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枢起先不解，后来渐渐联系到最近立储一事，才明白这话里的意思。

　　“父皇，母后——儿臣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就不会惧怕路上的荆棘和拦路的石头。”

　　顾如蓁拉着她的手，“枢枢，你还记得有一年母后将你身边的奶娘全都送出宫这件事吗？”

　　秦枢的记忆力一向很好，所以她只是稍稍想了想，就记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母后，儿臣记得。”

　　“那你同样可还记得母后当时同你说的话？”顾如蓁手中捧着那只纸叠成的小兔子，她按了按，还看见小兔子蹦了一下。

　　这个倒有趣，她将小兔子珍惜的放到一个小木盒里，然后命宫人将木盒存在一边。

　　“也记得。”

　　秦枢半蹲下身子，小心翼翼的看着顾如蓁的腹部，月份小那里一片平坦，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里，会有她的弟弟或者妹妹吗？

　　“他会聪明吗？”

　　顾如蓁没想到她还耿耿于怀记着这一点，登时哭笑不得道，“若是不聪明要如何呢？”

　　毕竟秦枢还未出生之前，她也没有肯定的想过这孩子一定会有着异于常人的聪慧和坚韧。

　　“若是不聪明，你便不要他当你的弟弟或者妹妹了吗？”顾如蓁逗她道。

　　秦枢苦恼的皱了皱眉，回想起幼时与和她同年纪的小孩一起相处时的场面。

　　她认真的看向顾如蓁，思虑之后道，“也不是，不过如果他太笨了，儿臣多教一教他，不能让他在外吃了亏。”

　　天秦帝觉得有些意思，不禁挑了挑眉。

　　事实上他和蓁蓁今日的目的都不是这个，话里的意思也并非如此。

　　不过……如今的结果也不差就是了。

　　“母后，其实儿臣并不为此而担忧。”不知道过了多久，秦枢放下手中的杏仁茶，开口说道。

　　她并不因为母后腹中即将出生的孩子担忧，这个孩子是她的至亲，而非她的仇敌。

　　“可这若是个皇子，朝中的风向定然会有些改变。”

　　尽管秦枢比起这个还不知男女的孩子大上十多岁，也尽管秦枢聪慧有帝王之才，但天秦帝和顾如蓁的年纪确实还不那么大，所以朝中一些人有旁的想法也不奇怪。

　　顾如蓁继续开口提醒，“原本你可以一路十分顺畅的走上那位置，而现在却要历经许多本不该历经的磨难。”

　　秦枢却抬了抬下巴，露出一个笑容，“母后，儿臣想要臣子心甘情愿的臣服，而非在父皇的强压之下，不得不臣服。”

　　这话叫两人都有些诧异，尤其是顾如蓁，细细打量了秦枢一番，若有所思道，“看来你这一年在外面，倒是经历了许多的事情。”

　　“可有时间同母后说一说？”

　　秦枢还未开口，天秦帝轻咳了一声，也解释道，“其实父皇与你母后原本只想着有你一个就够了，毕竟你小时候也总是喜欢黏在你母后身边，让朕觉得十分的烦。”

　　秦枢：？？？

　　她抬起眼眸，眼中不敢置信的情绪多的要溢出来。

　　“这回也是个意外，薛隐配的药还未送来，你母后又喝了许多的酒，朕反抗不……嘶……”

　　顾如蓁下了重力气，几乎是狠狠的踩了过去。

　　天秦帝顿了顿，只得将话题往旁边引一引，“朕的意思是，这个孩子来的多余，不是早就准备好要的。”

　　顾如蓁只觉得身心俱疲，她将手中的团扇扔到男人身上，阻止他继续说话。

　　“枢枢……”顾如蓁深呼吸了一口气，先是瞪了男人一眼才继续，“你父皇年纪大了，嘴笨也是有的，他的意思是我们并非不与你商量要这个孩子，只是来的突然，所以只能等你回来再说。”

　　秦枢奇怪，“母后，您为何要同儿臣解释这些？”

　　顾如蓁目光变得温和，她这些年在这座皇城里面，一点都不会觉得孤单，因为她有相伴的夫君和女儿。

　　她拉着秦枢的手，郑重道，“需要解释的，这个孩子是父皇和母后的孩子没错，可同时也是你的弟弟或者妹妹。”

　　秦枢其实没太明白，不过她望着面前的母后，心里不知怎么安定了许多。

　　她又在盛宁宫里待了一会，这才走了出去拜见东太后，伍氏年纪大了，不爱出门，每每秦枢过去都要推着伍氏出去走一走。

　　望着秦枢离开的身影，顾如蓁忽然觉得眼前一暗，就见男人黑沉着脸声音黯哑，“年纪大了？”

　　若是往常时候，她一定会解释加上告饶的。

　　但此刻顾如蓁的全部心神都放在已经离开的秦枢身上，所以推搡着男人让他坐下，然后十分严肃的问他。

　　“枢枢身边可有发生过什么你不知道的事情？”她想了想，又道，“就是在这一年里面。”

　　天秦帝记仇的很，见她像是有要事，便先将方才的仇记在心里，等之后再拿出来算账。

　　“其实，除了那边当地的事情，枢枢身边朕并未派人跟着，她自己既然没有主动说，那便是想藏着掖着不想说。”

　　“枢枢长大了，不需要任何事情都同我们说。”天秦帝以为她是发现女儿长大了不像从前事事都告诉她，让她觉得失落和伤心，所以劝道。

　　秦枢的性子虽然很独立，不过却很愿意同她的母后说一切的事情。

　　但顾如蓁关注的重点不在这，毕竟孩子大了不像从前这很正常，不正常的是，枢枢腰间玉佩上的络子和香囊。

　　“枢枢玉佩上的络子是我亲自打的，而她如今腰间戴着的虽然尽力模仿，但一点都不像。”

　　顾如蓁面无表情的看着天秦帝，事实上她现在心里还真的有些担心。

　　枢枢身边不是没有宫人，但宫人打出来的络子也精致的很，就算是在路边的小摊上买的，也不可能这么粗糙。

　　而枢枢自幼学东西就快，无论是诗书还是女工，都很擅长。

　　再加上这个香囊上像是胖鸭子的动物，不是宫人绣的，也不可能是从外面买来的。

　　“你觉得枢枢带去的几个臣子，有可能给枢枢绣荷包，打络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