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刚才裴远晨的脸只是有些红,这一声爹娘过后基本上已经可以冒烟了。
好容易解释明白这孩子不是自己生的的陆缱仔细想想自己既然收养了这些孩子作为他们的养母被孩子们叫声娘似乎也不过分,却颇为疑惑的指了指裴远晨问:“宁儿,你刚刚为什么管他叫爹?”
“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孩子怯怯的看了裴远晨一眼,往陆缱身后躲了躲,这才认真道:“我,我看他和陆君在一起,和娘在一起的不就是爹嘛?”
这逻辑……
陆缱竟一时半会找不到合适的话来反驳。
“好吧好吧”陆缱只觉得自己脑壳有点疼,果断给裴远晨使了个眼色转移话题道:“远晨,你们两个怎么突然想起来来这找我了?”
裴远晨愣愣的嗯了一声,垂下眼眸不敢看陆缱。
行吧,自家男人死机了接不住话题,陆缱也不理在一旁发光发热的裴远晨,蹲下身和颜悦色道:“骅儿,你怎么突然来府里找我了?”
“我,我”说到这个裴烨骅有点不好意思道:“今天夫子教用笔,我,我不太会,便求着叔父带我来请教先生。”
“这个啊?”陆缱笑这点了点裴烨骅的头道:“怎么还害羞上了呢?虽然没怎么教过你,我好歹占着你的启蒙老师的名义,你问我没什么好丢人的。正好宁儿也在学,来,跟先生去书房,我教你们。”
说罢起身,一手牵着一个的进了屋,看他们坐好用笔比划了一番摇摇头点了裴烨骅一下才抱起他轻言慢语道:“骅儿,这按、压、钩、顶、抵五指执笔法需五指配合,不可只用拇指和食指,如此才能拿的稳。”
“可是先生”裴烨骅扬起小脑袋不解道:“我只用这两根手指就可以写出来字啊!为什么还要用其他三指呢?”
陆缱摸了摸裴烨骅的头笑了笑,张开五指握住孩子的右手道:“因为两指虽强,却终有力量不足之处,所谓尺有所短,寸有所长,这天下万物都有自己的强项与弱项,只有团结一致不内讧,不互相嫌弃或高傲,扬长避短,守望相助,才能走的更远。”
裴烨骅哦了一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又指了指旁边小声问:“先生,您看那里,宁哥哥真不是您和叔父的孩子吗?”
陆缱顺着裴烨骅的目光看过去,见裴远晨竟将白宁抱在怀中认认真真的教着,那和蔼耐心的态度真好像是一位父亲在教儿子一般。
“叔父,”裴烨骅直接从陆缱身上跳下来迈着小短腿哒哒哒跑到裴远晨身旁扒着他的小腿边奋力往上爬边问:“叔父,叔父,你什么时候能教完啊?我想和宁哥哥去院子里玩!”
“稍安勿躁”裴远晨颇有老父亲样的顺手又将骅团子抱起嘴上还不忘吩咐道:“宁儿,再试一遍。”
白宁听话乖乖的应了一声,如一只小兽般伸出小短爪有模有样的抓住毛笔,有些费力的画出了一个还算周正的宁字。
“宁?”陆缱看了一眼,又抬头看看裴远晨愕然道:“他才四岁多一点,居然这么快就学会写字了?”
裴远晨嗯了一声,低头看着字,又抽出毛笔沾了些朱砂帮他改了改,这才道:“做的不错,不过平日还是要多练习些,去玩吧。”
这高标准严要求……
陆缱回想起自己这么大的时候还在为少读两个字和亲哥撒娇耍赖的过往果断选择了闭嘴。
怪不得这人开蒙的时候明明没人教还能读的了大部分文章呢!
“是,大君。”白宁规规矩矩的给裴远晨和陆缱一人行了一礼,这才在裴烨骅欢快的笑声中出了屋子。
“大君”见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陆缱玩心又起,径直走到书案前一坐,顺手拿了张纸写了几笔,又唤他道:“大君”
裴远晨还被那一声爹娘惊着不太好意思看陆缱,刚才有白宁在他这个当义父的忙着教孩子到无心其他,眼下只剩下他们俩,被这么一叫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这第一声可以装作没听见,第二声却万万不能,裴远晨也知道依着她那性格在这会儿喊自己怕是没什么正事,估计又是不将自己折磨的不落荒而逃不罢休,却不忍当真不搭理她,权衡再三,果断往门口撤了几步这才垂眸应声道:“什么事?”
“什么事?正事啊。”陆缱执着毛笔笑道:“前段日子你不是让人在晋国高价购买丝绸吗?算算日子再有三四个月,晋怕是要粮食不足了。”
一听是正事,裴远晨暗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心中却涌起一丝失落,理了理思路便知陆缱想说的怕是担心晋国通过进口解决问题点头道:“你放心,届时是我让南悠带兵去那几个国家溜一圈,自然没人敢卖粮食给晋王。”
“我想说的不止这个,”
知道裴远晨理解了自己未尽之言,陆缱往他身边靠了几步,行了个标准的臣子礼开口道:“这计划乃我前世所定,如今看来却是有疏漏,我想,向大君讨个恩典。”
“是为了晋国的百姓?”裴远晨将陆缱扶起与她推心置腹道:
“陆缱,我知道你宅心仁厚,可战场比不得内政,稍有一点心慈手软就是一个死字。那些百姓不受饿,日后死的便是我军将士,甚至于是我楚无辜百姓,我也想和和美美的解决一切,可如今也只有这个兵不血刃的法子了。你说我心狠也好,手辣也罢,可我先是楚王,后才是我自己,你让我现在放弃计划,我……我做不到。”
“谁让你放弃了?”陆缱又是好笑又是无奈的擂了裴远晨一拳道:“且不说秦虎视眈眈不知何日再来,便是齐晋姜卫这些国家哪个不够愁的?大敌当前,还全自家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我是那么圣母的人吗?我只是想说,咱们国家不是有外来人口可以每年三成赋税的条件在我国申领荒地且三年以上可加入我国国籍的规定吗?不如加派人手多加散布,也算是给晋无辜的百姓留条活路,让他们用脚投票,您看如何?”
裴远晨一想,也觉得可行,挣扎了一下还是提醒陆缱道:“可即便是这样,还是会有不少人饿死。”
“我知道”陆缱背过身去叹了口气,又叹了口气有些疲惫的低声道:“生逢乱世,尽力了。”
“你已经做的够好了,别怕”裴远晨轻轻环住她道:“陆缱,我向你保证,待他日我一统天下,定开一处处粮秉丰足,百姓安居乐业,朝野海晏河清之盛世。阳光照耀之处,便是我国泰民安之所,你我二人共守这凡世荣华,再无浮萍,你,你信我。”
“好,我信你”陆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