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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情痴唱狂

点烛须臾 归须臾 4996 2024-07-11 19:25

  柒拾想到此,嘴角勾勒浅笑。“本相从不做亏本买卖,贾诩可想再见她一面。

  若是想便做本相的蛊人,来赎这所谓的愧疚怎样~”

  慵懒的语气,漫不经心的态度,看似温润的模样,却让贾诩心底一颤。

  “小的不知,柒丞相手段千百种,为何偏偏要以这一种方式,来做交易。”

  贾诩警惕且硬着头皮的提问,贾诩是想见久久一面。

  想把埋在心底的话,大大方方地说出。但是他不解,柒拾是怎样让他忆起前世的事。

  而且连自己都是那样的肯定,无法起疑。

  “你不是爱她吗?那为什么,至今仍不肯放过她,当真是因为命运苦果?”

  说完,柒拾足尖轻点跃下了树。身形挺拔诡异的,淡化于贾诩视线中。忽的一个黑影,闪现在贾诩身后。

  动作很是利索,地拔出腰间软剑。目光诡异中,带着刺骨阴冷的直逼贾诩。

  贾诩满是“深情”的发问:“是你对不对!”

  贾诩身后的黑影听此,不由的痴笑:“哈~真深情,所以为什么不放过我呢?”

  苏辞这边,复尘一派闲情逸致的推开房门。

  一双桃花眼蓄满了风流:“竟还有闲情逸致,在这饮酒摆棋。这是知道了,她为何将那生死棋给了你吗?”

  苏辞抬手推开了一旁的雕花竹窗,温润柔雅的轻咳了几声。转而看向一身绿衫绯袍的复尘,无奈地摇了摇头。

  “哈哈哈~我若是知道,那我该做出什么样反应,于旁观者而言才是对的呢?”

  清浅而温润的声音与楼下街道传来叫卖、烟火重叠在一起,倒是显得有些模糊与不真实。

  “噢?”复尘懒洋洋的在苏辞对面坐了下来,眉眼携着风流与那空洞离世的病弱。

  “倒真是有持无恐啊!我不管你们如何?但她…须得是好好的。”

  复尘抬酒杯抿了一口,后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低低笑出了声。

  “是有多久了呢?我还是尝不出这酒到底有什么好,还是不知她为什么日日不离酒呢…”

  南城街头,一衣衫褴褛身形婆娑。举着缺口土酒坛子,有些悲凉有些恍惚的糟老头低喃着。

  “自饮一杯女儿红,自悟一世愁。自饮一坛桃花酿,疯癫成性生荒诞。”

  “呸,这糟老头不知道又是从哪里偷来的酒。天天这个时辰来找俺晦气,天天就念叨着这一句。”

  一个约摸三十多岁,穿着棕色短打衣一手提锣一手扬棒的更夫,满脸嫌弃的叨叨着。

  当第一缕微弱的阳光,从云层穿透。洒落在那座废弃的东巷荒宅,一点点扩散至整个愚城后。

  柒府梧桐苑依旧从梧桐树洞走出,身后跟着那个在南国深夜街头念念叨叨的糟老头。

  坐石桌石凳上首,柒拾原本低头整理掌心渗血的白色纱布温润如画、岁月静好。

  只是却在糟老头一只脚落地后,这幅画便添了些“不适”。

  依旧上前在柒拾对面坐下,抬手为自己倒了一杯很是香甜的花茶润了润嗓子“柒柒,冯谬带来了。”

  冯谬神色恍惚,佝偻着的身形在停在柒拾面前的那一刻僵硬的似一具木偶。藏在宽大衣袖中的手,不由自主的攥紧。

  沉默了片刻,柒拾温润的目光轻飘飘的落在冯谬身上与及那:“十六,倒真真是好情痴。

  痴的成了这副样子,你说她看得到吗?”

  “我等到了,是不是。师尊,我要见她。”出口的话带着鲜活,灼烫的令冯谬喉咙干涩发苦。

  那一年的庸国愚城,那一年的第一场雪从空中纷飞坠落。

  再到最后的悄无声息,归于街道两旁的酒肆茶楼,屋檐上。

  这一过程是那样的美好,只是无人注意亦无人赏。美景虽无人赏,但江湖八卦却人人议。

  而今年不管是酒肆还是茶楼,文人骚客们议论的对象都是同一个人。

  近一年江湖中名声大噪的雪娘子,据小道消息说她会来风流酒肆取一坛桃花酿。

  “你们说今日,能遇见雪娘子吗?今日可是愚城下的第一场雪,她会来取这风流酒肆的桃花酿吗?”

  酒肆中,一大汉扯着粗犷的嗓门问着与自己同行的同伴。

  “听说,那雪娘子生的很是好看。”

  大汉的同伴,长相偏阴柔的眼珠子乱转的道。

  “哈哈,若真的生的好看。俺一定将她娶回家!当俺的媳妇,有这样的媳妇定当不错。”

  大汉笑着的道。而此刻在庸国愚城外的竹林中,的被人们热议的雪娘子。

  双目出神的看着飘落在自己肩上的少许白雪,不由的回头看那被白雪覆盖的脚印。

  抬手遮眼,广袖掩身的笑了起来:“百世为将,百世杀戮,百世“塑骨”到真真好归宿!”

  丑时,风流酒肆“掌柜的,来坛桃花酿”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婆子,脚步婆娑地走进了酒肆。

  沙哑难听的声音,引起在风流酒肆等雪娘子的众人各种猜测议论。

  老婆子看着众人各种反应,眼底划过一抹讽刺。

  “这桃花酿,与寻常桃花酿不一样又烈又涩。婆子确定要?”

  掌柜停止了手上划动的算盘,抬头扫量着脊背弯弯的婆子。

  “掌柜相劝,心意已收。剩下的与掌柜,终是不相干的。人的一生,又苦又涩才是寻常。

  酒在烈终还是可穿肠入腹的,而……”

  老婆子苍老而又历经风霜的声音里,有让酒肆众人不由自主,代入其中的魔力。

  掌柜复而重新敲打算盘的动作一顿,而后转身看了看通向后院,四五道虚掩的庭门目光尽是叹息。

  而偷偷观察老婆子的酒肆众人,皆是八卦之意浓烈。

  更是交头接耳的小声谈论起来,这声音在老婆子接过快速赶来的店小二手中酒时,达成了确信。

  老婆子从腰间摘下钱袋子,将一整袋碎银钱都放在了柜台前。

  在掌柜不解的眼中走出了风流酒肆,忽略掉了掌柜声音。

  不知是缘的牵引,还是~扮作老婆子的雪娘子遇见了,信佛的冯谬。

  一身发白袈裟的他,浓眉有形而纤细,黑中带绿的瞳孔满是干净与哀伤。泛红的薄唇轻抿,眉眼轮廓染白雪。

  酒过半循些许醉意染上了心头,以至于雪娘子撞到了冯谬的怀中都不知。

  街道上的人群,穿着厚重的棉袄行色匆匆的走了一波又一波。

  当雪娘子发现自己撞到了人时,想抬眸却醉意袭眼的哑着嗓子道“莫,莫怪。醉意上头了,人也糊涂了。”

  话完便醉意朦胧的推开了冯谬,头也没抬的抱着怀中的酒坛子道。

  “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在擦肩而过之际,冯谬看着雪娘子衣衫褴褛的背影冯谬的声音低沉而悲悯。

  “哈哈哈,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回头,就真的有岸了吗?就算回头有岸,偌若岸边无人候又当如何。”

  雪娘子听着那悲悯的劝语,仰头喝了一口酒的说到。眼角泪珠也悄悄划落,掩入白雪。

  嗝~雪娘子打了一个酒嗝,状似喝醉了般,红云染颜满是不解的再次发问:“大师不是修佛法吗?

  大师您说偌若岸边无人候,那一切的意义,又在何处。”

  其实雪娘子还想说,冯谬你可还记得我。冯谬你还记得我所求所问之果,你终是没能给我一个答案呢。

  “女施主,何必囹圄。俗世三千,百年为一生、过了便如梦。”冯谬答的温和而又慈悲,只是这回答太“温柔”。

  “哈哈哈,高僧当真慈悲有理。是我这老婆子,愚钝了些。”

  雪娘子,笑的有些悲凉的道。然后转身离去,当雪娘子的背影消失在街尾时。

  原本不该回头,不该驻足,该在雪娘子走时也转身背道而驰的冯谬转身了。

  冯谬原本充满悲悯的,眸子失去了焦距,目光涣散痴痴的望着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

  “贫僧从来都不是个“慈悲”的人…”这低低的喃喃淹没在人来人往,银装素裹、衣着积雪的街道中。

  而在这样的雪景中,柒拾一身红衣手持绘着金色梧桐红油伞从风流酒肆走出。

  缓步来冯谬身旁:“用生生世世的自由换一瞬清醒,十六何时将这俗世人的痴执,学得淋漓尽致。”

  天道法则所抛弃的离世人,旁观者,而这份旁观是赏亦是罚。

  一个旁观者即使看尽生老病死,爱恨离别,却决不能插手分毫。

  可冯谬还是在历经数千个沧海,桑田变迁的尽头,遇见了须愚。

  初见大雨滂沱,原本拥挤的街道人群迅速散去。

  须愚身骑白马浑身染血的从街尾深处缓慢前行至冯谬身前。

  “雨这般大,你这呆和尚不寻处避雨呆立于街头是为何。”

  冯谬一身洗的发白的袈裟被雨水打湿负重而行,雨顺着额头划至下颌。

  还有点点水珠在浓密的睫毛上晕染,以至于冯谬仰头看向白马上的须愚时有种模糊不清的飘渺…

  “痴愚一生,千世辗转。十六那样期待见着她,可又那样不确信吗。”

  柒拾看了冯谬一眼淡淡嘲弄出声,敛去越来越温润惑人的气息。

  起身看向窗外,金黄色的光带着洋洋洒洒的雾气,从云层中投射而出,落在柒府的每一个角落。

  “哈哈哈,可能是苦求的太久,做了太多的梦,以至于现在早已分不清楚到底是在梦中还是在梦外。”

  冯谬抬手捂住了那浑浊的双眼,佝偻着的身形越来越矮似乎要将自己埋入尘埃中。

  旁观的依旧眨了眨那双满是风流的杏眼,看着这样一个好笑的痴情人。袖中的手动了动,最后又无声的垂落身侧。

  他是他、也不是他,依旧啊依旧,你是不是喝酒喝傻了呢?他在九重天、他在神阙,他还好好的无事发生…

  依旧来后酒久久便自觉退回了西院,许是光太刺目引得酒久久仰头窥视源头。

  这一世若不是柒丞相的出现,她酒久久又当同前世一样可怜成笑话了呢。

  南巷尽头的苏府暗处,百名穿戴暗色衣着的影卫呈包围式,阻绝苏辞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可真是兄友弟恭~”苏辞倚在雕花竹窗旁眉眼低垂,温润浅浅,执笔着墨,怡然自得的填补着画中残影。

  那是一抹紫色的身影,没有脸谱青丝半挽枕于苍天梧桐树下。

  一抹紫色、一颗金黄色的梧桐树,那样突兀的镶嵌在了无尽头的黑渊中。

  啭~啭啭几只小鸟从院中的树枝丫上飞出,扇动着翅膀,悠悠停在了苏辞的衣袖间。带着岁月静好的与世无争。

  将苏府周围的肃杀,衬得那样相斥。

  啭、啭啭~几只小鸟婉转而有灵气的挡在了苏辞前,做出保护的模样。

  令苏辞不禁浅笑,温润出声“动手吧!速战速决~”

  此话一落,苏府各个角落暗处的几波人马不再顾及乒乒乓乓地打斗了起来…

  愚城皇宫,御花园有一处种满杏花树的十里林子中。

  苏烟红唇微勾,黛眉轻扬。满是灵动又不容置疑的拦住了,躲了她好几日的左候。

  “卿帝莫不是容颜有损,恐难见人,否则怎的,好几日都难见呢!”

  左候抬头看了看挡在自己面前的苏烟一眼,淡绿色的广袖流仙裙。将苏烟那张绝美的容颜,衬得更加脱俗。

  只可惜因苏烟那满是戏谑的调笑,坏了气氛与及那研丽美好的容颜。

  让左候不由的将现在的苏烟,同多出来的记忆中做比较。

  左候自七年前遇见柒拾的那一刻开始,脑海中总是莫名其妙的多出许多既熟悉却又陌生的记忆。

  两人皆拿不准对方是否同自己一样,也多了份记忆。若有,那这记忆又是属于谁的算计?

  为什么不曾见过他,似乎也不曾如她所说的,对自己所表现的那样,在乎好奇。

  可仍在看向自己时,那好看的双眸会不自觉的染上一抹悲凉。

  眼前的这个女人当真,爱过自己吗?左候在心底不断问自己。

  “最是无情帝王家,公主殿下确定要陷进来吗?是什么,能让你那样甘愿为棋为子?”

  总不能是为了大爱…话到最后,却又说不出口。心底有莫名的声音,催促着他护着、困住眼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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