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天大陆中,百年间四国顶立,国力不相上下,四国签署和平共处协议,互不侵犯。
由此,周边小国即便蠢蠢欲动,也无法撼动其中之一。
而天晋由于建朝时有幸得其大陆中源山圣士的助益,自建朝以来便成了四国中最强悍的国家,无论是兵力,还是商贸,都较之其三更甚。
为此,天晋的开弘帝将源山圣士奉为国师。
却不想,待天晋国力强盛稳坐江山后,国师金南岭便回源山隐居,至此,一连几轮的改朝换代,源山一脉始终没有下过源山。
而当年,开弘帝为表诚意,也为了后代有朝一日还能获得源山的帮助,便立了一条律例。
这条律例也让后来的源山一脉成了天晋除了皇室以外最为尊贵的人。
且天晋国的京临城是皇宫所在之地,也是千百年来屹立不朽的龙脉所在,正是因为这龙脉未曾断绝,所以天晋国百年来修生养息,繁荣富强,只是近几十年来,其余小国想尽一切办法想要摧毁四国顶立的局面,屡次侵犯天晋的边境之地。
近来,晋元帝因听信谗言,将镇国将军府满门抄斩,导致西南边境的将士寒了心,也不曾派能收复人心的大将前往,竟让西南边境之战连连败退。
多年来的心血付之东流,也让一直虎视眈眈的玉金国坐收渔翁之利,失了险要关口桐城,桐城作为天晋国向天下各国的通商之路,一旦被攻破,天晋国的利益便受打击,若之后再有战争,粮草军械将供应不足。
即便现如今天晋国山河辽阔,物产丰富,也经不过长年累积的亏损,一旦天晋国显出颓败之处,必定被各国联合打击,到时就悔不可及矣。
……
元和三十七年八月,仲秋节。
秋分日晴,万物不生。
斜阳返照,浮云未归;江虹远饮,凫雁高去。
入夜,京临城内,火树银花,盛况空前。
人流不息中,火龙飞舞;河畔两旁花灯不断。
城外驿站。
一群黑衣蒙面人立于此处,台上站的是一女子,女子白衣覆身,头戴帷帽,帷帽长及脚踝,将她袅袅身形遮住,一袭白色更加点缀了她的神秘,那无形的肃杀之气让底下所有人为之一惧。
“此次任务都已提前告知,若是现在还有人不想前往,还有后悔的余地。”白衣女子清冷的嗓音含着威严,不带丝毫感情,冷如冬雪冰川,下首的黑衣人都默不作声。
随后齐齐半跪于地,愿为臣服,众人异口同声:“不辱使命。”
皇宫内。
此次的仲秋节颇为盛大,白日时,晋元帝自皇宫前往祭月坛祭月,随行的大臣中,皆为位列三品以上官员。
祭月仪式完成后,晋元帝下令举城同庆,为此取消了宵禁。
后又宴请了天下人人皆知的活手医圣--沽清。
据说活手医圣从不轻易救人,他有个怪癖,就是救人一定要入他眼,不入他眼之人就算是黄金重请也不会答应。
此次晋元帝能请到他,可谓是费了不少心思,但究其原因,却无人知晓晋元帝用了何种方法?
玄元殿内,众大臣依席而坐,最上首是皇帝,身边坐着泠贵妃,依次是其他宫妃,而后左边是太子,右边是活手医圣,依次而下,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十二皇子,下首便是大臣们的席位。
满席而坐,觥筹交错,杯弓蛇影间,内侍通传,席膳由宫女们一盘一盘端上来,席膳上完后,就是歌舞,众舞姬拥着一位环抱琵琶,粉纱遮面,身着粉色五彩云服,袅袅徐来,一曲《琵琶》如天籁,余音经久不散。
玉指撩月,微酒阑珊,笙歌醉梦。
下一刻,只见剑光一闪,舞姬抽出腰间的软剑,一拥而上,场面瞬间大乱,她们的目标是首位的皇帝,宫妃们惊叫着,身形踉跄地急急朝一旁躲去,那些不会武的大臣连连后退,生怕殃及池鱼,连累自己。
“护驾,”内侍的一声喊叫,让最靠近晋元帝的太子反应过来,起身护在皇帝身前,这时,又涌进数十名黑衣人,局面一下混乱不堪,几位皇子都起身与刺客缠斗。
皇宫宴请,早已安排宫内的近卫军防守,所以在听到“护驾”时,近卫军首领就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但问题是众人惊的惊,逃的逃,场面难以控制,生怕一个不小心就伤了宫妃和官眷。
刺客人数众多,而宴会上身手不凡的除了几位皇子和近卫军,自然也无人能抵挡,毕竟这是一批训练有素的杀手,较一般的江湖草莽不一样,来人杀招凌厉,这让近卫军统领生出一股担忧。
皇帝将泠贵妃拥在怀里,一脸凝重的看着,活手医圣也静静地立于一旁,发如垂柳随风而动,手捏玉杯,轻轻晃动着,目如流光,并不打算出手相助,毕竟这是一场皇家刺杀,和他并无关系。
近卫军大半的人护着那些大臣,导致几位皇子都有些支撑不住,加之杀手杀招凌厉,竟一时都被围困,几人都落了彩,杀手也死伤过半。
这时杀手觉得再拖延时间怕会出变故,于是转变策略,十余人缠住几位皇子,剩下的五人朝晋元帝杀去,只是哪怕晋元帝已过五十,但一身武艺不减当年征战沙场,只见他抽出藏剑,与那五名杀手对战,招招毙命,届时只剩下两名杀手都受了伤,晋元帝突似杀红了眼,竟是不停手,将两人斩于剑下。
而另一边,在近卫军和众皇子的合力下,将杀手活擒,压于殿前,皇帝正准备上前问话,只见几名杀手嘴里一动,竟都口吐鲜血,倒地而亡。
“父皇,都已自尽。”太子上前探查一番,发现都无了气息,面目肃然地上前禀报。
“贺天,此事交于你,务必查出是谁?”晋元帝往地上扫了一眼,威严的语气中夹杂着愤怒,眼神犀利地扫过在场的所有人,随后拥着一旁花容失色的泠贵妃,又看了一眼太子:“今夜事多,安排近卫将各位大臣与内眷护送回府。”
“儿臣领旨。”太子上前一跪领命,也顾不得自身的伤。
“皇兄多劳累,我们就先回了。”三皇子向太子辞行,余下几位皇子也行礼转身离去。
太子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心下中思衬着这场刺杀是谁在背后指使操纵。
适才面对几人,他都看不出有什么破绽。
八皇子金铭霄在宫门口和各位道别后,在回府的路上,只见一个黑影掠过上空的房檐往暗巷而去,金铭霄急急飞身追逐,暗巷尽头,那黑影一袭玄衣立于黑夜之下,背对着他。
浮云遮月,秋风损花。
“翊王,今日的好戏是否满意?”那黑影转身语气戏谑,声音淡若秋水,寒似玄冰。
金铭霄,天晋国的八皇子,八岁随晋元帝金值域征战沙场,十四岁独自带领五万骑兵收复边境之乱,在十五岁被封为翊王,赐翊王府,如今是天晋国晋元帝最偏爱的皇子,但因天晋国历朝立嫡长子为储君,所以即便晋元帝再如何偏爱也不能废长立幼,除非太子行事不端。
“甚好。”金铭霄看着那女子,眼底的杀意越发浓重,开口时如寒风过耳。
却又面色平和地凝望着眼前的女子。
“那我们便来做个交易可好?”女子倾身上前,在金铭霄的耳边嘴角蠕动,不知说的什么,只见金铭霄面色微澜,随即一笑。
“希望翊王能遵守承诺。”女子淡雅一笑,转而飞身离去,金铭霄见她消失在黑夜之中,不由一笑。
他心中暗暗思衬,刚才竟看不清楚那女子的脸,不过只一眼,哪怕那戴着半张面具的容颜亦是绝美。
随风而来,一缕淡淡的铃花香散落周围。
金铭霄嘴角露出一个邪魅的笑,一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在黑夜的依衬下,一袭黑袍束身,将整个人的影子拉长,随后隐身在黑夜下。
空荡荡的街道上寒风呼啸,只剩一轮圆月被乌云遮挡,若隐若现。
这平静无波的京临城要开始云波翻涌,阴谋四起,再也无平静之日。
而这一切都要从三个月前的镇国将军府灭门讲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