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绞痛的让人受不了。
坐在石凳上的安邹跌了下去。
远处躲起来的安卉迟赶忙去将安邹从地上扶起,忙着呼叫侍卫,慌乱的送着回到了帧灵殿中。
“快叫洪太医来。”嘶吼的声音传出。
夜晚是这么的空洞。
走在路上的珍妃醉意也被风吹散了开。
这时的她比任何时候更为清醒,她知道她说的话也太过决绝了,安邹对自己的病情这么的嘴硬,她假装不知道,不去想,可当安邹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就开始想要戳破他的面具。
柳条树阴森的飘摇着,珍妃沉吟不决,心中尔尔闪过不适,感觉是有什么事要发生。
拿出手中攥紧的画,她带着三分醉意慢慢的看去,不错过一丝细节。绯红的脸加上了些暖意,又带着些苦涩。
随着目光所到之处,女子的笑意更深。
落到诗句上,女子心中一怔,这字看不出写的是什么,歪歪扭扭。
安邹的字,原本应该刚正有力,但现在变得扭曲变形。
珍妃用力不断地摩挲着字迹,或许这是她最后的念想了。
在月光下的画深深的在她眼中,她开始有了悔意。今晚是要留一个好印象的,结果怪自己沉不住气。
感觉到凉意的她,抱紧了画,徒步着想快回去。
不远处的小太监,惊惶的跑向珍妃面前:“娘娘,将军快不行了。快去看看吧。”
心中攥紧了的痛,让人不能呼吸。
***
帧灵殿里,站在身旁的安卉迟红肿的眼睛,呆滞地看向床上的人。
洪太医正好把完脉,起身摇了摇头。
珍妃进殿刚好看到这番情景,跌跌撞撞的扑到床前。
半响,她才用着沙哑的声音挤出生硬的说出字来:“都出去吧!”
安卉迟倔强的站着不愿离开。
安邹看向安卉迟,“出去。”
这时的安卉迟才出了殿去。
“也好,本将军在离别的时候也能看娘娘作舞一曲。”安邹笑着言道。
“都到这个时候,你还要这样凉薄吗?”珍妃降低着声音啼哭起来。
安邹沉重的伸出手,将珍妃的泪水抹去。“雪惜,这一世。”安邹顿了下又说:“我对不住你。”
“你不是想出宫去吗,我为你准备好了。但要委屈你穿身宫女装,等我出棺,跟着混出宫去。”安邹说的很吃力,喘了喘,又说:“等出去了,就不要回来了,在外面找一户好人家嫁了。。”
珍妃抓住安邹的手,哭着摇着头。
过了好久,安邹缓缓的动了动被珍妃抓紧的手。
珍妃松开放了开来。
蓦然,安邹又反手握紧了珍妃的手:“这些都是假的....这些都是骗你的,你是我这一生最爱的女子,我不会让你失去.....失去你想要的。”
珍妃呆住的看着安邹的脸。
“我不该将你推开,我怕我离去了.....会对不住你。让你孤独终身,我都是在装傻。”安邹换着气,突然像想到什么,费力的从胸前掏出一盒胭脂,颤巍巍的压在胸前提不上气:“你喜欢的胭脂......我早为你备好了。”
“这算是告白吗?”珍妃目光含泪的说。
安邹用尽最后的力气,声音几乎微弱的让人听不清:“我早就想给你的了,只是我没有勇气......”
苍白的一笑,胸前的胭脂渐渐拿起来想要递给珍妃,但还没递到珍妃的手里,连同手中的胭脂垂了下来。
胭脂滚落在地。
珍妃再也忍不住的痛哭起来,撕心裂肺的捂着脸。
屋中溢满了伤心声。
这个夜晚终究是凉薄不通人情,凉薄的连胭脂的彩艳也掩盖不住。
......
安卉迟听声而进,双泪落下。跪在了安邹面前。
半响后,珍妃撑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平静的弯腰捡起地上的胭脂,沉着的起身向外离去。
安卉迟哪里还顾及这些,不知道是不是在哭的她,眼泪一直在向下流。
昌隆国没了定江山的大将军,必然慌作一团,贪生怕死之辈谁不是身心惶惶,奸佞小人谁不是大发横财一笔,抢家劫舍的盗匪谁又不是猖狂起来了。
夏天的风更加凄凉。
安卉迟处理着一切,将安邹带回将军府,入殓,立墓。
珍妃悄悄的褪去了珍妃的面纱,换做了一名叫“雪惜”的女子。
跟着安卉迟走出了皇宫的大门。
将军府
雪惜倦意的对安卉迟说:“你身边有没有一把玉箫?”
“小女,有的。”安卉迟回道,进屋将玉箫拿了出来。
雪惜看着玉箫笑了一笑:“这是你从小带在身边的萧,可能还有利于你的身世之谜。”
说完,雪惜拿起萧独自吹奏了一曲。
“娘娘,这一曲。爹爹也吹过。”安卉迟眼眶占满了泪光。
雪惜挑着眉:“哦,是吗?”
她和安邹分离的时候,安邹左手中拿的就是这把萧,右手抱着一个女婴,这女婴长大后也就是安卉迟了。
“长的真不错。”雪惜摸了摸安卉迟一头雾水的小脑袋微微一笑。
“你爹爹对你好吧。”雪惜低下头说着:“我与你始终不一样,你爹与你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些。”
安卉迟沉默了下来,眼前的女子是这样的沉痛,这样的悲戚。
“小女与爹爹相处的时间也不长,爹爹是百姓拥戴的大将军,常年奔赴战场,每次回来都会关在屋中,还经常读一些晦涩的文人诗句。”
看着雪惜的样子,安卉迟抹去眼角的残泪,反向安慰着:“娘娘,现在出了宫不是还我吗,今后的路我陪娘娘走。爹爹出征时我独自一人守在家中,现在我两有伴,挺好的。”
好久,好久......雪惜就这样呆滞地看着前方。
一直在身旁候着的小老头管家把端着糕点轻轻的放在了桌上,“娘娘,这虽糕点比不上宫里的,但尚能果腹。娘娘吃一点吧,娘娘都一整天没吃东西了。”
“知道了,下去吧!饿了,我自然会吃的。”雪惜道。
“娘娘,离去的人离去了,活着的人依旧活着。娘娘这个样子,爹爹在天上看着会心疼的。”安卉迟苦涩的说着。
“是呀,你爹爹这样的人.....心中的苦自己咽下,对别人倒是极好的。”,雪惜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