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倾昏睡七天后,才在驿馆中醒来。
五月中旬的天气实在是越发的燥热起来,风吹来都感受不到凉爽。
云倾醒来时已是正午,屋里并无人,一身的燥热让她微微冒汗,白色的里衣粘糊糊地贴在身上,勾勒出她那曼妙的身姿。
及腰的墨发柔顺地披散在身后,额前的几缕碎发湿哒哒胡乱贴着。
“清渃……”云倾起身朝着门外叫了一声,忽然想起清渃受伤,恐还未好,便又改口,“风影。”
等了许久却是无人应,也无人上楼来,云倾便随意套了件衣裙出了房门,却见楼下的空院除了侍卫也不见其他人的身影。
人都去哪了?
想着,云倾下了楼,去往一楼的大厅,只见清渃正从后厨房端着一碗还冒着热气的汤药走过来。
见到云倾站在大厅之中,清渃似喜似惊地忙大步上前来,“主子,你醒了。”
“嗯。”云倾倾点头,随即看向她端的那碗汤药,心下明了,原来清渃在后厨房忙着替她煎药,是以并未听到她的喊叫声。
“这是刚煎好的药,主子先趁热喝了吧!”清渃说着,忙将药碗放到一旁的桌上,然后想上前去扶她。
云倾却罢了罢手,示意清渃不必如此小心翼翼,随后便走到桌前坐下开口,“流影他们人呢?”
听到云倾的问话,清渃的眉心不由得拧成一团,似有口难言一般不敢直视云倾。
“我昏迷了多久?”云倾又问。
“主子已经昏睡七日了。”清渃忙开口。
听到自己竟然昏睡七日之久,云倾的眼眸暗了暗,道:“可有事发生?”
“主子昏睡的这七日,京临城以及东菏城的暗桩都已暴露,人也一个不留全部死亡。”
清渃说着,望了一眼云倾,见她并不开口,便继续道:“主子昏迷的第五日,阑珊阁副阁主让人送话来,风影听了过后便急急忙忙地说要去查探一番,去了一两日了,今晚或许可回来。”
云倾觉得这事不像是突然发生,倒像是蓄谋已久。
为什么要在她昏睡七日的时间里去铲除暗桩?且听清渃的话来看,目前也只有京临城和东菏城的暗桩暴露,其他的暗桩却安然无恙。
还是说,这背后的主使能力有限,一时之间来不及全部铲除天晋国内的暗桩,所以先挑了两个较之重要的地方着手。
那,这个人究竟是谁?
“流影呢?”她突然想起,若是风影前去查探,流影不可能不跟着。
“流影自那日去了阑珊阁一直未回来。”清渃说着,脑海之中想起那日,阑珊阁的人匆匆忙忙地跑来,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之后。
其他三人只叮嘱她要照顾好云倾,便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
“罢了,你先去准备热水,我要沐浴,随后再去阑珊阁。”云倾说着,端起桌上的那碗汤药快速地几口喝完。
“主子,你刚醒,身子怕是还未恢复,不用这么急着出门,免得……”清渃听到云倾要去阑珊阁,生怕一路的颠簸又要旧病复发,有些担忧地开口劝诫。
“无妨。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晓,况且眼下事情越发情况危急,容不得片刻缓慢。”云倾说着,转身便离开了大厅。
清渃也不好再说什么,应了声“是。”便急忙去后厨房准备热水给云倾沐浴。
半个时辰之后,云倾坐上清渃准备好的马车,马车一路摇晃地朝着阑珊阁行驶而去。
还未到阑珊阁大门,云倾便远远瞧见江离离在大门口被人拦着不让进。
待马车走进了,才听到嘈杂地争吵声,“哎!我说了我与你家管事的认识,我今日不做买卖,我进去找她有事。”
“小姑娘,我家掌柜也说了并不认识你,你还是去别的地方吧!”
“我都说了不是他,我说的是另外一个,是个漂亮的大姐姐。”
“姑娘,握们这真的没有你认识的人,你去别的地方找吧!”
“……”
“……”
马车停在嘈杂的人群后面,云倾掀帘在清渃的耳边叮嘱了几句才启动马车绕过人群往后门驶去。
微雨听到人禀报云倾来了,忙扔下手中的账册,一路急急地上了楼。
推开房门,见云倾端坐在茶几旁,除了面色略显苍白,以及脸上缠绕的黑纹之外,倒是看起来并无大碍。
微雨悬着的一颗心便也落了地,放下心来。
“你刚醒,也不用如此着急前来。”微雨上前去在她对面坐下,颇有不满道。
“暗桩的事怎么样?”云倾也不与她讲那些客套话,直抒来意。
“你都知道了?”微雨面上一笑,随即消失,端起云倾替她倒好的茶水,轻抿一口,余光打量着云倾的神情。
“嗯。”云倾也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
“流影人呢?”她再次问起这个问题。
适才在驿馆,清渃没有回答完整,她便知晓这中间并不简单。
所以她来阑珊阁问问情况。
“我收到一封源山的信件,还未来得及看,流影就从我手中拿走,看了一遍之后,便急急忙忙地说要回去一趟,可究竟为何如此匆忙,我却不知,那信件也被她一道带走了。”微雨想起那日的情形,实在有些无奈地开了口。
且,信中写了什么?
她也确实不知。
“这几日时不时便有暗桩的人前来求救,每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伤,我派人去各地都查探一番,发现他们身上的伤口都是命中要害,一看就知是朝着人命去的。”微雨想了想,又补充道。
“那来人可有遗留什么线索?”云倾听着,却不由得微微蹙眉,想来事态已经超过她所想的程度。
“并未,我的人说暗桩里除了尸首再无其他,他们都细细寻找过,没有查到蛛丝马迹。”
“咳咳……咳咳……”云倾轻咳一声,却觉得心口处好似没有之前那股血气翻涌的感觉。
“你还是多休息几天,这事我会盯着的。”见云倾咳得面色惨白,微雨忙起身上去扶住她的身子。
“不碍事,让你的人都细致些,别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我这边再让人查查。”云倾低头说着,虽然心口处的翻涌之感消失,可刚才的急咳也让她有些接不上气来。
“我知道,倒是你这……”微雨话至一半,见云倾摇头,便也不再说下去。
因为她知道就算她说得再多,云倾不听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