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书同才到府门口,便看见了排队领铜板的人,下人走上前去,揪了个人来问,不想和那老叟说的一摸一样,韩书同气得牙痒痒,直接从后门进了府。
王管家正张罗着挂些红彩:“夫人交代了,虽不如娶正妻般大场面,但也不能亏待了去,你们可都仔细着点,若是办砸了,一样吃不了兜着走。”
“是。”下人纷纷回道。
“王管家……”身后传来韩书同的声音。
王管家转身,一抹泪,一抹笑的,嘴张了几次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将军……你……你回来了?”
韩书同来到院子正中央,看着糊着红纸的窗户,指着头上的绫罗彩缎道:“这作何解释?”
没成想王管家尽拱手道起了喜:“恭喜将军,贺喜将军,喜得爱妾。”
“住口……什么爱妾?”
王管家一脸无奈,只好低着头不语,韩书同更是急了,直奔正厅去了。
一路穿过长廊,越过小桥,经过后花园,悬着的心始终想着宋冬乐,生怕出了什么大事。
“你如今越发的懂事了,这纳妾我们后院儿人做主便好,男人们整日在外哪顾得过来啊,倒是你,当真想得开?”初媚雪道。
“母亲说的话我记在心里了,但儿媳思前想后,觉着择日不如撞日,不用等半年,早早的把事儿办了也好,你我也省了心不是?只恐委屈了表妹妹。”
“还不快给你姐姐敬茶?”初媚雪道。
落儿在门外听的急了眼,没曾想转眼,便看见了韩书同:“将军……将军你可算是回来了。”
见韩书同走的急,落儿便后脚跟了上去……
韩书同径直走进了大堂,见初媚雪正经危坐在大堂中央,宋冬乐坐在一旁,初保宁正跪在跟前,手高举着茶杯,一干下人随旁。
“且慢……”
众人见是韩书同,既惊讶又意外,宋冬乐连忙起身行礼:“将军……你怎么回来了?”
韩书同看都没看宋冬乐一眼,更是没看初保宁,直接来到初媚雪跟前拱手道:“母亲,原来是您来了?”
初媚雪一如既往的热情:“同哥儿,母亲有好些日子不见你了,你看,你都瘦了。”不由撇了眼宋冬乐,示意是宋冬乐没照顾好他。
韩书同知道这是她说来寒酸宋冬乐的,便也轻言反驳道:“若不是您儿媳妇把我养的好,一日一盅汤,恐母亲早就见不到儿子了。”
“是吗?如此倒还多亏了她。”初媚雪道。
“原以为今日之事是下人们胡闹,没曾想却惊动了母亲您,母亲放心,儿子定会处理好此事。”韩书同再次拱手。
胡闹?初保宁心紧了紧,似是差点没端住这茶杯……
“同哥儿还不知道呢吧?”初媚雪起身,走到初保宁跟前,一只手拉起了初保宁:“来,这便是我的亲侄女儿初保宁,过了今日,便是你的小妾了。”
“见过将军……”初保宁见缝插针的便认了主。
韩书同不语,看了眼宋冬乐,不像是吃醋生气的样子,看起来反而倒挺开心的样子,转而对着初媚雪道:“初姑娘才貌双全,哪是书同这个粗人能配得上的,再者,当日书同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发誓不另娶,母亲……这让书同如何自处?”
初媚雪早知道韩书同会这么说,转而继续道:“这可不是别人说的,而是你这夫人亲力亲为,亲自给你选的人。”
话一出,如晴天霹雳,他没听错吧,是她宋冬乐亲自给纳的妾?
折腾一番,韩书同坐在书房的椅子上一动不动,宋冬乐这才觉察着不对劲,到厨房端了杯银耳汤正往屋里去,到了门口,便听见韩书同摔东西的声音。
“她有什么资格替我去纳妾?”
“他是您夫人呀,自古后院儿的事不正是正妻该张罗的?”书童道。
韩书同自是不想听这话,拿起桌上的茶壶往门那方栽了去。
碎渣子刚好落在宋冬乐的额头:“啊……”宋冬乐尖叫一声,一条口子遍红了起来。
“夫人……”落儿大叫一声。
韩书同这才意识到,砸到了宋冬乐,火急火燎的起了身:“乐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来了。”
一边心疼,一边着急的轻碰伤口:“还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夫人受伤了吗?”
“我无碍。”话一出便晕了过去。宋冬乐从小晕血,韩书同却是不知道的。
于是急了眼:“来人,请太医。”
历经波折,见宋冬乐睡的安稳,韩书同有些累了,便脱了外衣,掀开被褥躺在了宋冬乐身旁。
透过门缝,这一幕被初保宁看在眼里,本是来探望宋冬乐的,没成想,刚到门口却给自己下了这么大的料,心里的醋意多了一分。
“姨娘……我们进去吗?”
“不了”说着转身而去。
不知过了多久,宋冬乐醒了过来,自己却被韩书同包裹的很紧,额头还有些痛,却也不能忘了今日是初保宁为妾的日子。
“怎么醒了?”韩书同轻声道。
“将军……你……你怎么在我这儿?”
“我不在你这儿我能去哪儿?”韩书同一脸委屈。
“今日是你纳妾之日,自然是该在姨娘那儿。”说着便忘了额头的疼,一下子崩了起来。
“落儿……落儿……”
落儿开了门回道:“夫人,你叫我?”
“给将军更衣,差人通知保姨娘,说将军一会儿就过去。”
落儿有些惊讶:“夫人……你看……”
“快去……”
韩书同惊:“你当真要把我往别人那里撵?”
宋冬乐从容不迫:“这是规矩,将军府家大业大,怎么能让人一来就受了委屈?再说了,为了韩家开枝散叶,将军也得去。”
韩书同气的就差把这房顶掀了,背着手左右来回走了几遍,便摔门而去。
“夫人。你这未免有些由着性子了,哪有女人把自个儿男人往别的女人屋里送的?”落儿哭丧道。
宋冬乐明白,子嗣是大事,即使韩书同不愿意,她也有责任替他打理好:“在我嫁进来之前,我便拎得清了,女人不能凡事争风吃醋,尤其是做主母,平常百姓尚是三妻四妾,何况他是大宋的将军,歹说将来定是要承侯的,背负的岂止家族大任,若是三兄四弟的也就罢了,偏只他一人。”
“夫人替将军连后路都想好了,终是奴婢浅拙了。”落儿淡淡道。
宋冬乐苦笑了下没有再接话。
清清阁,初保宁穿戴整齐,正等着韩书同来。
“小凤……当真说的是要来?”初保宁问道。
小凤是从小跟着初保宁长大的贴身丫头,自是不说假话:“前院儿里差人来传的话,该是不会有假,姑娘……呸……姨娘你就赶紧准备着吧。”
“将军……您来了……”门外传来守卫的声音,这里是离正厅一段距离的宅子,平常鲜有人走动,除了定时扫除的下人,无人住进来过。
“姨娘……将军到了。”小凤欣喜道。
初保定脸上露出小女人般绯红得笑容,既是大方得体又显得娇羞可人:“将军,您来了。”随即行了礼。
韩书同那八尺有余的个子,让初保宁看起来有些吃力,加上常年行军的缘故,整个型材无疑不是散发着男人的魅力。
“我……来看看,可还差什么东西?跟……管家说。”韩书同不知道自己会什么会问出此话,恨不得立马转身就走。
“回将军,暂且不缺……”初保宁回道,脸上笑容依然娇羞可人,抬头正对上韩书同的脸,第一次认真的看韩书同,此刻真的要好好感谢初媚雪,世间男子,才华纵然皆好,却再也抵不过一个韩书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