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向晚,白君强带着一身的酒气实则意识清醒,以缓解他情不由主的紧张,向临驻的婚殿走来。
屏退所有的奴仆,他独自推门拉屏而进,却看到凤仪不知何时自顾地把盖头打开凝视着一枚成色上佳的象牙玉脂环璧。
来不及思考,他夺步上前趁凤仪还未察觉之际已将环璧把捏在手,却不出所料地看见其上刻有一个花字。
“怎么,就这么惦记你的老情人?”
白崭君步步紧逼语气极为刻薄地将凤仪逼至床榻。
凤仪突兀的一惊,不知他何时入的门来,也无人通报一声。
又见之怒发冲冠,也大概明了原因。
顿时所有的怒火烟消云散。
只听得她言:
“夫君,若是不喜,扔了便是,无需生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她本就不是在乎那枚环璧,只是感慨,命途多舛,她本以为会与花子叶比翼双飞白头偕老儿女满堂。
却没想到自己居然再一次披得凤冠。
她本欲唤琳琅将此环璧还与花子叶却不想引起了白崭君的误会,只得刻意地轻哄道。
如此近距离地看着凤仪的红颜, 白崭君心神荡漾眼神微避语无伦次:
“果真?”
“夫君认为呢?”
她一口一句夫君,听得他心如酥饼:
“谁……谁允许你自己掀盖头了。”
凤仪一听顿时偷喜:
“那要不我再盖上,夫君再掀一次?”
“这……这倒不必。你先起来。”
凤仪作势要起却被白君一手回旋又拉至怀中。
“怎么,夫君舍不得?”
话还未尽便已被白君翻身而上。
“以后不准你笑。”
凤仪诧异:
“这是为何,不过我尽量笑时不让夫君看见。”
说完凤仪已收起笑容。
“只准对我笑。”白崭君急语扣住凤仪。
凤仪听后一时没忍住,顿时笑声爽朗。
“夫君你……”
半说半笑,凤仪已忍笑不俊。
“说下去。”
白崭君顿时一脸严肃。
“太可爱了。”
说完,凤仪便挺身在白君的额头绣了一朵朱花。
她本想说他太幼稚太搞笑了,又恐说出他会不高兴,只能阴柔并济。
只见白君羞涩地回身站起,背对着凤仪。
凤仪还以他生气了,正欲开口。却见他再一次回身,而手里却多出了一方朱红的石头。
“这是什么?”凤仪不禁问起目视着那块石头。
“这是朱石送给你。”
说完白君已亲手将它戴在凤仪的脖颈,继而言语:
“切勿取下。”
凤仪只当这是他的定情信物嘲笑之余不忘回应:
“我可没啥东西送给夫君,夫君不会见怪吧。”
白崭君目光闪躲,他心明这不是一般的朱石而是秘思石可以窥探她所有的想法。
他突然想过过平常人家的日子,好好爱一场,生下一堆儿女尽享天伦之乐。
既然已明了自己对她的心思,他也无需再克制自己对她真情地流露。
因为欣然接受远比刻意地回避更顺自己心意。
想通之后,白崭君蓦然回首却发现凤仪侧卧床头一手握拳抵腮尽情地看着自己,而眼神却有飘离。
白崭君顿时心血来潮眼睛微闭再一次睁开却带着不易察觉的盛怒。
凤仪顿有所觉,不禁起身来到白君身旁:
“才一会功夫又生气了?”
“你想谈什么交易?”听白君答非所问,凤仪顿时一惊,心里想到,他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密谋着交易,难道自己有表现地这么明显么?
“夫君若不是发烧了,还说起胡话了。”说完凤仪一手已伸至白君的额头。
却白崭君刻意地回避,转身来到一旁绣着彩凤齐鸣的镂空座椅坐下,正襟危坐:
“且说来听听!什么交易?”
凤仪见况,索性横了心,也省的三番遮掩。
“帮你夺权,想必穆王掌管的三十万兵马一直是你的心头大患,此患不除,想必白君的皇位未必能坐的安稳吧!”
白君不可思议地带着不可掩饰的失望一字一句的问道:
“你想做什么?”
“我可以帮你铲除掉白墨辰,而且只需五天。”
“因为温柔是你的人?”
白君几尽咬牙切齿,通过秘思石,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她一定要温柔冠艳群芳原来不过是狡兔三窟。
凤仪顿时警戒心起,她不知为何白君突然知道了这么多,这有点让她措不及防。
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努力回想刚刚所有地行为,排除一切后,她把目光定视在刚刚白君亲自为她戴上的这块朱石上。
她几乎不由自主地要将之取下,却被白君一手拦下。
“在你着人去侯府的时候孤便知道了。”
“白君果然好本事!”凤仪顿时百感交集,但也只能强作镇定。
听着凤仪突然将称呼从夫君变为白君,白崭君甚是恼火。
正欲开口却被凤仪半途拦截:
“白君既已得知,想必也深思熟虑过,不知白君可有了结果。”
“叫夫君!”不带任何回旋的余地,白崭君直视着凤仪。
凤仪扫过一惊,话未出而笑先临,口气似三月的春风细细绵绵:
“夫君。”
说完还不忘眯起双眼嘟起嘴巴,摇着白崭君的胳膊。见此般撒娇又尽呆萌的凤仪,白崭君所有的怒气瞬而不见。
但面上依旧不改冰寒:
“条件。”
“夫君莫不是答应了。”
带着满心满脸的不可思议,凤仪欢呼雀跃的直接转过白崭君的身子,却由身高有差,凤仪不得踮起脚尖圈住白崭君的脖颈,使得白君不得不低头温情地专注着她。
“切莫高兴的太早,条件若是不遂,一切免谈。”
是啊,调一国之兵助攻的确非同小可,不仅耗材耗力还压缩国之财政威胁当国政治。
而今独孤又与北玄结成联盟,东虎纵是再强大,也会忌惮一二。
若非十足的理由不足以动心。凤仪满腹心绪,手早已不觉离开白崭君回身来到床帏。
她该如何开口,难道直说他可借独孤起兵作乱趁机渔翁得利。
这虽然不失一个好计策,但是根本掩藏不住这利十之八九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白崭君已秘知了凤仪心知所想,
“向西龙出兵也可,但你需再答应我一个条件。”
凤仪见计成功,露出了一脸不易察觉的得意,果然这朱石有问题。
她故意把玩着朱石将心之所想尽皆倾注,细看琢磨白君的反应,若他面带抗拒她即刻可换一条件,也不至于一旦开口便无回旋之地。
“什么条件。”
“如今尚未想好,且先留放以后。”
好你个白君,事先给我挖一个坑。
白崭君突然冷笑一声,凤仪顿时悔不当初,她忘记了这朱石,看来以后得好好安置了。
“夫君,天色已晚,我们就寝吧!”
带着一脸的谄媚,凤仪自己都略觉尴尬。
这一点她和莫离儿还是很像,虽有尊位却无尊仪,向来随心所欲,只不过莫离儿是真随心所欲,她却是有意而为。
动机不一,故目的不同。
见凤仪驾轻就熟地宽衣解带,凤冠霞帔皆尽数落,白崭君两眼勾直。
“额,夫君你怎么不解。”
话未尽,凤仪自明白过来。
以前因为自己养尊处优都是别人为自己宽衣解带,纵是嫁给了花子叶,由于花子叶的偏爱,每每上朝时不忍叫醒自己,顾他自己便更了。
而今,她嫁与一国之帝,无论其位还是为妻之责,都理应她为白君宽衣。
明白过来,她便前来准备为其解带。
却被白君突然躲开,凤仪又是不解,但由于太过劳累,她已不想再多作耽搁,自顾躺在床上侧身向里歇下了。
白崭君刚也不知怎么回事,突兀地想起她已非处子之身,顿生醋意。
不禁躲开了凤仪的触碰,而看到她只那么一下犹豫便再无动作,他又心生恼悔。
他承认他有洁癖在身,可是在她拂去自己脸上血痕的那一刻他便知道他不讨厌她的触碰甚至由衷地喜欢。
今天是他们的新婚之夜,她怎么可以这般无谓无视的睡去。
他尽解衣带熄了灯来到床帏轻身躺下,只见她刻意地向里移了移。
虽然他知道,她这是在为他腾地却不由地更为恼火。
他在等,一盏茶,一炷香,半个时辰,均见其无所动作,甚至匀了呼吸。
白崭君顿觉无味,只得向离靠近,他想把凤仪之身侧过来,却不想由于动作幅度过大,扰醒了凤仪。
凤仪感觉到他总是动来动去,朦胧地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便想继续睡去又突然想起了其他。
于是凤仪回过身窜进了白崭君的怀里,将气息尽数洒在白崭君的脖颈。
白崭君抱着其香身软体,不禁将嘴角的笑容放大。
似乎自从遇见了她,他便特别容易满足,就像这一刻,哪怕是紧紧地抱着她已便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