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力摇晃柳氏的身子，哭喊着，一遍遍的叫她。
“娘，娘你醒醒，你不要吓我，你醒醒啊。那么多苦都吃了，那么多艰难的日子都熬过去了，还有什么事是过不去的，非得走这条路？娘，你醒醒，你有委屈，你就跟爹说，你别这样吓唬我啊娘。”
萧羽菲声音哽咽，涕泪横流。
一旁，萧文皓也被这样的场景吓坏了，扯着嗓子，哭哭啼啼的叫着娘亲。
萧河被吵的脑子嗡嗡的，看着柳氏发白的脸，还有微弱的呼吸，他的怒火似乎消散了不少。
“管家，还不快快去请府医。”
看着柳氏这幅出气儿多进气儿少的模样，萧羽菲终于忍不住了。
“爹。有些话，原本我不想说，可是，我娘都已经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爹，自从大姐姐闹过一次寻死戏码后，她就跟中了邪似的，她处处折腾我，折腾我娘。她差点毁了我大哥，眼下又想要我娘的命，这还不够吗？爹，你回想一下，大姐姐还是你印象里的那个女儿嘛？她巴不得我娘死，爹是想让她亲手断掉我娘最后这点希望，送我娘上路吗？”
“你胡说什么呢？”
“我胡说没胡说，爹自己想想就能明白。最近咱们家发生的事，哪件不跟她扯上关系。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她有问题嘛。爹，你别再欺骗自己了。萧羽甜绝对不是以前的萧羽甜！”
因为过度激动，萧羽菲都不想再假装喊姐姐了。
“咳…咳…咳…”
就在萧羽菲快要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时候，柳氏重重的咳了两声。
听着柳氏的苏醒，萧羽菲急忙把注意力转移到自家娘亲身上。
“娘……”
柳氏缓缓的睁开双眼，那气若游丝，有气无力软弱的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
抓着萧羽菲，柳氏冲着她微微摇头，“菲儿，今儿的事，跟你大姐姐没关系，你误会她了。”说着，柳氏的眼泪，就已经落了下来。
她缓缓侧头，看向萧河。
萧河见状，稍稍靠近两分，“你这又做什么呢？”
柳氏听着这样的话语，顿时委屈了起来。
“侯爷，霜儿入府跟了你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奢求过。不求荣华富贵，不求正室名分，不求你心中只我一人，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哪怕不能恩爱白首，能像寻常夫妻，相敬如宾过简简单单的日子，霜儿就心满意足了。”
柳氏深深的抽泣了一把。
“诗中云，一愿琴瑟永谐，二愿清辉不减，三愿人长久，白发再相见。可霜儿更想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可是……”
柳氏的声音，微微顿了顿。
她泪痕斑驳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苦涩的笑，连带着看着萧河的时候，眼神里，也更多了一抹落寞。
心如死灰，生无可恋……
柳氏将这种心情，演绎到了极致。
“侯爷，今儿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也不清楚。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我歇下后，莫名其妙的闯进黑衣人来，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打了一个照面，连话都不说，就对我动刀子下死手，我甚至不知道自己晕过去之后，你们是怎么来的，又发生了什么。可是侯爷，我知道，你心里不信任我。”
事实确实如柳氏所言，萧河不相信她。可看着毕竟是跟了他这么多年的女人，难免一时心软。想说句安慰的话，可怎么也说不出来。
这样子，柳氏全都看在眼里，她脸上的苦涩和自嘲，一时间更浓了不少。
“或者，大小姐说的对。在侯爷眼中我只是个妾，什么数十载的夫妻情分不过是尔尔。本以为，我这十几年的付出，总能换到侯爷你的一丝真心相待。可是，真当看到侯爷在外面大杀四方，对我的人喊打喊杀，当我看着侯爷，不信任我的样子，对我疏离，对我冷漠的时候，我才知道，这么多年终究是错付了。”
“……”
“侯爷，你若不信，那我所有的解释，都是虚妄的挣扎，是没有意义的。”
“我这辈子跟了侯爷，从没后悔过，我也不想后悔。”
“侯爷，以后三个孩子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为菲儿选个好人家，让她做人家的正房娘子，堂堂正正的过日子。你一定要让文杰文晧多读书，读书明理，心思清明。
这样我也就放心了，至于我……呵……”
柳氏冷笑，她抬手，用力抹了一把自己脸上的眼泪。
“侯爷，娴姐姐走的早。世人都说是我霸占了她的地方，夺了她的尊荣。如今看来，原是我不配。我不配拥有如今的一切。或许，我早就该走了。走了，一了百了，好歹还落个干净，不至于让人如此诬陷。”
柳氏说着，微微挣扎，她试图起来。
只是，有萧河跟萧羽菲在，又怎么可能真放手？
一时间，柳如霜崩溃嚎啕。
“侯爷，你放手吧，我以死明志，也还能落个清白。也还能为我苦命的三个孩子留个好名声。我死了，侯爷心里头的怀疑，也就可以散了，至少漫漫余生，侯爷可以知道，霜儿我没有对不起过侯爷，那我也就值了。侯爷，若是有缘，来世我再来伺候你，我……”
说到激动处，柳氏两眼发直，之后就又晕了过去。
她歪歪斜斜的倒在萧河怀里。萧河此刻倒是真有些慌张了。
打横将柳氏抱起来，萧河冷冷的开口，“菲儿，去催催府医。”
“好。”
“把皓哥儿带回去。”
“是。”
萧羽菲应着，随即拉着哭哭啼啼的萧文皓，出了房间。她的心还在怦怦的跳，可她知道，柳氏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多半成了。
即便娘亲暂时，还不能消除爹爹心里的疙瘩，但是，只要人还在，就还有机会。
萧羽菲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萧羽菲拉着萧文皓出了蔷薇院，抬眸望向微澜院的方向。
眼神冰冷。“萧羽甜，你居然动到我娘头上来。好啊，我定完让你尝尝同样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