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朔方城外,云歌跟十一已经是“云谷”的常客了。离开中原大半生,一鸿大师也想听一听发生在中原的故事。恰好十一这张嘴能说会道,他自己本就爱看一些逸闻轶事,加上当初在云水居的时候,没少听说书的讲故事。以至于中原几国,上至王公贵族,下到平头百姓,凡是有趣的事情,包括什么八卦流言,他统统能讲出来。一鸿大师虽为雅士,但这不妨碍他听这些有趣的民间故事,这对他创作曲子也是有帮助的。所以,渐渐地,一鸿大师倒是更喜欢十一这个小伙子了。不过,喜欢归喜欢,在收徒弟这件事上,他还是不会松口的。
十一跟着云歌去了几次云谷就不想去了,他想到处去玩儿。于是,云歌就一个人常常跑去“云谷”听一鸿大师抚琴。她一个人去了几次之后,一鸿大师担心她一个女子坐马车跑这么远,路上难免会不安全,于是就让子墨打扫出一间屋子,让云歌暂住在这里。这下云歌可开心极了。
子书跟子墨也暗自高兴,有了美女姐姐作伴,这“云谷”里也不那么寂寞了。后来,云歌干脆把会做吴菜的厨子也带来了,让他教棋叔怎么做吴菜和姑苏点心。“云谷”多了两个人,便比以往热闹了许多。云歌在这里反而忙了起来:听一鸿大师抚琴,看琴谱,读书。大师休息的时候,就与子墨子书二人在院子里玩儿。他们一起喂鱼,喂鸽子,看蚂蚁搬家,要不就坐着看天上的云朵,猜它们像什么。有时候干脆悄悄跑出大门,去山上采野果子,找名贵草药。这段时间,云歌每天都过得无比放松和开心,她几乎忘记了自己来北境的目的。
就这么过了十几天后,有一天,子书从鸽房里抓住一只鸽子,鸽子的腿上有小信筒。子书取下信筒后交给阿公,“阿公,是不是子骥哥哥要来了?每次有鸽子带回信来,就是子骥哥哥要来了。”
一鸿大师笑着说,“嗯,你说对了。子骥这两日就来云谷。”
子书高兴极了,立即去跑出去要告诉子墨和云歌。“子墨,子墨,云姐姐”他边跑边喊,“子骥哥哥要来啦,子骥哥哥要来啦!”
云歌跟子墨正在池边喂鱼,子墨听到这个消息后,也很开心,他告诉云歌,“子骥哥哥就是阿公的徒弟。他对我们可好啦,每次来了之后都要住几天,陪我们玩儿,还给我们带好多吃的和好玩儿的。”
云歌“噢”了一声,“你们的名字也是随着他起的吧,子骥,子墨,子书。但是,你跟子书叫一鸿大师阿公,他是一鸿大师的徒弟,你们理应喊他师叔呀?”
这时候子书已经赶过来了,“哎呀,子骥哥哥很年轻的,喊人家叔叔多不好?还是叫哥哥好。”
云歌接着问道,“那他长什么样呢?”
子墨回答说,“器宇轩昂,英俊挺拔”,话还没说完,子书便接过来补充道,“玉树临风,美人如玉。”
云歌听着两人把周景熠夸上了天,觉得很有意思。心想,“终于要见到本人了。”
周景熠在信上只说这两日就来,但没提具体的日子。对在云谷的人来说,周景熠是自家人,倒也不必专门接待。一鸿大师只是吩咐子墨把子骥常住的那件屋子打扫一番,添置些必要的东西,也就罢了。子书子墨也还照常缠着云歌玩儿这玩儿那。
这一天,子书提议要玩儿蹴鞠,为了行动方便,云歌特意换了男装出来。“云姐姐,你哪儿来的男子衣服?你穿上这身,我都快不出你来了。”子墨在一旁也看恍惚了。
云歌笑着说道,“你们还不知道吧,女扮男装可是我的强项。想当年,我可是足足扮了好几年男子呢。这次来北境,一路上我都是男子装束。”接着,她给他俩随便做了几个男子常有的动作。
“哈哈哈,太像了,太像了!”云歌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手,“嘿!别发呆了,还玩儿不玩儿了?”
子书回过神来,“玩儿,玩儿。”于是,三人在院子里的空地处踢起了蹴鞠。
三人玩儿得十分投入,连院子里进了人都不知道,此时周景熠正站在池塘的小桥上看着三人,他注意到了云歌,“咦?云谷来了新客人?还是个女的?她为什么是男子装束呢?她是谁?来这里做什么?中原人?师父的旧识?”脑子里一下子涌出许多个问题来。
他站在那里看了半天,发现还是没有人注意到他。于是他走下了桥,离三人更近了,这时候蹴鞠恰好朝他这边滚来,周景熠一个高抬腿将蹴鞠踢了起来,蹴鞠在半空中旋转着朝云歌飞了过去,云歌来不及躲闪,直接用手接住了球。这时候,大家才发现多了一个人,子书子墨都开心地向周景熠跑去,
“子骥哥哥,子骥哥哥,你来了!”
子骥轮番抱起子书子墨转了两圈,问道“你们想我了没有?”
“想,想。”两人一人一声儿地回答。云歌双手拿着蹴鞠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周景熠跟两个小朋友打完招呼后,便看向了云歌。还没等子书介绍,他便问道,“这位姑娘是......”
子书子墨都有些惊讶,齐声问道,“你怎么知道她是女子?”
周景熠的眼神没有从云歌身上移开,他盯着云歌回答二人,“她就是女子啊?”
子书只好说道,“她是云姐姐。”
这时候子墨拉着云歌走了过来,“云姐姐,这就是我们跟你提起的,子骥哥哥。”
云歌放下蹴鞠,作揖拜见,“常听子书子墨提起公子,今日有幸见到本人......”
周景熠回了礼,“姑娘如何称呼?”
云歌回答,“叫我云歌便可。”
周景熠重复了一遍,“云……歌……,怎么没听师父提起过这么名字?哦,你叫我子骥就可以。”
这时候子书说道,“子骥哥哥和云姐姐谁大呢?”
周景熠立即回答,“肯定是我大咯。”
子书接着说道,“那她也喊你子骥哥哥吧?”
一句话说得让两个人成年人红了脸。还是子墨懂事,“哎呀,哥哥这个称呼太过亲密啦!云姐姐又不像咱俩自小就叫惯了,她跟子骥哥哥才刚认识。依我看,叫子骥兄倒是可以。”
两个大人又被小孩子的话给逗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