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飘飘的声音微不可闻,但是却带着不可忽视的威严,剩下的族人闻声纷纷互相扶持着站了起来,拿起手边的武器,对着银国剩下的士兵吆喝着驱逐。
人群中绿眉扶着将整个重量几乎都放在她身上的傅清婉,一步一步的往着圣女宫走去。
青丝一寸寸染白,不过须臾。
步履蹒跚,却每一步都带着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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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黑色笼罩着整个妤族,空气中飘散着仍然不可忽略的血腥味。
“咳咳,咳咳。”
傅清婉半坐在床上,见清水端着汤药走了进来,抬眼道,“清水长老你深受重伤,呆在屋内好好休息便是,咳咳,我这儿有丫鬟呢,咳咳。”
一句话明显气力不足。
“圣女莫要再说话了,我的伤不碍事,眼下要紧的是您。”清水连忙把药递给了绿眉,又上前替她把了脉。
傅清婉却是反握住清水,没让她把脉,“我不会死,没关系。”
捂着嘴喘了口气,长叹一声,“长老,今日我族重创,恐百年内才能恢复元气,若此时再有敌人入侵,怕就是妤族灭族之日了。”
今日一战,她元气大伤,容颜尽老,百年之内怕再也不得像今日这般召唤魂蛊。
五位长老虽然都未身亡,但是除了紫土以外也都是深受重伤,族内男子死伤过半,银皇本着就是赶尽杀绝,老弱妇孺也未曾放过,如今妤族所剩人数不过往日三分之一。
想到这傅清婉的眼角再次滴下泪水。
只有身在其中才能感受到往日那些熟悉的面孔再也不能见的难过。
她身为圣女却没能护住她们,是她的无能。
“圣女,您莫要自责,今日遭受如此灾难,也非您所愿,眼下最要紧的就是大家把身体养好,只要人在,妤族便在。”
清水已经是第二次经历这样的祸事了,在上一场战争中她的儿子丈夫全都死于银皇手下,要说难过,不会有人比她更难过,但是她并未显露,而是缓缓的拍着傅清婉的后背,轻轻的安慰。
人死不能复生,她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即使他们妤族可以让人死而复生,但她知道万物皆有常,从前流萤没有选择复生那些族人,就说明复生绝非想象中那般容易,她看得开。
但傅清婉还不知道妤族死而复生到底会有什么代价,一切对她来说都还是个传说,此刻她脑海中已经在开始考虑用她的能力去救那些族人。
她要知道她的这个能力到底有何禁忌,若是可以,她真的有好多想救的人。
所以她必须搞明白圣女的能力,虽然她接受了传承,但唯独魂蛊的这一起死回生的能力并未多记载,这是她想不明白的地方,只希望藏书阁能有她想要的答案。
想到这她接过药碗,迅速的一饮而尽,眼神无比坚定。
“清水长老,我要去藏书阁找一找关于圣女传承这一记载,您先回屋好好休息吧,待大家伤好了,我想让妤族换个地方生活。”
“换个地方?”清水不解,但又有些理解,只是举族搬迁绝非易事。
“嗯。”
傅清婉很肯定的点了点头,妤族身负异能,遭天下人觊觎的日子不可能结束,而如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他们妤族的藏身之地,今日是银国,明日便可能是大彦,后日更可能是其他国。
若是他们一直呆在这,那么麻烦便会不断。
隐世才是最好的护族。
“我们全听圣女的。”清水并未再多言,一切以圣女为尊,他们只需要听从便好。
大战后事情很多,清水出了屋子也并未回去休息,而是转而去处理族内事宜。
傅清婉又睡了会,一觉醒来精神了许多,在绿眉的搀扶下直接去了藏书阁。
圣女宫的藏书阁很大很大,品种也是应有尽有,就连传记话本子都专门有个区,各种武功秘籍也分了个区,当然其中自然最大的区还是妤族的蛊一类书籍,从有妤族开始一直到如今的各种典藏都排的整整齐齐。
“圣女好!”
两个打扫书阁的小伙子怯生生的同傅清婉问了声好又拿着拂尘迈着小碎步去往别的区打扫。
“咳咳咳……”傅清婉点了点头,捂着嘴咳嗽了几下,便开始一本一本的翻阅古籍。
……
京都内,往日热闹的大街上只三三两两的走着几人。
在城中心处,那偌大的皇宫更加死寂一片。
“骆渊!你竟然还在这吃着酒喝着茶!”
骆晟站在圆桌的一旁对着骆渊怒斥道,甚至已经不管他是否是皇帝,直呼其名,可见其愤怒。
骆渊眯了眯眼,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站起了身,摆起了架子道,“朕如今是皇帝,虽然我们是兄弟,但是尊卑有别,还请永安王慎言!”
“呵,皇帝?”骆晟眼神满是不屑。
那日大火将老皇帝的寝宫烧了个灰烬,唯一的希望国师被这个蠢货骆渊烧死在了老皇帝的棺柩旁,骆言和骆晟得不到宫内的消息,最终只得带着人马在第四日直接冲进了皇宫,但一切都来不及了。
国师死了,彼时蛊虫也成了一片灰土,似乎也跟着大火烟消云散。
一切平息,看着骆言带来的人马,骆渊正好借题发挥将其兵权扣下,边境战况紧急,本来应该回去的骆言这下彻底回不去了,而骆渊也心满意足的换上了自己的人马前往前线。
与此同时骆言,骆晟被禁足一月,以儆效尤,以树新帝之威。
然后一个月还未到,京都再次发生蛊虫噬人的事件,一个两个不断传开,等传到骆渊的耳中,已经形成新的灾祸。
眼瞅着束手无策,发展下去必将大难,无奈之下骆渊只得叫来那日唯一与国师有过交集的骆晟,寻求解决办法。
但俩人一见面就要吵起来。
“骆晟!你给朕放尊重点!”骆渊也很烦,但他是皇帝,如今是大彦老大,这件事他虽然心虚,但尊严不可忤逆。
骆晟轻蔑的冷哼,“尊重?你找我来,自己却闲在这,这是一个皇帝该有的态度,你可看看外面都乱成了什么样!”
“我怎不知道!但……朕难道饭都不能吃?”看了一眼眼前的珍馐美味,他别开脸没看骆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