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千千结,思绪无因,了无踪迹,又是怎个昏黄天气。
成王府疏林院中,慕云看着秋风萧瑟地扫着落叶,对着每天如旧的夕阳,独倚高楼,望断南飞雁。
心思百转,明天她就要和独孤奔赴西疆。行兵本规定不准随带女眷。
可是独孤偏就一意孤行,她本想好好利用这段他不在府的时间查探出她爹的踪迹。
而就在前不久,她收到莫姨父的书信得知她父亲被关押在水牢,此言惊醒了她,让她不禁回忆起离儿曾说过的话语。
此时她便断定,正厅下面一定会有他爹的消息,然而她寻不出进口。
就在这百感交集之时,独孤却又火上浇油突然告诉她,命她和他一起共赴西疆。
抗议无效后,她欲哭无泪,就在她不知所措之时,她清楚的感受背后伸出了一双磨出老茧的手圈住了她的腰身。
她知道这一定是独孤,更知道她无力抵抗,司空见惯的行为让她无处躲闪。
独孤将脖颈借力靠在她的肩头,退却了几分威严柔和地说道:
“这是在等孤么?”
“是啊,我在等你。”
慕云微微转身凝视着他的眼睛继而说起:
“戏做的多了,竟也分不清真假。独孤你不累么?”
“王妃这是什么话,我对你的情天地可鉴。”
独孤抚摸着慕云的下巴,让人分不出这话中到底有几分真假。
慕云轻扭头颅,不觉看向河边,并没有打算回话。
“王妃这是欲求不满了。”
听此慕云有些怒火中烧,语气不觉带着些狠厉:
“哼,说吧,如何才能放了我爹。你说个条件吧!”
“嘔,王妃这是料定你爹在我手里了,可是在与不在,王妃又能怎么样呢?”
独孤突然放开慕云饶有兴趣地坐在一旁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带着不减的威仪。
“想必王爷丧失了冷府这个臂膀,已是痛心不已,如若再失去花远道这个筹码定会是目眦尽裂吧!”
慕云强忍住怒火尽量保持镇定。
“看来王妃近日大有长进啊,威胁都学的这般娴熟了,可是孤从不受任何人威胁。”成王依旧面无波澜。
“我并不想与你为敌,我只是想请求你放了我爹”
慕云突然把声放低。
“冷王妃是你害死的。”这句话没有疑问显然是已经对慕云判了刑。
“她是被你那愚蠢的柳姬害死的,又与我有什么相干。”
慕云突然有些手抖,神色不过一瞬便又恢复如初。
“你早知此事!王妃可知道欺瞒不报是何等罪过么?”
“我不过是顺水推舟,又有谁能证明我事先知道呢?”
“哼,很好。很好。”独孤使劲压制内心的怒火。
“你可知惹怒孤的代价,”
“我并不打算惹怒你,我只想和你做个交易。”
“你这不过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不试试怎么得知就是螳臂当车呢?”慕云没有畏惧。
独孤并没有给她继续下去的机会,直接强吻上她,顺势强硬地抱起她,一脚破入朱门。
慕云已然知道他的下一步。
可是这是她的命,她想抗争,无奈她没有立场亦没有资本。
她只能卧薪尝胆,只能等,等一个可以翻身的机会。
秋花散落了一地,带着浮凉,夜入了,越发的深沉,慕云独自卧在软榻上。
前不久,她刚深究了花远道的身份,那时独孤还未回来,她便独自前去恭迎带着一杯西湖茶。
花远道只道她是王妃态度恭恭敬敬。
却不想她的第一句话便是:
“花老,你可知弄虚作假是何等罪过么,你可切记守口如瓶啊。”
花远道一听早已警惕三分,立马回道:
“禀王妃,花某不才,却也知做人需诚信为本,只要王爷能如实兑现承诺,那么这个秘密我便将它带进坟墓。”
慕云一听有戏,却也不知有何猫腻。便试探的问了一句:
“人证物证在,总是让人不放心,这个可令人无限担忧。”
“这个请王妃放心,拿到钱我便出海,人证便没有了,物证本就是莫须有的,就算被查到,也不会连累成王府。”
“一切都处理得当了么?”
“王妃请放心,一切早已准备就绪了,我已把花远道的仪态学的一般无二了,现在庸南舒城庄都只道我是真正的花远道了。”
花远道狡猾地笑了一笑,这一笑顿时让慕云感到一阵阴森。
还没等继续问下去,慕云便耳闻独孤的脚步声。
于是急忙换了个态度恭迎奉茶,说了几句客套话便无声地出去了。
通过这一番对话,她大概能猜出花远道的真实身份,估摸着真正的花远道已经被谋杀了吧。
独孤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可是这也只是她的猜测。
毕竟在王府深入浅出着实让他很累很累。
她用不用把这个消息告诉凤仪呢?慕云细想来,决定还是缓缓。
慕云刚想闭上眼睛休停一会,便听到秋菊回禀道二傻子来了。
“请他进来。”
二傻子手拿着一束绿菊欢天喜地地跳了进来。
“云姐姐送给你。我刚从后山上采的。”
慕云的心一暖,握着他的手说:
“姐姐喜欢,有没有吃饭。”
二傻子摇了摇头,一副可怜吧唧的模样好不惹人怜爱。
慕云一看心不由的心疼起来,他无名无姓都不知道自己是谁,好歹自己还能寄人篱下求个一世安稳,而他呢,徒留了一身的百孔千疮。
“秋雨,把桌子上的芙蓉糕拿来,还有桂花饼。”
顿时二傻子的脸上露出了花儿一般的笑容。
是那么灿烂,她知道他一定是饿了,否则也不会平白无故的来到这里。
“姐姐给你取一个名字可好。”
二傻子一听顿时手舞足蹈。
“好嘞好嘞,我有名字了。”
慕云看他眉清目秀,双眉棱角分明,唇红齿白。
“你既唤我一声姐姐,你便和我姓吧,至于名,你长的眉清目秀,天真不失可爱,就名为子清吧!”
“凌子清,好名字,好名字,我终于有名字了。”子清高兴的欢呼雀跃,一路向西跑去。
孰不知一行清泪从他的眼角滑落,不知包含多少无奈,多少沧桑多少的来之不易。
子清也是她繁探成王府偶入桃修园遇见的。
那时的他正在被一群丫头教训,是她随意地解了围,从此他便时不时地来到疏林院送一束花。
原来这便是相濡以沫,慕云无奈的笑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