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得?舍不得?
本来不恐高的悦宁溪,被先头的跌悬崖给吓到留下阴影,现在站在悬崖边,看着脚下深不见底,那一刹那有点头昏眼花,双脚微颤仿佛要失去重心。
回头看了看,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乖巧站在身后的蔚云戟,那一时间三分勇气,九分内疚涌上心头。
越看着他悦宁溪就越愧疚,多好的一个大伙子,被她残害到这种地步,还对自己毫无怨言,甚至还豁出性命护她周全。
此刻她就算不为自己做打算,也要为蔚云戟做打算啊。
“行的行的,你行的。”给自己稍做了个心里按摩,几度深呼吸,还不忘叮嘱蔚云戟,“你站好了啊,没我的吩咐你不许乱动,听到没?”
什么都做不了的蔚云戟,只能像个孩子一般,乖乖听话,点头回应:“嗯。”
悦宁溪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容反驳。
“阿弥陀佛。”抓紧系在身上的安全带,闭眼碎碎念,“我佛慈悲,老天保佑。”说完纵身下跃。
倾斜的索道体现出了极致的速度,悦宁溪像一支被打下悬崖的穿云箭,“嗖——”的一下飞了过去,撞在安全气囊,沉闷声回荡在山涧,也荡到了蔚云戟的耳中。
“宁儿!”蔚云戟担心她的安危,往前跨了一步,准备走出第二步,听见风中夹带悠悠的声音,“我很好,我没事!”
跳出安全气囊,回头望前一刻还停留的高山山顶,此刻离她似有千百米远,现在的她已经站在另一座,只有高峰半山高的山顶。
顺着索道望去,能看到渺小的蔚云戟已经走到悬崖边,再往前一步就能落入万丈深渊。
悦宁溪拿出扩音器,指挥到:“将军,你抓紧你头上的那个安全绳,然后跳下来,我在这边接着你。”
听到她声音是生龙活虎的,悬着的心也松了下来,毫不犹豫按照指挥跳下。
接到安全落地的蔚云戟,临走之际,悦宁溪朝着山头那边深深望去。
刹那间,她似乎又看到,角雕伸着脖子,用憨憨的小脸看着自己,随后展翅高飞在空中盘旋,为她欢送。
“这里风景甚好吧?你替我多看几眼罢。”
“不了。”悦宁溪摇头故作轻松着,调皮吐气,“它都在为我欢送了,赖着打扰就是我的不是了,看来它很喜欢这里。雕就该是生活在这样的地方,远离伤害它的人群,无人打扰,自由自在。”
回头,悦宁溪才发现蔚云戟的脸色苍白,红唇也褪了几度的色。
“你脸色怎么那么差?哪里不舒服吗?”悦宁溪探出去的手,被蔚云戟有所预判躲开,“无碍!只是累着了,山上风大吹的有些凉罢了。”
不等悦宁溪说什么,他倒是先跨步离去:“快些走吧。”
悦宁溪一想也是,这几天都没好好休息过,一路危机四伏硬挺到现在,两人的身体都已经超越了极限,有一点风吹草动,也难幸免倒下。
按照记忆方向一路下行,果不其然,一条水路就出现在了眼前。
悦宁溪是难以掩饰的兴奋:“依水建城,只要顺着水流,很快就能到前面的城镇了,这样我们就能好好休息一顿了。”
“虽说如此。”蔚云戟也不想泼冷水,“但是水路,需要船舟,我们……”
话还未说完,就听到悦宁溪的催促:“还愣着干嘛?快点上船呀!”
好吧!蔚云戟一时忘记了,悦宁溪可不是普通女子。
她一边扶着蔚云戟,一边说:“我保证,这是让你终身难忘的,乘、船、经、历。”
“是吗?”刚坐稳的蔚云戟,正想打趣悦宁溪,‘这个船能有什么与众不同之时’,就听到轰隆的发电机震耳欲聋。
现在的悦宁溪可豪横了,口袋数不尽的财宝,就不怕空间那个家伙坑。
即便腰杆那么坚硬,悦宁溪还是选择了比较老旧,声响比较大的发动机!
没办法。
生活嘛,能省一点是一点。
发电机带来的动力,小船猛速前进!这速度,这声响确实让蔚云戟终身难忘。
小船的动力被开到极致,不仅迎面的风能吹的脸麻痹,还能感受到船在打水漂。
悦宁溪这样做的原因,第一是想快点到达城镇,找个安静舒适的地方,好好修养一顿。
二来,是怕再次节外生枝,若是发生点什么坎坷,只怕两人都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不过好在,一切都是顺利的。
为了不惹人注目,在能看到城镇不远处,悦宁溪收起马达机电,又给蔚云戟一根船桨,仿佛两人就是一对游湖,悠哉悠哉的夫妻。
看蔚云戟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悦宁溪为让他提起精神,就按照此情此景说到:“将军,我给你唱一首我家乡的经典歌曲吧。”
“好啊!”他乐得端坐,“洗耳恭听。”
悦宁溪晃动着手中的船桨,凭借着一小片记忆,缓缓唱出刘三姐的一个小片段:“一只小船轻悠悠,月儿弯弯在当头,人看明月当头挂,我看明月顺水流。”
她的歌声,如同悠悠流水潺潺明月,动人优美余音绕梁,如阳春白雪,是名副其实的天籁之音。
待歌声挺落许久,他才问:“你的家乡是哪里?”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许久,“是个什么地方?你的认知,思想,行为都与我们有很大不一样。”
“嗯……”悦宁溪回答的不假思索,“是一个很遥远,很温暖,很美丽,很繁荣,很令我骄傲,我也很喜欢的地方。”
“那你为何出来?”心中忽然沉重,继续问,“还要回去吗?”
说到这个,悦宁溪的心肠也被牵动了。
是啊!还要回去吗?能回去吗?亦或者是说……舍得回去吗?
仗着人家眼瞎,悦宁溪看的毫不避讳,难舍的情分一览无遗。
她明白,眼前的男人不属于她,只有那个整天恨铁不成钢,人小鬼大软软糯糯的小家伙,才是属于她的。
最终,只能低垂着头说到:“我不知道!但是,有糯糯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不论在何时何地。”
对话中,气氛悄然的僵硬下来。
为暖场,这会是蔚云戟主动开口说话:“那日的花船,你可喜欢?”
“嗯。”说到这个,悦宁溪是一百个喜欢。
“你喜欢就好。”蔚云戟轻松一笑,“没有辜负糯糯的重托。”
“嗯?”悦宁溪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