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节的第二天,蔺守之接受了由凤皇亲笔唐枫递交接任北国摄政王的帅印。
虽然这种自给自足的生活,他乐在其中,只要离儿愿意,他便此生与她粗茶相伴,夕阳相依。
然,如今南国失守大难当头,社会动荡不安,南国的子民等着他去解救。
凤皇几次三番遣派人马找寻于他就是为了解救百姓于水火之中。
此时的他,无论是为国还是为了离儿失去的双亲,他都不能置身事外。
故,他打算回家收拾行囊。
前脚刚踏过门,蔺守之便看见离儿兴奋地向他跑来直接吊挂在他的身上。
“夫君,一大早去哪了。好久不见你人,想你了。”
蔺守之低下头宠溺地看着她纯净的脸庞,搂着她的腰肢温暖地笑着。
“夫君,你笑起来好美。幸好这种美只属于我。”
离儿搂着蔺守之的脖颈不断撒卖萌。
“早饭可吃了。”蔺守之一手顺着离儿的头发。
“都几时了,早就吃了。”
“那就好。”说完,蔺守之便在离儿的额头烙下一吻。
这是他少有的主动。
离儿羞涩地低下头。
“夫君,我今天是不是有点吵。”
“不吵。”蔺守之依旧温情地目视着离儿,那眼神深情地可以挤出水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聒噪。”离儿不觉地在蔺守之的胸前画着圈圈。
“你说话,我喜欢。”
离儿突然抬起头激动地问道:
“真的么?”
“不假。”蔺守之带着极度的认真。
“可是夫君以前总嫌我聒噪,我还以为你喜欢安静的女孩子。”
蔺守之无奈一笑: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夫君,你的嘴抹蜜了么,这么甜。”
说完离儿也不臊微抬起头闭上眼直接嘟起了嘴示意蔺守之吻她。
蔺守之也卸掉了所有的伪装,蜻蜓点水般在离儿的唇边轻啄正要深入,便听见绣珠在屋外叫道:
“夫人,有人找。”离儿欲求不满地松开蔺守之。
“谁会找我?”
“就是昨天那个送夫人回来风度翩翩的秦公子。”
听此,蔺守之随之一紧,心不由得提起。
“是他啊,可有说找我何事。伞已经还了!难道是来要求报恩?”离儿也是一头雾水。
“说是今天天气好,怡红园中的枫叶红了,邀你出去赏呢?”
绣珠忙掀开窗帘让屋外的阳光尽数透过。
离儿顿时一惊,赶紧回身来到蔺守之身边。
“告诉他,我没空。”
“好嘞夫人。”绣珠正要转身。
“不行,绣珠你回来!”
绣珠回过身:
“夫人难不成真想与他出去啊!”
蔺守之也是一慌,落寞尽写脸上。
“想什么呢?小妮子,你直接告诉他,我和夫君睡觉呢!”离儿咧着嘴。
“不是,夫人你何时变得这么粗俗。”绣珠红着脸。
蔺守之像泄了气的气球松弛的将嘴弯成了月牙。
“不给他希望,我就不信他还不知难而退。”
离儿双手环着胸气鼓鼓地说道。
待绣珠出去,离儿随即投入蔺守之怀中:
“夫君是不是吃醋了,刚我可看到夫君的脸暗得像快石头。”
蔺守之将离儿的头尽数埋在自己的胸口。
在他的眼里,她是那么地小踮起脚才刚到自己的肩。
所以她总喜欢挂在自己身上。又是那么的柔软,像一滩水,像一朵云。
“夫君这回可领略到我的魅力了。以后夫君要是对我不好,我可就被别人拐跑了。”
“你不会。”
“夫君怎么这么笃定。万一呢?”离儿抬起头。
“你在,我在,你失我亡。”蔺守之低下头与之对视。
“瞎说什么呢?以后再也不许你说了。”离儿搂紧他,生怕他会跑掉。
蔺守之见离儿有些害怕,随即转了话题。
“凤皇……”
“公主,公主她说了什么?”离儿一听到公主连忙打断蔺守之抬起头问道。
蔺守之平起身,从怀里拿出摄政王帅印打开帷布。
“帅印?什么帅印?公主亲封的?”离儿自觉掂在手里左瞧右瞧。
“嗯,接任北国摄政王。”
“真的么,夫君?我们何时启程,我父母的仇是不是可以报了?”离儿顿时神色一暗。
“后日,其它我都记在心上。”
离儿再一次投入蔺守之的怀中。
“谢谢你,夫君!没想到我爹我娘生了我这个不孝子,不能亲手为他们手刃仇人。”
“我就是你。”蔺守之轻抚着离儿的软背。
离儿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
“嗯!那我们赶紧收拾收拾,正好我的眼睛和腿都好了,不会再成为你的拖累了。”“
是我没保护好你。”蔺守之眼光一暗不禁自责。
“不怪你。好了,说点喜庆的,待回到北冥城都,就把绣珠和疾风的婚事办了吧!”
“好,都依你。”
蔺守之刚说完便听绣云传饭。两人相视一笑走出了门。
东虎白宫上林苑中,凤仪一脸沉重。
“你就直说,他到底还剩多长时间。”
宫医王博一脸凝重地回禀:
“尸毒已损伤白君的心脉,外加情蛊加身消磨白君的心智。凝血丸已维持不住,若继续这般,恐碍不过下次月圆。”
“月圆!如今才刚秋分不久,距下次月圆不过半月。怎么恶化的这么快,不是说半年么?”
凤仪只觉身体被抽空,好像失去了主心骨,跌跌跄跄退了几步。
“禀上皇,白君体质特殊,他本非窥心术命主却强行改命换血,本就魔怔未除又经换血,承接七杀命格,加之情蛊噬心,尸毒浸脉。换做常人,纵使有凝血丸定也是当场毙命。白君能坚持至今,已属奇迹。”
凤仪知道,他舍不得死只因舍不得自己还有她腹中的孩儿,这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唯一勇气。
“上次孤与你说的法子,你回去可有研究。”凤仪话锋一转。
王博一惊大呼不可:
“上皇,凤临是下一代回春术的命主,断不能有事。而您更不能有事。”
“凤临自是不能动的,孤想过了,孤本夺了凤临的紫薇命格,故体内也承回春术,那么我腹中的孩儿也有可能是回春术的命主。倘若孤用五分气血和孩子的一分精气为白君洗髓换骨换他二十年寿命,有几分成功的把握。”
“不可啊,上皇,万万不可。首先不说小皇子是否命承回春术,就算是有,一分精气受损,那么小皇子若侥幸成活也顶多三十年寿命,而上皇用五分气血为白君洗髓就算成功了,上皇也就剩十余年寿命,更何况这是逆天之行,上皇您会坠入无间道永世不得超生。”
“什么逆天之行,什么不得超生,我和他早已没了来生,只求今生。只是如今我已不是凤血之身只能委屈了我腹中的孩儿。不过我想,他会为娘感到骄傲的。”
“可是,上皇,倘若小皇子未承回春术。那么您的这般牺牲不仅救不活白君岂不是还平白牺牲了自己。”
“帝王之术,想得必有失。你且说有几分把握。”凤仪早已准备好。
“臣惶恐,此般经事,前所未有,臣半分把握也没有。请上皇收回成命。”
“王卿只管用心,其它不必忧心。”
“上皇……”
王博本想再劝却被凤仪手势打住。
“孤意已决,王卿莫要再劝,你且记住,此事你知我知,断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事不宜迟,明日午时紫梧宫。今晚你去做好准备。一切背着白君。”
“臣领旨。”王博见事已成局只得接旨。
凤仪见出门已有一个时辰心想白君定是着急了,急忙转身摆驾紫梧宫。
也是不久,她才知白君中了情蛊。
原本情蛊无毒,只要相爱的俩个人不变心便不会毒发。
只不过千差万错,她体内的母蛊被体承的凤血所化,失去了作用,导致白君体内的公蛊感应不到她的心,故腐蚀了白君的心脉。
她竟不知要说他什么好,怪不得片刻不见自己,他就会发疯发狂。
怪不得火毒术抑制不住他体内的尸毒,原来都是情蛊作祟。
来到紫梧宫,果然不出凤仪所料,白君已然显得焦躁不安。
凤仪急忙上前抱住白君。
白君突然感到凤仪的气息,心率开始恢复。
“去哪里了,这么长时间。”
白君回过身捧着凤仪的脸颊。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中了情蛊。”白君顿时一愣,显得有些慌。
“你都知道了。”
白君直感凤仪知晓此事定会大发雷霆。
毕竟情蛊是为了控制她的心。他又如何敢向她开口,然而,他又害怕此时凤仪因自己未向她坦白而离弃他,顿时将她紧紧扣在手上。
“你既然有本事弄来情蛊。知不知可解的法子。”
“你不生我气?”白君紧张的心开始了松弛。
“我生气,你的情蛊就能好么?问你有没有法子。”凤仪焦急中语速自然加快了些许。
“情蛊本来无毒,我只是为了留住你的心。只是没想到你体内的凤血化了情蛊。”白君显的有些委屈巴巴。
“问你有没有法子?”凤仪顿时一急。
“没有。”白君扭过头。
凤仪从白君的脸上看到的掩饰。
“你胡说,肯定是有。”
“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白君坐到一旁的镂空椅凳上。
凤仪知道他定是有什么不愿意的理由,而这个理由绝对是因为她。
“我知道你有,只是不愿意,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失去我,你且放心的说。”
白君看她已然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只得松口。
“解情丹,中蛊之人吃下便可忘记所爱之人,而且此生不会再有情。由此情蛊毒解。”
“意思就是你会忘了我?而且不会重新爱上我?”凤仪算是听得清楚。
“我不会忘了你,我宁愿受蛊毒之痛。”
“既然不能忘,那就刻骨铭心的记着。”凤仪随即转口。
白君一疑知晓凤仪已有对策。
“你有法子?”
“我只是猜想,如今我已不是凤血之身,倘若我们重中一次情蛊能不能解蛊?”
“这?”白君大吃一惊。
“我查过西域所有的蛊毒药典,均无所获,所以我只能孤注一掷。”
“不可以,纵使可以解蛊也不可以。我已命不久矣,纵使蛊毒解了,也时日无多。倘若我一死,你也只能奔赴黄泉。”
“那你就不要死。”凤仪语气不禁温柔起来。
“凤儿,别挣扎了,这段日子已经足够了。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
“由不得你,你那杯茶我早已动了手脚,我早就分析到,你如果有法子早就用了,不用定有你的理由,故我只能用我的法子。”凤仪一脸狡黠。
“凤儿,你……为什么这么傻,快点吐出来快啊!”白君急忙上前拉住凤仪。
“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为了我,你不能放弃生命。只有这个法子,你才可坚强的活着。”凤仪早已泣不成声。
她所有的算计所有的付出都是为了让他明白,他要为自己努力地活着。
白君正要上前,突然胸口犹万虫撕咬般难受。
一口黑血冲腹而出。
“传宫医,快!”凤仪一边扶住白君一边喊着。
半盏茶过后,
“恭喜白君,情蛊已解。只是情毒已损心脉,还需调养。”凤仪退了宫医来到白君床前,顺着他如雪的银发。
她知道她成功了,他庆幸上天还是眷顾她的,只是情蛊才解,白君身体还未调息,再经洗髓身体恐承受不住。
故凤仪秘传宫医王博命其五日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