道:“左长青梁斯年。”
“微臣在。”
“朕命你们二人即刻押解粮草前往支援,不得有误!”
“微臣遵旨!”
萧九辰又道:“齐宣王,朕命你统领神武卫,守护好宫廷的安危。卓战夏,朕命你带领铁骑营,镇守长安城。”
“微臣领命。”
就在这时,周长生上前行了一礼,“陛下,穆清公主已在殿外恭候多时了。”
萧九辰冷喝一声,“让她滚。”
长乐殿外,周长生俯身说道:“穆清公主,陛下此时正与几位大臣商议国事,实在是脱不开身,您先请回吧。”
穆清点了点头,说道:“好,有劳周内侍。”
回凌霄阁的路上,陈婉儿一边挽着穆清的手,一边说道:“姐姐,如今陛下封了我做美人,还赏了云台殿给婉儿住,不如姐姐和我一起搬到云台殿去住吧,那里宽敞。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在宫里受人眼色,再也不用受苦了啊。”
穆清微微而笑,抽回被婉儿抓着的手,“不必了,凌霄阁挺好的,我住惯了。”
陈婉儿道:“姐姐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在这宫里处处受人冷眼,过得连皇后宫里的奴婢都不如。今后我们搬去了云台殿,不会再有人欺负我们了。”
穆清轻声舒了一口气,笑着看着陈婉儿说道:“婉儿,你说怎么就那么巧呢?我来大梁几个月都不得陛下召见,怎么一出宫,陛下就召见我了呢?”
“姐姐,婉儿怎么会知道呢?兴许只是碰巧呢。”
穆清冷笑道:“那可真是太巧了。话说回来,还真是要谢谢你呢,想出这么个好主意,还真是让我们三个人命悬一线啊。”
陈婉儿委屈道:“姐姐,你是在怪婉儿吗?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姐姐安然无恙啊。”
穆清板着脸,厉声道:“你可真是思虑周全,你假扮成我爬上龙床的时候,想过我的安危吗?想过锦瑟的安危吗?想过你自己的安危吗?”
陈婉儿眼底含着泪水,长笑一声,“穆清,你当真是自私。你私自跑出宫去,在外面玩的时候,有想过我和锦瑟的安危吗?多少年了,你闯过多少祸,你数过吗?每次都是皇兄替你圆谎,他宠着你惯着你,挨打受罚的都是你身边的奴才。你问问锦瑟,因为你,受过多少次罚?偏偏又是你这样的闯祸精,父皇爱你,皇兄爱你,连薛胜寒也喜欢你。”
陈婉儿冷笑一声,继续说道:“穆清姐姐,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生来就被人宠爱。像我这种人,想要荣华富贵,就得拿命来换。”陈婉儿说罢,白了穆清一眼,便径自离开了。
冬日的长风呼啸,卷集着刺骨的寒冷。穆清望着陈婉儿萧瑟而又孤寂的背影,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腊月里的冰锥,划出一道道冰凉的血痕,那股凉意从发梢,一直凉到了脚尖。
究竟是她的背叛,还是自己错了?
夜晚星空璀璨,武台殿内,莫太医正在为萧辙诊脉。
“殿下的脉象浮数而虚,想来是虚火上浮,肝火太旺导致的。微臣这就给殿下开几副药。殿下的外伤还没有好,可不能掉以轻心。”
萧辙面容舒朗,眉目俊逸。他收起手腕轻声说道:“听闻陛下封了陈婉儿为婉美人?”
莫太医俯身低声说道:“微臣正准备向殿下禀报此事。前几日,微臣按殿下的吩咐试探了陈婉儿一番,没想到陈婉儿果真心术不正,起了歹意。”
萧辙眉梢微挑,问道:“你如何试她?”
莫太医道:“微臣故意拿了一瓶合欢散,谎称是西域的羌迭散治跌打损伤的。微臣告诉她,这羌迭散不能湿水,一旦湿水便让人意乱情迷。谁知没过多久,她就来太医院找微臣,说是身体不适。微臣亲眼看见她把合欢散拿走了。”
萧辙双目微眯,沉声道:“怪到陛下会封她为美人,原来是下药了。”
莫太医道:“听长乐殿的小内侍说,是穆清公主亲手做了莲子粥给陛下,陛下觉得味道极好,这才召穆清公主侍寝的。”
萧辙冷哼一声,不屑道:“穆清公主昨日根本不在宫内,又如何给陛下做粥啊。这个陈婉儿,果然是狼子野心啊。”
莫太医抬头问道:“殿下,微臣有一事不明。敢问殿下又是如何知道陈婉儿的不臣之心,还让微臣去试探她呢?”
萧辙端起桌上的一碗茶水,轻轻抿了一口,说道:“早在南陈的时候本王就看出来了。中秋佳节那日,是本王亲眼所见。陈婉儿故意在亭中与薛胜寒亲密,让穆清误会,之后又执意跟着穆清来大梁和亲。她的野心昭然若揭。”
莫太医道:“原来如此。听闻陛下是因为她八公主的身份才没有治她的罪。看来她早已算准了一切。”
萧辙道:“穆清的心思单纯,这件事你最好提醒一下她。”
“是,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