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云歌和十一日日都去拜访一鸿大师,但每次都吃闭门羹。直到有一天,大门竟然开了,一个小童走了出来,两人正高兴地以为小童是来请他们进去的,谁想他自己出来后又把门关上了。转身对他二人说:“阿公是不会见你们的,两位还是请回吧。”十一气不过,正要上前跟小童理论,云歌拉住了他。
云歌发现小童背了一个竹篓,应该是要去山上采东西。待他前脚一走,云歌示意十一,两人跟了上去。十一反应很快,不能来硬的,就来软的,先跟他套套近乎。
“小兄弟,你这是去采什么呀?”小童不理他。他又问道,“我看你小小年纪就敢一个人到这山上去,你不怕山里的野兽吗?一个人危险,让我俩陪着你吧。”
这一回小童有回应了,“哼,我才不怕呢。倒是你们,根本就不熟悉这山里的情况,别跟着我。”
十一说道,“小兄弟看着就很能干啊,是吧,姐?”云歌轻声嗯了一下,然后问道,“小兄弟如何称呼?”
小童对本就遮着面纱的云歌有些好奇,他很乐意回答她,“我叫子书”。
云歌继续说道,“子书弟弟,你可是一鸿大师的孙儿,我听你称他阿公。”
子书回答道,“我和子墨都是阿公收养的,阿公待我们如亲孙儿一般。”
云歌想这就对了,之前调查过一鸿大师的身世,他一生并未娶妻生子。
十一来了兴趣,“宅子里还有一个叫子墨的小兄弟?只有你三人生活在这里吗?”
子书说道,“还有棋叔。”
十一故意叹气说道,“就你四人常年生活在这荒郊野外,真是孤单无聊的很呐。”
子书似乎被说中了心思一般,故意反驳,“才没有呢!这山里有趣的东西多着呢,你懂什么?”十一听后伸了伸舌头,悄悄地坏笑起来。
子书在采药草,云歌也帮着他采了一些。十一始终抱着琴,不能弯腰。云歌问道,
“那就没人来拜访一鸿大师吗?”
子书回答,“有的。子骥哥哥,子骥哥哥偶尔会来看望阿公。有时还会住上几天呢。我跟子墨都最喜欢他了,他会跟我们玩儿。”
云歌一下就想到是谁了。故意问道,“为什么他可以见一鸿大师呢?”
子书说,“他是阿公的徒弟,阿公只见他。”
云歌说道,“原来如此。”
十一特别会来事,“你那个子骥哥哥好久才回来一次吧。我叫十一,你可以叫我十一哥哥。如果你带我们去见你阿公,我可以天天跟你玩儿呢。”
子书看着他愣住了,似乎在思考。半晌后,说道,“哼,你休想骗我。”还白了他一眼。
十一委屈地说道,“我说的是真的呀,不骗你。”
三个人走了挺久,子书的竹篓也装满了药草。他坐下来想歇息一会儿。他找到一条小溪,弯下腰喝了几口泉水,然后从怀里摸出一个包子,吃了起来。十一看到他饿了,打算用好吃的点心贿赂一下他,于是便拿出一个纸包,打开后递给子书,
“哝,尝尝这个,是非常好吃的点心。”
子书看着那几块样式精美,还是不同颜色的点心,光是模样就很诱人了。但他还想抵抗一下,不肯拿。
“哎呀,吃吧吃吧。我保证不会求你办事的。我们现在是朋友了,对不?”
子书看了一眼这个大哥哥,拿起一块点心吃了起来。刚吃了一口,他就在心里喊道,“真好吃!”接连吃了好几块,还剩下几块,他突然不吃了。
“这些,这些我能带回去给子墨吃吗?”他问道。
“你爱吃就吃吧,哥哥这里还有呢。等下山后,你可以带给子墨。”
子书很开心,说了声谢谢,继续吃起来。十一把水壶递给云歌,顺便向他使了个颜色,意思是说“看,被我搞定了。”休息好了之后,三人一同下了山。
到了大门口,子书跟二人道别,“谢谢你们的点心。但是我没办法帮你们,如果阿公不想见你们,谁也没办法。”
云歌从十一那里拿过琴箱,“子书弟弟,请把这张琴交给你阿公,跟他说我们是从中原来的,明日还会登门拜访。”
子书吃了人家东西,不好意思不帮这个忙,心想“反正我也没让他们进去。”于是,他接过了琴箱,进了院子里。
云歌跟十一也准备回城了。子书刚进了院子,就听到子墨喊他,“今日怎么去了这么长时间?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子书没回答他,“把我的篓子拿下来,里面有好东西,是给你的。”
子墨一听,兴奋地拿下来篓子一看,里面果然有一个纸包。“阿公在弹琴?”子书听到了琴声。
“是呢,这会儿先别去打扰他。”
两人坐在屋外的台阶上,子墨打开了纸包,“哇啊,这么好看的点心?!你从哪里得来的?”
子书说,“哎呀,别问那么多了,你赶紧吃吧,非常好吃!”
子墨吃了起来,果然好吃,从未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连着吃了好几块后,子墨觉得这么软糯好吃的糕点,也应该让阿公尝尝。
于是两人等了一会儿,听到琴声停了,才进了屋子。见到阿公后,“阿公,院门外那两个人让我把这个交给您,还说他们是从中原来的。”
还没等一鸿大师反应过来,子墨捧着糕点走了上来,“阿公,这些点心特别好吃,您也尝尝吧。”
一鸿大师只瞥了一眼,便认出了是什么点心,都是吴国人爱吃的点心,有梅花糕、海棠糕、枣泥糕、竟然还有他最爱吃的定胜糕!睹物思乡,更何况是能勾起无尽乡愁的美食。一鸿大师忍不住拿起那块定胜糕吃了一口,味道非常正宗,那一刻几乎要老泪纵横了。
他平复了下心情,让子书把琴箱抱了过来,打开后一看,是师父的琴!是师父曾经很珍爱的一张古琴。师父的琴一共有三张,其中两张都在自己这里,只这一张,当年他四处寻觅也未得果,如今却出现在了自己眼前。在中原的回忆被勾了出来。
许久之后,他问道,“那二人还在门外吗?”
子书回话,“应该离开了。不过他们说了,明日还来拜访。”
子墨说了一句,“这两个人还挺能坚持的。”
第二天,云歌和十一果然照常出现在门外,十一上前敲了敲门,半晌后,有人出来了,门打开了,是子书。
“子书弟弟早啊!”十一笑着说道。
子书看到他们其实心里挺开心的,但表面上故作淡定。“阿公请你们进去。”
十一和云歌互相看了一眼,有些惊讶,但同时明白他们用的方法奏效了。两人跟着子书进了院子,院子里别有洞天,是江南的园林风格,进门后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小的假山,绕过假山之后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池塘,池上架着一座小拱桥,走在桥上可以清晰地看到水中的鱼儿在游动,池上还飘着几朵晚莲。走下桥后,便来到了前院,前面就是正屋了。有另一个小童已经在等候他们。
“他就是子墨吧?”十一问子书,子书点了点头。
“嗨,子墨弟弟!”还没走近十一就在招收打招呼了,子墨没有回应他。
子书说,“子墨跟我可不一样哦,他高冷得很。”
十一放下了打招呼的手,“哦,原来如此。”很快他拍了拍子书的肩膀,“不过,咱俩已经是朋友了对吧。”子书没说话。
三人走近后,子墨按照礼节给云歌跟十一行了礼,“阿公在等二位,请随我来吧。”
四人一起进了屋内,穿过堂厅,去了另一间屋子。到了门口,子墨说了句“请。”
见到一鸿大师后,云歌跟十一立马行拜见礼,“晚辈见过一鸿大师。”
一鸿大师在暖榻上半仰着,他盯着两人看了许久后问道,“你们是从中原来的?吴国人?”
云歌回话道,“晚辈是靖国人。”
一鸿大师继续问道,“你们为什么要见我呢?那张琴是你们寻来的?”
云歌回话,“晚辈仰慕大师已久,因此特来拜访。晚辈知道您之前一直在寻找这张琴的下落,所以在寻到这张琴后,想亲自送给您,或者说是物归原主。”
一鸿大师再问,“你懂琴吗?你知道此琴的名字吗?”
云歌回答,“说来惭愧,晚辈对琴一窍不通,只是偶尔欣赏一下别人弹奏而已。”
一鸿问道,“你不会弹琴?”云歌轻轻摇头。“你既不会也不懂,为何仰慕我?”
云歌回话,“我曾听过一首曲子,当时一听就喜欢上了。后来经过打听,才知道那是您的曲子,名叫《云起》,晚辈着实喜欢这首曲子,便对编曲的人也产生了好奇,便想有朝一日见一见这位久负盛名的古琴大师。”
一鸿大师笑了笑,说道,“只是见我这么简单吗?”
云歌觉得被猜到了心思,不禁红了脸,“其实,其实,晚辈想拜您为师。”
一鸿大师笑了起来,“想必你来见我之前定是做足了功课,你岂能不知我是不会收徒的?我此生只收了一位徒弟,那也是因为他在古琴方面极有天赋,悟性在我之上,我不想隐没奇才,才收了他。”
云歌反驳道,“大师怎知晚辈就没有天赋呢?”
一鸿大师哈哈大笑起来,“你说话倒是直,即便你有天赋,老夫是即将入土的人了,也没有教你的精力了,姑娘还是另请高人吧。”
云歌说道,“可是……”
一鸿大师打断他的话,说了一句,“我累了。”
子墨立即懂了,“阿公需要歇息了,两位请吧。”
他二人被送到了堂厅。子书已经备好了茶,“阿公说了,让两位喝了茶再走。”
两人只好坐下,喝起了茶。不一会儿,子墨也走了过来,抱着琴。“阿公说,寻找这张琴定是费了不少功夫,阿公不能答应姑娘的请求,这张琴也请姑娘带回吧。”
云歌站起来,双手接过了琴,鞠躬说道,“这张琴的主人是一鸿大师的师父净玄大师的,晚辈此来不过是完璧归赵,它不属于我。”说着又递到了子墨的手中。“今日晚辈能见一鸿大师一面,已是三生有幸。尽管拜师不成,但晚辈不会放弃的,今后还会多有叨扰的。”
说完,云歌和十一准备告辞,子书送二人出了大门。子书问,“明日你们还会来吗?”
云歌回答,“来。”
十一也说,“是不是我们的到来让这个院子热闹了许多?你开始盼着我们来了?哈哈哈。”
子书白了他一眼,“你来不来不重要。我要这位姐姐来。”
十一觉得又好笑又好气,“嘿你个小白眼儿狼,那些好吃的点心是谁给你的?”
子书对他坏笑了一下,没说话。“哦对了,我还不知道姐姐如何称呼?”
云歌笑了一下,回答道:“我叫云歌。”
子书说道:“那就是云姐姐咯。”
十一有些嫉妒地说道,“嘿,除了我,还没有人这么叫过呢?不许你这么叫云姐姐。”
子书也不示弱,得意地回道,“以前没有,以后不就有了?”
云歌看着两人拌嘴,笑着对十一说道:“十一,你都多大了,还跟个孩子置气。”转过来对子书说,“若你不嫌弃我这个姐姐,今后便就叫这个吧。以后,你俩都是我的弟弟。”
子书很快说道,“还有子墨,别看他外表装得不与人亲近,其实他很热心的。我俩从小都是孤儿,他也很渴望有兄弟姐妹。”
云歌说道,“对,还有子墨,他也是我的弟弟。这位十一哥哥呢,就是你俩的哥哥啦。以后你们就是有兄弟姐妹的孩子了。”
子书听了非常高兴,说道:“云姐姐,十一哥哥,你们放心,我跟子墨也会帮着你们说服阿公的。”
云歌拍了拍子书的头,“那就多谢子书弟弟了。”
晚上回去,云歌特意吩咐会做吴菜的厨子,明日早起做一些可口的吴菜,这个厨子是特意从吴国请来的。第二日,云歌和十一走得晚了些,等厨子做好了饭菜,装进食盒,他们提着食盒去拜见一鸿大师。子书给他们开了门,看到他们说了一句,“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
十一说道,“怎么会不来?说好的会来就一定会来哦。今天出门晚了些,那是因为我们等着给你们家阿公带好吃的呢。哝,把这个拿到厨房交给棋叔吧。还有这一盒是点心。”
子书很激动,“哇啊,有点心。那这一盒是什么好吃的呢?”子书问道。
“这一盒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你就知道了。赶快送过去吧。”十一回答。
“哦,那你们自己去堂厅吧,子墨在那里。哦对了,你们带着这盒点心过去,子墨一定会高兴的。”子书说道。
云歌跟十一两人去了前院,子墨恰好在屋外喂鸟,“子墨弟弟,瞧,我们给你带点心来了。”十一跟他打招呼。
子墨看了两人一眼,说道,“阿公吩咐过了,如果你们今日又来了,带你们去他的暖阁。跟我走吧。”两人很高兴,最起码一鸿大师还是肯见他们的。
“哝,这个给你。”十一把点心食盒递到子墨跟前,一开始他还不接,“拿着吧。待会儿挑几样给你阿公尝尝。”十一劝道。
子墨接了过来。他们随子墨去了暖阁。一鸿大师见到两位,“你们又来了?我以为你们被拒绝了便不会再来了。”
云歌上前说道,“晚辈想着您离开中原几十年了,应该很想念家乡的食物。今日特意带了些吴国的饭菜和点心,希望能略微解一下您的思乡之情。”
一鸿大师说道,“你们还真是有心了。不过,你们别想着用这些能打动我。”
这时候,子墨烹好了茶,点心也装盘子里了。给阿公端了一杯茶和一盘点心之后,又给云歌和十一端了茶。“二位请用茶。”
一鸿大师嘬了一口茶,看着盘子里的点心缓缓说道,“这朔方城有能做出原汁原味姑苏点心的人吗?”
十一好奇,“大师您还没尝,就知道是正宗的吗?”
一鸿大师被他逗笑了,“哈哈哈,老夫可没那个本事。前日里他们给我尝了。”
十一也笑着说道,“哦,原来是这样啊。哈哈。”
一鸿大师又说道,“还没有问你们的名字呢?为何来北境?”
云歌回话,“晚辈云歌,这位是舍弟,十一。家中在靖国是做生意的,家父走得早,我们从小便开始帮着母亲在店铺打理生意。直到近几年,家母年迈,我跟十一便接过了全部生意。此次来北境也是为了做生意。但晚辈还有一私心,一来是见识见识这北境的风土人情,二来便是希望有幸能跟着一鸿大师您学琴。我们这次住在北境的时日会久一些。”
一鸿大师点了点头,“哦,靖国不愧是兴商之国啊,老夫曾在靖国游历过,至今还记得华都城的繁华景象。你们可是从华都来的?”
云歌回话,“正是。”
一鸿大师又说道,“算算时日,老夫离开中原已经快有五十年了,中原一定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我终日呆在这山谷中,不问世事。如今既然你们来了,也算是一种机缘,给我讲讲这中原的事情。”
十一问道,“打仗的事您知道吗?”
一鸿大师不慌不忙地说道,“在这北境,打仗不是常有的事吗?”
十一看听他如此回答,有些惊讶,“您过着这世外桃源的生活,果真不知魏晋了。是威国出兵去打东夏国了!”
“什么?!”一鸿大师震惊地从暖榻上直起了身子。“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云歌回答道,“没想到大师竟然不知。威国出兵东夏国已经有三个月了。一开始只是出动了镇戍兵攻下了与威国接壤的青州城,如今威军派出五十万大军直逼济州城,估计现在双方已经开战了。”
一鸿大师满脸痛心,“这天要变了,老夫竟然一无所知。”
云歌知他说得是燕王,接着说道,“当今的威国,经过几代皇帝的励精图治,已经到了十分强盛的时期,加之如今的威帝登基后便想要大展宏图,试图把整个中原吞并。”
一鸿大师缓了半天,问道,“领兵的大将军是谁?该不会是定北侯蒙适吧?”
云歌回话,“那倒不是,是宁西侯杨宗英。”
一鸿大师自言自语道,“要变天喽,要变天喽。”
云歌为了不让老人家如此伤心,便想转移话题。“晚辈一直有一个疑惑想请教大师,您当年为什么要离开中原,跑来这千里之外的北境呢?”
一鸿大师似乎陷入了回忆,半晌后答道,“老夫跟随净玄师父学琴,也算是年少成名,经常被邀请到皇宫和各个王府弹琴,我的新曲子一出,便会在乐坊里被人弹奏,一时间整个中原都知道了我的名号。一开始我也觉得很得意,但每每在夜深人静之时,内心却会生出无限的空虚感,后来随着师父的病逝,我被彻底击垮了,渐渐地竟对弹琴生出厌恶来,也再编不出令自己满意的曲子了,整个人日渐消沉,那时候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都弹不了琴了,但机缘巧合之下,遇到了一位道人,那人刚从北境云游归来,便建议我去北境走上一遭。比起中原和江南的浮躁人烟,那时的北境还是一片净土,于是我就来了这里。一开始无法适应这里环境和气候,但这只是肉体上的艰难,在精神上我却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渐渐地,我走出了郁闷,重新开始弹琴。就这么一晃,五十年过去了,我也早把北境当作自己真正的故乡了。”
云歌说道,“原来是这样啊。晚辈也发现这北境的风光与中原景色大不相同,中原之景尤其是江南,美则美矣,却多少给人一种局促感,而这北境什么都是宽阔高大的,自然就生出一种大气来,人的心胸也跟着豁达起来。”
一鸿大师觉得云歌说得在理,“你一女子能有这样的感悟,也属实难得啊。老夫很喜欢。我们不能成为师徒,倒是可以做个忘年交,以后你带着这位小兄弟常来,陪我说说话。”一鸿大师指了指十一,说道。
云歌立即说道,“能做大师的朋友,亦是云歌的荣幸。”
“子墨,焚香拭琴。”一鸿大师吩咐道。
“阿公,今日弹哪一张琴?”
“就弹他们二位送来的那张吧。”
很快子墨都准备妥当了,一鸿大师走到琴前坐下,先是闭目半晌,然后开始弹琴。这可是云歌跟十一第一次听他弹琴,两人都不由得屏气凝神,全神贯注地听起来。这琴声的旋律与他们在靖国听到的全然不同,听到的完全是自然之音,干净纯粹,不沾染丝毫凡尘浊气,一曲听下来,整个都觉得神清气爽,无比轻松,就像是在天界的神池里刚沐浴完一般。
“好舒服啊!”十一不禁脱口而出。”
子墨有些生气得说道,“不得对阿公的琴曲无礼。”
十一正想着怎么就无礼了呢?只听得“哈哈”一声笑,“无妨,子墨。这十一兄弟不是无礼,只是说出了心里的感受而已。无论是人还是事物,能让人觉得舒服,未尝不是最好的境界呢?”一鸿大师说道。
十一对着子墨得意地说道,“看,还是大师懂我。”
子书看到棋叔站在院子里,知道已经到了午时了,便说道,“阿公,该用午膳了。”
云歌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不知不觉已经叨扰大师一个整个上午,晚辈们就先告辞了。改日再来拜访。”
一鸿大师说道,“既然到了用膳时间,哪有不留客人的道理?子书,多准备两副碗筷。”
“是。”子书开心地跑出去了。
大家一起移步堂厅,棋叔将饭菜端了过来,一鸿大师一看,“咦?今日怎么做的都是吴菜?你什么时候学得这手艺?”棋叔看了看两位客人,一鸿大师便明白了。
云歌解释道,“是晚辈带过来的。家中的厨子正好有一位吴国厨子,便请他做了几样。”
一鸿大师半晌没有说话,拿起筷子尝了一口摆在面前的一盘菜,“嗯,是那个味儿。云歌姑娘有心了。大家都吃吧。”
云歌离一鸿大师坐得最近,她看到他的眼眶有些湿润了。午饭后,一鸿大师要午休,云歌跟十一便告辞了。照例是子书送二人出了大门。临走的时候,子书对他们说道:“阿公很喜欢你们,你们要常来这里啊。”
十一回道,“会常来的。我姐还没有拜师成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