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时节,浩瀚无垠的天空总是碧蓝如洗,万里之中看不到半片云彩,是以,日头总是格外炙热地炎烤着大地。
好在国师府中亭台楼阁甚多,树木花草茂密,还砌有一个大大的人工湖在后花园,所以也遮挡去了大半的日头,显得不那么炎热。
只是,树荫深处总会传来一阵阵不绝于耳的蝉鸣声,让静谧的国师府多了些吵闹。
云倾不知何时就走到了后花园,从圆圆的拱门出来,是小石子铺路的小径,右边是人工湖,湖上的廊桥从这头缦回曲折延伸到那头,满湖翠绿的荷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一眼望去,还有刚开苞的荷花点缀在一片翠绿之中,让人看了赏心悦目。
沿着湖边还载有有序排列的垂垂杨柳,枝条垂坠宛若轻盈的丝绦,在风中婆娑起舞。
左边摆满的是稀有的花草,一排排,一列列,颇有阵仗,直直到了小径的尽头才算是结束。
而离小径两丈距离的花墙假山上,是爬满的千叶吊兰和常春藤,藤茎缠绕,生长繁密,匍匐丛生,枝叶郁郁葱葱,一碧千里。
看着那些争相斗艳的花朵含苞待放,以及一团团,一簇簇颜色各异的稀有花种,云倾最喜得还是这花团锦簇的绣球,遥遥望去,她最先看到的也是它。
为何喜?
不过是因为知晓它代表的是圆满、团圆之意,亦是因为喜它的长开不败,一团败了,另一团接着盛开,始终显得药薪郁郁,生机勃勃。
她想,也许有一天,当她要做的事圆满解决结束,她或许还可以与最亲的人团圆。
想着,不知何时她已经停在那花丛锦簇的绣球花旁,怔怔地望着出神。
“主子,”清渃从不远处而来,轻声唤她,见她未听到,走近又唤了一声:“主子,风影回来了。”
风影?
她收回灼灼的目光,敛去眸中的期许,看了一眼清渃,才转身回去。
清渃望着她缓缓离去的背影,转眼看了一眼那丛绣球,心中若有所思,忙追赶上去。
……
前厅里坐了几人,云倾一进去,末位的江离离就蹭蹭地站了起来,踌躇不安的看着她,好像有些心虚。
而那满脸笑意坐着,正品着茶的男子不是秦奉言又是谁?
他笑得随意,又笑得诡秘,就连云倾只消一眼,就能看到他眼底的讽刺之意。
心中还在疑惑为何他会在此处?
秦奉言已经放下茶盏,理了理并不乱的袖口,依旧笑着开了口:“圣女不必多虑,秦某不过就是在半路随手救了你的人送回来罢了。”
救了她的人?
莫非是风影?
想着,她看了一眼四周,却并未瞧见风影的身影,便低头朝着身旁的清渃问道:“风影呢?”
“回主子,风影受了些伤,已经去偏厅处理了,稍待一会儿便来。”听到风影只是受了轻伤,她提着的心落了下来,轻轻点了头。
“不知秦公子是在何处搭救风影的?”看了一眼他身后的曲涣,她走到微雨旁边的座椅上落坐,言语淡淡,没有一丝一毫感激之情。
她才不会相信他只是随手无意救了风影,肯定是知晓风影的身份才会出手。
意欲何为?
“不过是半路随手搭救。”秦奉言明知她不是在感激自己,却还是笑得眼角都翘起来了,指着原本就不安的江离离笑得更肆意:“不过就是那位姑娘有些凶残。”
听到他说江离离凶残,云倾侧首望向江离离,却见她此刻正站在一边,低着个头,没了往日的笑脸。
“阿离,你说。”她声音放缓,柔和地问她。
“我就是……就是以为他伤了风影姐姐,所以才动得手。”江离离的声音很小,细若蚊颤。
云倾听罢,又转回来将秦奉言上下都打量一番,连身后的曲涣也没放过,只是却没瞧出他们两身上有哪里受了伤了?
既然没受伤,那便好办得很,想着,她对着秦奉言道:“此事阿离虽有错在先,但看秦公子也并未受伤,此事便揭过吧!”
她这话说得极为委婉,但有心之人却能听出她在维护江离离,且不认为江离离有错。
“也罢,秦某也不欲与个孩子计较。”秦奉言说着,看了一眼对面的微雨,随即又道:“不知可否与微雨姑娘单独说几话?”
他说着,眼底似有什么一闪而过,过于快速,云倾并没有捕捉到,于是便看了一眼一桌之隔的微雨。
微雨本就看他有些眼熟,却又一时半会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
如今听到他要与自己单独说话,虽有疑惑,却也是朝着云倾轻轻点了头。
云倾才放心地带着江离离与清渃走了出去,去了偏厅看风影。
风影已经处理好身上的伤口,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只是脸上的几道伤口颇为醒目,但好在已经擦洗干净上了止血药,看去只是伤口通红,并未有血迹遗留。
看到云倾她们进来,风影忙起身,却因为动作过快过大,撕扯到了腰间的伤口,痛得她眉目拧在一块。
“你坐着,不必起来。”云倾制止她快步走了进去,左瞧右瞧了几次,见她只是面色苍白了些,才微微放下心来。
“主子。”风影扶着座椅扶手坐了回去,心有愧疚道:“属下不力,未能查到各地暗桩被灭的幕后主使。”
“此事先不议,你告诉我你是如何受得伤?”云倾面色突然就变得不那么平静,语气上也微微能听出几分焦急。
“属下原本是去各地暗桩查探,先后去了四五处,都未曾查出什么线索,就去了最近一次被灭的暗桩,恰好在那碰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从暗桩处走出去,属下便一路跟了上去,却不想落进了那人早已布置好的陷阱,他们人数众多,但武力远在我之下,我本来可以逃出来的,可在最后,一个带着银色面具的黑衣人突然出现,属下与他交手时发现那人内力雄厚,远在属下之上。”
“那你是如何逃出来的?”
如果那人武力在风影之上,她就完全没机会,但她还是回到国师府了。
“属下趁他不备将毒针散了出去,借此机会逃了出来,体力耗尽前遇上前厅的秦公子搭救,这才一路平安地回来。”风影说着,想起当时那人身上散发的深寒的杀意,她就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
如此看来,确实是秦奉言救的风影,云倾沉思,心中对秦奉言的话也多少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