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陆缱惊讶的是,风老爷子居然只在籍昭待了两天一夜就急急忙忙走了,那速度当真是来去如风,飞一般的感觉。
不是,我这都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了,刚上场敌人就跑了?
莫不是在逗我?
一连被坑多日的陆缱不由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睡醒。
这一觉醒来就春暖花开,天下太平了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先生先生”澹台泽抱着一个花盆蹦蹦跳跳的跑到陆缱面前献宝似的举起来给陆缱看昂着小脑袋道:“先生您看,这是什么?”
陆缱微微侧身往里面看了一眼,见一颗洋葱半遮半掩埋在土里。
“洋葱”满脑子都是其他事的陆缱脱口而出。
等会,洋葱?!
籍昭君府什么时候流行种洋葱了?
我真没睡醒吧?
“先生先生”澹台泽把脑袋摇的和拨浪鼓有一拼道:“这不是洋葱,君上说这是…嗯,是,是什么花来着”
澹台泽挠了挠头发,怎么也想不起来这东西叫什么名字了。
好叭,排除洋葱,能长这模样的,估计除了风信子也没别的了。
“风信子”陆缱笑着点了点澹台泽的头道:“这东西叫风信子,据说在水里土里都可以生长。”
自从籍昭对外通商后,不少外面的稀奇玩意传了进来,经过一干能工巧匠的改造,不少原本极为可贵的物件很快便飞入寻常百姓家,比如这风信子,经过韩广百等人的努力很快就成为风靡全城爆款,年轻姑娘更是几乎人手至少一个,至于像风清然那样财大气粗的,一排!
是的,您没看错,风清然小朋友在清风楼后院排了一个排的风信子,红的蓝的黄的紫的那叫一个五彩缤纷,远远看去霎是好看。
“你怎么也开始种这个了?”陆缱笑了笑逗澹台泽道:“莫不是我们阿泽也喜欢这些个小东西?”
“喜欢,先生不觉得很好看吗?”澹台泽歪着小脑袋看着陆缱道,见陆缱没说话,低头失落道:“啊,原来先生不喜欢啊。我还以为送这个给先生,先生一定会高兴呢。”
不,孩子,你别低头啊,你整的我总有一种在欺负小朋友的负罪感是什么鬼?
何况我也没说不喜欢,我只是单纯手残养不活而已啊!
陆缱想起自己仙人球都能养死的战绩默默扶额。
“其实,也不是不喜欢。”陆缱犹豫着开口道:“不过是我没养过,不太知道怎么养……”
“我和广白哥帮先生养!”一听这话,澹台泽把花盆往陆缱手里一塞,眼睛亮晶晶道:“那我就当先生收下了,先生再见!”
说罢,生怕陆缱反悔似的一溜烟跑没影了。
不知为什么,莫名有一种被强买强卖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陆缱握着花盆久久无语。
唉,也不知道这玩意能不能坚持到开花那一天。
假山后,澹台泽遇见了等候多时的裴远晨。
确切说,是找见了。
“君上,”澹台泽气喘吁吁道:“先生,先生收下了。”
“先生没问什么?”裴远晨问。
“没有!”澹台泽摇头洋洋得意道:“如君上所料,我一撒娇,先生什么都忘了,然后我把花塞给先生就跑了。不过大君,您真的确定先生会喜欢吗?”
裴远晨想起那日望见陆缱站在清风楼那一排风信子前似乎叹了口气,又伸手摸了摸花瓣的情景笃定道:
“喜欢的。”
裴远晨不知道为什么陆缱明明是肆意洒脱什么都不太在意的性子,有时却会刻意把自己喜欢什么藏的很深。
幸好风清然的到来让很多事有迹可循,加之裴远晨本就心细,倒是发现了不少陆缱的不同面。
比如,陆缱也喜欢偷偷在人背后贴纸条搞些恶作剧。
比如,陆缱闹起来也会和风楼主一人拎着一个水桶满清风楼疯,最后淋成两只落汤鸡。
再比如,陆缱会和风清然比赛纵马狂奔,各种耍赖招数频出。
先生其实,也很喜欢这些新奇漂亮的东西吧?
在此之前,裴远晨一直觉得,陆缱很好,可那种好却总像是水中月镜中花,隔着一层迷雾般让人抓不到,留不住。
为什么只要风楼主在,先生就永远看不到我呢?
那一天,远远望着和风清然在花圃中打闹的陆缱,裴远晨突然有点不甘心,选了半天,最终选了一颗白色风信子的种子。
风楼主的花圃里没有白色的花,如此,先生应该能看到我了吧?
何况我的先生,本就应该是独一无二的。
裴远晨如是想。
还不满十五岁的裴远晨还不懂自己为什么总想和风楼主比一比,只觉得若是花送给了先生便好了。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万紫千红中出现了一抹白,虽有些突兀却总能让人第一眼看到。
“柳哥哥”望着裴远晨渐行渐远的背影,澹台泽偷偷拉了拉章台柳的袖子不解道:“花明明是君上选的,也是君上要送的,为什么君上让我去,还不让我告诉先生啊?”
一贯笑眯眯的章台柳难得收了笑脸,凝神想了半天,实话实话道:“柳哥哥也不知道,也许君上”
章台柳伸出食指,顺着石头的纹路画了一个七扭八曲大圈道:“也许君上,是怕先生觉得他玩物丧志会失望吧。”
是这样吗?
不知道为什么,澹台泽觉得章台柳似乎话里有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