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迷了眼,太阳热烈的悬挂高空,但是她只感觉宛若置身地窖。
青丝不知何时变白发,全身的血液仿佛凝固住了一般让她以为她已经死了。
众人见此场面目瞪口呆,一头白发的傅清婉在原地踉踉跄跄的站不稳,看着像在蓄势待发,但又似乎毫无杀伤力。
“我儿,莫要挣扎了,乘着为父还有些耐心,今日便到此为止吧!”银皇一脸不屑,傅清婉同流萤比起来终究是太过稚嫩。
斜眼看向妤族的那些俘虏们,他抬了抬手,“老弱妇孺留下,其余——”
做了个抹杀的动作,银皇再次示意手下的人围向傅清婉,“将圣女速速拿下。”
噗呲一声。
像是按了启动键一般,傅清婉的视线盯着她未曾见过的一个年轻男子面孔应声而落。
接着又是一个。
看着头颅在地上滚了滚,她却像是被人遏制住了一般无法动弹,她想救但却不知为何动不了。
群声爆哭,像炮仗一般被点燃。
慌乱,尖叫,恐惧,痛苦。
“圣女!救救我们!”
“圣女!”
耳边的求救声不绝于耳。
“啊!”傅清婉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悲愤,一口鲜血直直的吐向了离她最近的一个士兵。
转而迅疾的擦拭了嘴角的鲜血,两眼赤红,“我要——杀了你们!”
唇齿相依蹦出一字一句,其中带了太多的恨意。
就见她双臂张开,眼睛紧闭。
看似一套动作,但却毫无变化。
众人正要痴笑,就听耳边有虫叫声由远及近。
“你们听!”
不过须臾,那虫鸣声越来越大,直至刺耳。
不知是谁突然发出惊呼,“快看,好多的虫子,这儿有,那也是!”
那虫子以神速前进,只一句话的功夫已经将所有人团团包围。
傅清婉再抬手,指尖有一物坠落,就见那魂蛊迅疾跳到了虫群当中,以肉眼的速度迅速增大。
“快,那些虫子正在堆积,把它打散!”银皇阵前一人指着以魂蛊为中心的虫群道。
“嗖嗖嗖”的几声,箭雨连续坠落,但那虫群却仿佛铜墙铁壁一般刀枪不入。
眼前此景诡异又震撼。
本拿着刀架在妤族人脖子上的那些银国人也突然大叫道,“有虫!”
世人皆知蛊虫不得入身!
那些刽子手发现不知何时这些虫子竟然飘飘的上了他们身,贴着他们的肌肤,似挠痒痒,但皮肤却迅速溃烂!
“老少爷们,跟他们拼了!”
白金用尽全部力气推过一旁的人站了起来,徒手同那人搏斗。
本不是他们不想用蛊术制人,只因这银皇早知道妤族人只会用蛊,便在来的时候给这些人下了专门毒,让他们无法用蛊,一旦有人用蛊便会立即死亡。
不然他们也不至于任人宰割。
有了傅清婉存在,众妤族人士气大振,虽不能用蛊,但都三三两两成群盯着一人厮打。
箭从空中坠落,密集如雨。
不分敌我。
银皇看着眼前陡转的情况,分外不甘,而那边魂蛊已然成了庞然大物。
傅清婉的视线同银皇对上,就见她一脸决然的朝着他重来,身后的魂蛊也宛若战士一般穿过铁甲军直奔银皇而来。
巨大的魂蛊一路扫过,铁甲不在,血肉横飞。
有时绝对的庞大便无懈可击。
但银皇毕竟个中高手,带的人也不是吃素的,两方对阵一时不分上下。
但随着不知从哪里不断涌现的蛊虫,银国的那些士兵们却都抵挡不住了。
最后只剩下傅清婉一人同银皇作战,一众人等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众人紧张不已的时候,“扑通”一声,就见那两人皆别外力弹开,跌落在远处。
至此唯有蛊虫摇摇欲坠的站在原地。
傅清婉和银皇再次突出一口血,身上的衣服早已破烂。
两人不一会又虚弱的支撑起身体,艰难的再次从地上爬起来。
傅清婉惨白着一张脸先开了口,“哼,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踏出妤族一步!”
银皇啐了一口,“呵,你耗着心血支撑着这些蛊,倒是有魄力!”
伸手指了指,腮帮子都抖了抖,语气突然有些气急败坏道,“可你看看,你如今成了什么模样!值得吗!跟我走难道比如今的两败俱伤会更差吗!”
闻言,傅清婉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原文光滑细腻的肌肤竟不知何时变得粗糙,纹理密布。
一旁的绿眉踉跄着走了过来,看着如今成了老妪的她,哭着摸着傅清婉的脸,一脸的难过。
傅清婉以一身精血召唤了整个妤族的蛊虫,并在一瞬间让他们成为成虫,本着就是鱼死网破的后果。
摸着自己的脸,她心中却无悔,这是她自己做的决定!
她终于为自己拼了一把,为自己挣了一回主动权。
“绿眉扶着我一把。”
在绿眉的搀扶下,她站的直直的,朝着银皇气势十足道,“还不滚!”
银皇看了一眼周围倒下的一片,这一仗他终究又输了。
他再不会有第二次卷土重来的机会了……
他不甘呐,不过是让她们辅佐自己成就大业,他不过也想成为唯二的那个能长生的人,凭什么她妤族圣女就可以,而他却不可以!
他恨,恨这老天不公!
“你为何不肯跟我走!为何!帮我就这么难吗……”银皇看着傅清婉摇着头,不服又不得不屈服。
“万物皆有定法,我妤族不帮任何人!这是我妤族受上天宽待应遵循的法!”字字句句,铿锵有力。
这一刻她成长为了真正的圣女。
“哈哈。”银皇一下子似乎没了精神,变成了半膝跪地,“哈哈哈……”
一连笑了几声。
“若这是上天对妤族的宽待,那为何要让我知晓,为何要让我生了这个贪恋,如今你妤族生灵涂炭,若这便是上天的眷顾,我无话可说!”
“你说既生瑜何生亮,既生我何顾有妤族!”
说罢,银皇便果断的自戕于原地。
这一战他本着的是稳操胜券,不曾想终究是他自大了。
这一生既不能得圣女,那他便再无眷恋。
比起得天下,得圣女似乎才是他最大的愿望。
“银皇!”
地上的老将伸手痛哭,但远处的银皇已经一动不动。
傅清婉眨了眨眼,却不见一丝悲伤。
她没想要他的命,但他自己了结,倒也让她痛快了些。
这样的人她不会称之为父亲,更不会有一丝怜悯。
他们从来都只是敌人。
转身,不再看身后。
“闲杂人等清出族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