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幕后策划者
苏清漪在偏殿心不在焉地煮着茶,连身旁铁壶内的水不断地往外溢出也全然没注意到。
直到小果将牛乳送过来,她才手忙脚乱地收拾起来。
“小姐,您怎么了?看上去心事重重的。”
小果抢在她前头替她将铁壶从火炉上拿了下来,又将苏清漪从一旁的矮凳上扶起。
“没什么,我就是在回忆做牛乳茶的步骤!”苏清漪呵呵一笑。
旋即,她在灶台边开始忙活起来。
一壶浓香可口的热奶茶做好后,她端着托盘重新踏进了正殿朝内阁走去。
张福贵正守在门外,见到来人立马迎了上去接她手中的托盘。
“不用了,我自己送进去就好了。”
苏清漪没在意他的阻拦,从他身边绕过。
“王后,还是由奴才来送吧。”
再次被阻挡,苏清漪内心略有不快。
她知道这是云墨寒的意思,原本让她这个时候去做什么牛乳茶就是想要将她支开。
“哦......”
她拖长了音调应了声,随后将托盘放到张福贵手中,接着慢条斯理地开口道:“那你转告陛下,清漪先回去了,让他专心处理国事,晚上不必到揽月殿了!”
虽然口气微酸,但她这话确实是发自真心的。
他一旦去了揽月殿便不肯再回来,如此便会耽误批阅奏折的时间,往后的工作量便会加大不少。
然而当这满口的酸涩传入内阁,还是令某君忍不住皱了皱眉。
早知道不应该说想喝牛乳茶,应该让她做个复杂的糕点之类的。
“张福贵,让王后进来。”
此言一出,云墨宸可就坐不住了,他的话还没说完,这么急着让苏清漪进来做什么。
他刚站起来准备问他什么意思,步摇发出的叮咚脆响伴着一阵浓厚的茶香飘了进来。
“陛下与九皇子议事该乏了吧,先喝点牛乳茶休息片刻吧!”
苏清漪将托盘放置在二人中间的方桌上,红褐色地茶汤自她手中那把白瓷壶中流出。
暂停谈话的二人被淡淡的茶雾缭绕着视线,嗅觉也被那浓厚带着些许甜腻的香味侵占。
云墨宸自然没喝过这样怪异的茶饮,一时很是好奇。
等苏清漪将茶分好后,他第一时间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面色微惊。
茶味浓厚香醇,但是其中苦涩却被牛乳中和,一口下去甜而不腻,浓醇的茶香同时刺激着味蕾,丝滑的感觉在喉间绽放,让人忍不住接着喝下第二口,第三口......
云墨宸在两道惊异的目光下飞快地闷掉一杯奶茶,抬眸时对上二人视线又略显尴尬起来。
他抬手用袖口掖了掖嘴角残留的茶汤,咂摸了一下嘴巴,笑道:“今日托皇兄的福,喝到了这么好喝的牛乳茶......”
“废话别多。”云墨寒端起自己的茶杯,阴恻恻地斜睨了他一眼。
萧淮逸的事情他已经知晓了一半,所以剩下的他也不急于这一时知道,便开始议起眼下战局。
云墨宸立刻明白过来,便适时的打住了之前的话题,认真严肃地向他禀报起姜掖和西州的问题来。
“我个人的见解是,御驾亲征的计划不用变动,但讨伐的对象需要改变一下。”
“你的意思是由我领兵对抗南宫瀛?”
“没错,我在蓉郡之时与那小子打过交道,此人城府极深,且足智多谋,善用兵法,况且西州休养生息了这么久,无人知晓其虚实,我们万不可轻敌!姜掖那边其实根本不足为虑,我想你也知道,若不是我方有内应,他绝对突破不了苏清......”
说到这里,云墨寒手中的瓷杯重重地砸到了桌面上,发出“砰”得一声响。
苏清漪和云墨宸同时吓了一跳,后者连忙改口道:“他是突破不了苏将军的防线的。”
“这我当然知道,我现在担心的另有其事。”云墨寒面无表情地开口。
先后通过万子衿和容瑾之事,再加上张福贵被关押慈安殿时所了解到的情况来看,太后与海沧盟脱离不了关系,甚至这个太后极有可能根本就不是太后。
姜掖起兵,本就是幕后有人在策划着这一切。
云墨宸的面色随之沉了下来,温淡的眉宇渐渐染上了一层阴霾。
这是苏清漪自他回京以来,第一次见到他露出如此凝重的表情。
“你是担心云墨宇联合叛军谋逆?”
闻声,云墨寒唇角微勾了勾,若有似无的弧度显得那般阴冷。
“若只是谋逆,我倒是真不担心!”
“那你担心什么?”云墨宸有些不解。
沉吟了片刻,云墨寒的目光淡淡地扫过一旁同作凝思状的苏清漪,眸色微暗了一下。
旋即,他直言问道:“当初你为何突然要去蓉郡就藩?”
话落音,安静的殿内发出一声脆响。
苏清漪手中的瓷杯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同样的,云墨宸的面色微微发白,一双深眸满含探究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然而,令气氛发生变化的人却是面不改色地起身,徐徐走到了对面苏清漪身旁,目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还有清漪,你和风若烟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你又知道了什么呢?”
此时,苏清漪的面色已经恢复了镇定,浅眸含笑与他对视。
事实上,云墨寒对于当年之事依然身处一团浓浓的迷雾中,只是随着有些事情浮出水面,他藏匿于内心的某个念头就愈发清晰。
他突然问起这些也只不过是想试探一下这两人的反应,然而这个反应却在他意料之外。
“六哥,你在说什么呢?我们不是在谈出兵的问题吗?你怎么问起太后之事了?”
云墨宸定了定神从座椅上站起,眸内飞速掩去一丝别样的情绪。
见二人态度各有反常,云墨寒没再往下深问,而是顺势将话题接了回来。
“没什么,我只是有些担心那个女人下一步计划会是瑶儿。”
“墨瑶?”
苏清漪黛眉微蹙地盯着他,心想太后若有什么野心,一个公主对她能有多大用处?为什么云墨瑶会在她的计划中?
“你是说,太后会鼓动大臣们逼迫瑶儿远嫁姜掖?”云墨宸很快理解了他的意思。
“嗯,姜掖起兵的缘由就是瑶儿。我拒绝了与姜掖的和亲驳了对方的面子,那些蛮子恼羞成怒才会起兵示威。
假若只有姜掖一方叛乱,以我大新兵力,将其灭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可偏偏这次时候半路杀出个西州兵,显然南宫瀛那家伙是想趁乱横插一脚,说不定还能坐收渔翁之利。”
苏清漪暗自捋了捋思路,而后脱口道:“你的意思是若你出兵西州,那么太后有可能会联合云墨宇开城门将姜掖兵放进城?等对方一路攻打至京城再与由她出面与对方协商和平条约?”
这样一来,云墨瑶还是难逃和亲之事。
只不过依云墨瑶的性子,她会乖乖就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