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5 原地自爆
眼看她已经喝到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白修罗只好出手,一把搂住她的腰,提着她站稳。
“白先生?您也来喝酒?”小烛看见他,到底有些怕,立马儿忘了难过,开始担心喝光了酒怎么交待。
“喝酒喝酒!你把本座的宅邸当酒肆不成!快点站好!没个样子!”白修罗很不习惯与人这么靠近,偏偏这丫头还如无骨之蛇紧紧攀在他身上。
小烛对此全无自觉,生怕跌个四仰八叉,双手抓的更紧。
“今日高兴,小烛喝的有点多,手脚……不太听使唤。白先生千万别生气,等小烛睡上一觉……便好。”说完,堂而皇之地靠在白修罗胸口,看样子是打算会周公了。
她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双颊酡红,咋吧着小嘴,喃喃自语:“这床睡着……好不舒服,倒还挺暖和!”
翌日过午转醒,房中一片狼籍。
茶杯翻着,酒坛倒着,矮凳滚着,她身上连个被子都没盖,瑟缩着冻了一晚。幸亏房中炭火旺盛,不然可有她受的。
小烛仰天躺了一会儿,感觉除了宿醉带来的轻微头痛外,其他一切都好,思绪纷纷回笼。
有道是对饮对饮,不过印象中文清似乎只喝了三杯,其余的都叫她独个儿包圆儿,现在想来忒不厚道,有空得去赔个不是才行。
窗外冬阳普照,晃人眼睛。
小烛坐起身,张开五指插进光柱里,指缝中立时充斥着黄晕晕的暖阳,好像手掌会发光一样。
她两手交替着玩了一会儿,准备下床,忽而发现两腿间竟然缠着一件黑色衣袍!
这是……谁的?
她一把将袍子扯出来,不看不要紧,一看下巴差点掉地上!
这不是白修罗的外衫吗?缘何会缠在她身上?
临睡前的一幕幕如片片飞刀,扑棱棱直击她的灵魂深处。
小烛看见自己揪着白修罗的前襟不放。
一会儿憨笑着说:“白先生,您这张床真暖和!”
一会儿大哭大闹:“小烛想家了!小烛要回家!”
一会儿爬到凳子上振臂高呼:“生亦何欢,死亦何惧!小烛心愿已了,天不怕地不怕!”
一会儿咕咚倒在床上,力道之大把白修罗腰带都给扯开。
就这样还不罢休手,给人家衣衫抓出一堆褶皱。
再然后,白修罗争不过她,就把外衫脱了扔到她身上……
我的天哪!
请让她原地自爆吧!
余大昌得空又往她这儿跑了一趟,终于听到房中传来动静,立即敲门轻喊:“小烛姑娘,你醒了吗?”
“……醒了。”她扬声应道,随即喃喃苦笑:“不如不醒!”
余大昌推门进来。
酒味太大,他伸手在鼻端扇了扇:“姑娘,你快去梳洗一下吧,这里我来收拾。”
“那怎么行!我自己来。”小烛连忙跳起,将白修罗的衣服扔进床内。
她心虚不已地想,男子衣物,莫名出现在女子闺房,这种事怎么想怎么不可告人,她可得藏好了。
余大昌却说:“门主已经等了你一上午,你还是赶紧去吧。另外,门主让你把他的袍子顺带捎过去。”
“呃……”小烛嘴角抽搐两下,慢吞吞地爬上床,把衣裳捡回来,抱在怀里。
白修罗的书房基本可以等同主帅营帐,什么重要的资料都在里头。
小烛每次来都带着小心,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听到不该听的,成为死得快的知情人。
当然,她对书房的阴影远不止于此,不还有半月一次的考核么?
而眼下又多了一条,拿着强抢来的别人家的衣服站在别人家的地盘上,好……好想撞豆腐去!
“你现在是醒着还是醉着?”白修罗似乎正在写信,奋笔疾书的姿势,听到她的脚步声,施舍地撇来一眼。
“……醒着。”小烛紧张又尴尬,不知不觉就抱紧了身前的袍子。
白修罗顿觉刺目,左手一伸:“衣裳还来。”
小烛连忙递过去。
白修罗把外衫胡乱搭在椅背上,又写了几笔,叠好信纸,装入木匣,落锁。
“来人。”外头候着的下属应声而入,“交给岑武,他知道该怎么做。”
“是,门主。”
下属走了,书房里又剩下小烛一个了。
她低着头,静静等待白修罗的雷霆之怒。
果然,门主大人开始发起进攻:“你昨天怎么回事?为什么喝的烂醉如泥?是不是本座惯的你无法无天了?”
“不是的,小烛听闻云乡楼的清酒制法天下一绝,贪口许久,昨日没忍住,就喝多了。”幸亏她早早打下腹稿,应付起来也不至于手足无措。
岂料,白修罗根本不买账:“满嘴胡说八道!你这丫头,惯常谎话连篇,再不讲实话……”
“您就把小烛扔回玉驼山吧!”小烛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
她想清楚了,白修罗对她要求甚多,她自认不可能做到事事完美,迟早有一天会被扔掉!
如此,早扔晚扔都是扔,她已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再也不想迎合他人苟活度日!
白修罗怒极,蓦地起身,一手横越桌面拽过她的脖子:“你以为本座不敢?”
两人脸对着脸,眼对着眼,彼此的瞳孔中映出对方的表情,一个凶狠,一个惊惶。
小烛没料到他会这个反应。
在她的预想中,白修罗应该废话不说毫不犹豫,直接把她丢到玉驼山或是任何看不见的地方。
可是他却没有,只凶巴巴地反问一句,为她留下余地,兴许是希望她能服个软……
小烛心中一悸,微微垂下眼皮,错开他的注视。心想:有些事还是讲开了好,老是互打哑谜,不过徒增烦恼罢了。
“我家小姐已经安全回到南诏,不日即将成婚。小烛心中欢喜,便……多饮了几杯。”
“你说什么呢?”白修罗缓缓放开她,故作不明之色。
她后退一步:“昨天范喜从南诏回来,小烛在门外偷偷听到了他和余大哥的谈话。”
“你还敢偷听!”听她描述,白修罗火气又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