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州刀兵起,谁人不别离?
梁轻既找不到凌云,也只能祈祷他自求多福吧,天机教虽然被打成了魔教。
但是大师兄身负武功,应该没人能欺负得了他的。
梁轻离开楚州,一路向北,方向梁州,她要去寻寻故人。
天气渐渐转凉,路上遇到无数流浪的人,饿殍满地,抢东西的,还有抢人的……
吴州,大江之上,无数铁甲战船,浩浩荡荡。
沐文丞屹立船头,激情豪迈。
自打攻下了瀛洲城,沐王府的水军一日千里,看看这连绵不绝的铁甲船?
以前的沐文丞连想都不敢想啊!
每逢在船头迎风而立,他都想起那个当初混在大头兵里,跟着他打前锋的梁轻。
不知道她现在如何了?
绿绮无故从沐王府消失,沐远说不用找了,之后就真的不找了。
冠礼之后,兵戈乍起,沐远忙着排兵布阵,沐文丞一直在军中带兵打仗,绿绮更是连提都没人提了。
“王爷吩咐,剿灭吴州沿河两岸所有水匪!”传令官传了这么一道军令下来。
沐文丞有点摸不着头脑,好好的吴州城不去攻打,剿灭这些小股水匪有什么价值?
沐远坐在主帅战船上,看着舆图,手里摩挲着梁轻雕给他的木头人,他心里默默的思念着梁轻,当年是他不好,让她独自漂泊了那么久,还遇到了贼匪,不知她现在过得可好?穿的可暖?病好了没有?……
疑惑归疑惑,军令如山,沐文丞还是用铁甲船,剿灭了一干只有小舢板的大小水匪,沐远看到了战报,夸了一句:“嗯,如此,文丞可堪大用!”
心中却是有话想对梁轻说:“轻儿,从此之后,凡我大军所到之处,你尽可万里山河,来去自由,再没贼匪祸乱。”
沐文丞剿匪获得王爷夸奖,自此,沐州兵就有了个不成文的规矩。
举凡沐州兵所到之处,匪患一个不留,水寨都连根拔起,山贼更是一窝端。
沐州兵所到之处,千里无贼匪,纪律严明,善待百姓,这件事情百姓们口耳相传。
沐王府逐渐获得百姓们的认可。
“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这一日梁轻走在梁州地界,正路过一座小山丘,竟然有劫匪?
只是这说辞,让梁轻很不厚道的想起了梁家村的姜家五姑娘。
梁家村遭屠村,梁姓尽灭。
不知姜家的她是否逃了出去?
梁轻被小土匪打劫了,一个年轻力壮的土匪扛着梁轻打算要上山。
梁轻这段时间身上又备了毒药,正要掏出毒药,想着是直接毒死再跑呢,还是毒晕了跑呢?
“呔,那兔崽子,把姑娘给我放下来!”
没想到来了一拨大土匪,三下五除二把小土匪灭了。
这是黑吃黑呀!
梁轻坐山观虎斗,一点危机的感觉都没有。
大土匪人高马大,穿着不知从哪里淘换来的,什么军队的盔甲,假模假式的。
武力倒是强悍,三下五除二,打完小土匪。
转头对着梁轻说,“姑娘你可有去处啊?我山上还缺个压寨夫人,不如姑娘随我到山上,咱们一起过日子吧?”
梁轻的目光自上而下的蔑视,一脸你也是个坏种的表情。
她满是不屑的说,“你这是?也想强抢民女?”
大土匪赶忙摆摆手,“不不不,姑娘你有所误会了,不是抢,不抢,也不强!姑娘你不愿意就算啦。”
“……”
梁轻半天无语,你这样子让我很难办啊?
你到底是不是个天生的坏种?
我到底是毒不毒你呢?
毕竟梁轻也不是个天生的杀人狂!
能不死人的时候,还是别弄死人。
“姑娘你家在何处啊?家中可有亲人?不如我赠你盘缠,送你回家吧!”
这土匪还蛮客气,还是个有道义的土匪呢!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
梁轻看了看四周,哀鸿遍野,满目苍凉,她的确也一个人走累了。
颤巍巍的扶住头:“哎呀!九州兵乱,我逃难出来,已经没有家啦,实在没有地方去了呢!”
土匪的跟班心想,“得,又来一个投怀送抱的。”
这都多少次了,后院的姑娘放都放不下了,全是花里胡哨的,只能看不能动的。
还得给她们供吃供喝、浪费粮食,小跟班瞪着梁轻,敢怒不敢言!
大土匪哈哈一乐:“如此,那请姑娘,一路随我上山吧,也好,有个照应。”
梁轻就坡下驴:“哎呀,如此甚好!可是我肩不能挑,手不能扛。只怕给大哥带来麻烦。”
“大妹砸,不麻烦不麻烦,以后你就是我彦廷的妹子,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敢问大妹砸你贵姓啊?”
“我自幼出身贫寒,被卖了当丫鬟,连姓氏都没有,别人都叫我小绿。”
彦廷拍着胸脯保证:“无妨,小绿就挺好听的,请妹子这就跟我上山,以后你我共享荣华富贵!”
梁轻这就和彦廷认了兄妹,上了彦廷的山。
住进了后院,当上了压寨妹子。
不想,一住进去,就遇到了老熟人。
“梁大丫?怎么是你!”
彦廷给梁轻安排的是个独门小院,还贴心的安排了一个丫鬟伺候。
这丫鬟,正是她刚刚想到过的,梁家村从小打到大的老熟人,姜五儿。
“是啊,好久不见!”梁轻看着身材高挑,面容粉嫩得越来越像四儿的姜五儿,心里一阵宽慰,梁家村还有人活着,真好!
梁轻稍微打探一下,原来在彦廷这山上,住着很多女人,都是无家可归,独自行走在路上,被彦廷“抢”来的,说是做压寨夫人,姑娘们自是不从。
彦廷也从不逼迫她们,让她们住进后院里,想走就走,不走就供吃供喝。时间久了,姑娘们反而不走了,赖在这里吃喝,再加上彦廷收留了一些流浪的孩童,于是这山头挺大,能干活的人很少。
这?
彦大善人啊……
看梁轻这通身气派,再看看自己?
五儿慨叹:同人不同命啊!
“为什么同是强抢民女?”
“你可以当小姐,而我只能当丫鬟呢?”
五儿唉声叹气,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梁轻不厚道的:“你呀,就是丫鬟命。”
“……”五儿怒目而视。
“其实呢,是我聪明啦。”梁轻大言不惭道。
“彦大哥这人,一看就是个光明磊落之人,你想混吃混喝,有话倒是直说呀,像你们玩这种欲擒故纵的把戏,他能明白才怪呢!”
五儿一想,当初彦廷问自己,“姑娘你家在何处啊?家中可有亲人?不如我赠你盘缠,送你回家吧!”
“小女子身无长物,家破人亡,身似浮萍,还请将军收留,当牛做马报答恩情!”
这是自己说的?竟这般低声下气,当丫鬟竟是自己求来的?
世上哪有后悔药!
梁轻渐渐管理起山寨事物,后院一群女人孩子,钱粮事物繁杂,彦廷从不过问,一干女人终于有了主心骨,有事找梁轻,她都能安排调度得井井有条,没事带着这些女人们给土匪们做针线,倒腾吃食。
抢的粮食多了就到山下镇子上,开粥棚施粥。
到街上给乞儿发馒头,甚至还给他们讲讲课。
有了梁轻的帮忙,彦廷倒是轻松不少。
彦廷这个大妹子没白认,梁轻这个小姐也不白当。
处久了梁轻就知道,彦廷虽出身草莽,却是个有礼有节之人,从不对后院的姑娘们有非分之想。对兄弟们也是真好,一心只想着怎么多抢粮食,多救人。
在梁轻眼里,彦廷真真儿的是九州头号大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