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冲冲的找到库房管事,开了库房程欣妍看了一圈,青萍小声道:“这青玉头面是银丝发钿,一套花簪都是银镶青玉的款式,是不是不太合适?”
发钿就是用金丝或者银丝做成小帽状,把发髻挽在头顶,发钿扣在上面,用各种花簪插入丝网固定。银质镶青玉的款式,一来显得老气,二来,服孝时戴着合适,用在贺礼就有点骂人的意思了。
毕竟东平郡王府是太后娘娘的娘家,老东平郡王是太后娘娘的庶出弟弟。太后同母的嫡出哥哥战死后,太后的生母秦氏把庶子记在名下,却把东平王府的家业全给了太后,留给庶子一个王府的空壳子。
老太妃之所以跟皇家别扭多年,其中就有嫁到一个空壳王府的怨念。还有便是,东平王老太妃是太后生母秦氏的侄女,太后怎么也要给她几分脸面。
更何况,老太妃觉得太后和婆母秦氏坑了她,而东平王府的家财进了皇帝的私库,她觉得有与皇家闹脾气的底气。
程欣妍不可能用一套服丧的头面去打老太妃的脸,叹气道:“真是烦啊!你瞧见合适的没有?”
青萍不敢说话,管事提示道:“有一套掐丝珐琅嵌金刚钻的。”
“不行,太贵重了。”程欣妍心想,我还没有掐丝珐琅嵌宝石的头面呢!
捧在手里,掐丝珐琅的头面重的离谱,程欣妍撇撇嘴,怪不得没人寻来戴了。
青萍便打开一只锦盒道:“夫人瞧瞧这个,奴婢记得姑奶奶戴过一次,闪花了人眼呢!老夫人那时说,看着耀眼却是便宜货。”
程欣妍撇嘴,老夫人的眼光什么时候准过?茶晶不值钱,这套头面是前朝做工,精细非常,如今想找这种细工头面都不容易了。
捧起细看几眼,放回锦盒,眼睛扫了一圈,指着一套金花头面道:“把那套金牡丹嵌黄水晶花蕊的头面送去,她不是想跟公主比肩吗?金牡丹最是华贵了。”
青萍低头不语,伸手捧起金牡丹给主子看。金牡丹头面拢共三两重,那牡丹看着不错,其实花瓣打的极薄,若不是用了水晶做花蕊,那金牡丹拿在手里定是轻飘飘的一个。
翠萍扶着程欣妍起身,心中埋怨,一名贵妾折腾的夫人从娘家赶回来,还要为她费心?
三人刚进院子,就看见惜花跪在院中,王贵家的正冷着脸盯着。
“哟!惜花怎么惹了王嬷嬷了?”翠萍笑着问。
慕风,惜花,素雪,秀月四个是青萍,翠萍带出来的人,四人以后要代替她们伺候在夫人身边。
王贵家的冷笑道:“小蹄子心大了,往爷们身边凑呢!”
惜花眼中含泪,摇头道:“不是的,不是,老爷找不到衣裳,喊人找衣裳,奴婢才进去。”
王贵家的不依不饶道:“老爷喊你给他换衣裳了?还是把你往怀里拉了?贱蹄子,以为我的眼睛是出气儿的?你的爪子都摸上男人的腰了,你委屈什么?”
程欣妍笑了,温声问:“惜花看上老爷了?若是有心,不用藏着掖着,背着我做什么?我给你做主,今儿就开了脸,抬做姨娘如何?”
今日是秀月当值,惜花出现在二爷面前,若不是有心,便是秀月当时不在。不过,看王贵家的一脸怒气,可见是惜花挤开秀月进屋伺候了。
惜花猛的磕头,哭着道:“夫人饶命,夫人听奴婢解释。”
“嗯!”程欣妍笑着点头,缓缓往厅里走,“你说,我听听,老爷的腰摸了什么感觉啊!”
惜花泪流满面,哽咽道:“老爷喊人找衣裳,还要熏了香的衣裳,奴婢就找了一件刚浆洗过,熏过香的锦袍出来,老爷说他还没净手,让奴婢帮他穿上。”
“夫人,奴婢绝无龌龊心思,奴婢没帮老爷穿过衣裳,不知道老爷的腰......不是,老爷的腰带......是奴婢给老爷系腰带的时候,老爷突然吃痛,奴婢以为腰带中有异物,用手摸了一下,不是摸老爷的腰。”
程欣妍看向王贵家的,眼睛眨巴几下,问:“那你想伺候老爷吗?”
惜花哭着磕头,道:“奴婢也想像青萍,翠萍姐姐一般,到了年纪求夫人恩典,配出去做正头夫妻。”
程欣妍摆摆手,道:“起来吧!我错怪你了。”
王贵家的小声道:“奴婢刚想起来,夫人走后,老爷要了药油进来,后来大姐儿来了,嚷着要出门逛逛,老爷......”
吴璔腰上被她掐了好几下,吴璔在家穿的是素缎直裰,外面罩着灰鼠皮的披风,没有腰带,她掐腰间的肉顺手的很。
“以后问清楚了,青萍和翠萍的事,准备的怎么样了?”程欣妍道。
云淡风轻的打发了惜花,程欣妍琢磨着,等些日子再看看,若是惜花有心,她也不是那善妒之人,开了脸放在二爷身边也好。
王贵家的忙换上笑脸,道:“京郊皇庄的商员外求了奴婢几次,定要把婚期定在今年,奴婢还没来得及请夫人示下。”
青萍红着脸道:“夫人,奴婢还想去新宅住几日,多伺候夫人几年呢!”
“呸!”程欣妍笑着啐道:“小蹄子别跟我耍花腔,我都不知猴年马月能住新宅里去,我还缺了你伺候了?说说,想什么时候嫁过去?”
青萍红着脸跺脚,背过身去,道:“夫人打趣奴婢作甚?奴婢可没摸腰上有没有伤,急着打发奴婢做什么?”
“去!”程欣妍抿嘴笑了,“商家是皇庄的庄头,正经农户,嫁过去不吃亏。”
青萍跺脚跑了,程欣妍便对王贵家的吩咐道:“农户忙三季,一春一秋都没功夫,夏天热的很,喜宴都吃不出味儿,放在秋收以后,你去大佛寺选个好日子,在我的陪嫁宅子里打发青萍出阁。”
“得嘞!”王贵家的轻快的说:“有夫人这句话,商员外就能安心了。还得请夫人示下,邱官人也等着回话呢!”
程欣妍皱眉,问翠萍:“你瞧着邱家的小子怎样?邱家倒是不愁银子花用,就是......商户门第还是低了些。”
翠萍红着脸道:“奴婢一个奴儿,哪敢挑三拣四?夫人做主便是。”
王贵家的合掌道:“奴婢可是细细甄选过,商家长子踏实本分,正配青萍。邱家大公子虽说死了个定了亲的未婚妻,却是个重情义的人,行商者重利不假,却也诚信,门第简单,后宅干干净净的,没糟心事儿。”
“一定要看好了,出门行商的人,我听说过,有什么两头大,在外地养上一房,也说是当家奶奶的,听着就糟心。”程欣妍想起吴璔说的游历见闻,对商户一阵恶心。
王贵家的道:“奴婢再去打听打听。”
程欣妍点点头,想起惜花的事情,觉得王贵家的有些过了,又说了几句,让王贵家的跟惜花道歉去。
心里惦记着东平王世子抬平妻的事儿,面前就有两位宫里刚出来的嬷嬷,程欣妍便想打听一下宫里的看法,想着便起身去寻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