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雀雀熙城未央宫中,独孤对着使节花子启暴声厉吼:
“五天已过,皇后依旧无醒来迹象,你作何解释!”
花子启根本无意独孤在说什么,望着慕云红润的脸色,从脉象来说,她已然恢复,但至于为什么不醒,他也很是疑惑。
他再一次速步上前重新为慕云把了一下脉,却依旧了无发现。
“慕云,你怎么还不醒,你是在怪我没有及时带你走么?慕云你醒过来,我立刻带你走。”
花子启在心里默默嘀咕着。
“孤在问你话呢?”
独孤看他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若是平时,独孤早将他拉出去五马分尸,也不会顾及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
可是如今他断不敢拿慕云的命开玩笑,只能强忍着怒火。
花子启忽然转过身对着独孤面不改色临危不惧道。
“皇后气息平稳,心脉正常,面色红润。毒肯定是解了,至于为什么没有醒来,还得问一下宫医,而不是这在里指责我。”
“传,速传宫医。”
独孤暴躁地对着群臣怒吼。
不一会宫医从慕云的帷帘出来,兢兢战战的跪在独孤面前。
宫中的大夫不是殉国就是被独孤斩杀了,这叫他如何不慌。
“禀上皇,皇后面红耳润,脉象平稳有力……。”
还未说完就被独孤打断。
“孤只想知道,皇后怎么还不醒。”
宫医被独孤强大的气场吓得脸都绿了。
“禀……禀……禀上皇,皇后昏……昏迷前……由于受刺激……激太大。不不不愿意接受现实实。”
“所以呢?”独孤直接起身来到宫医面前拎起他的前襟。
“所以,所以,皇后有有有心结,不愿意醒来。”
独孤直接拎起宫医。“如何才能醒来。”
“禀禀禀上皇,除除非皇皇后自己愿意,否否则别别无他法。”宫医依旧提心吊胆抖抖索索。
“来人。给我割了他的舌头。”独孤即手一松。
“上皇饶命啊。”此时情形,无一人敢为他求情。
独孤踱来踱去,心中的怒火无处撒放。
“都给孤出去。”群奴纷纷脚步错乱而出。
只留花子启一人在宫。
“你找死么?”独孤怒火已到边缘。
“我想带她走!”独孤随即上前狠狠地揪住花子启的衣襟。
“你果然找死。”
“如果你想要她醒来,你就让我带她走。”花子启见独孤怒火冲天已然红了眼眶连忙抢话。
“我如果不呢?”
“那她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你杀了她的至亲,毁了她的国家,甚至囚禁她的亲生父亲。你让她如何面对现实,面对你,又或许对她来说,面对你,还不如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么?你再给孤说一遍。”独孤已然一拳出去,花子启嘴角顿时破血。
“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明白,是你亲手毁了她。”
“不要说了,我叫你不要再说了。”独孤极尽疯狂。
不等花子启开口,两人已经大打出手。
花子启自是不敌,只得尽量放软语气。
“让慕云多感受亲人的温暖,她才能有醒的可能。你能不能理智一点。”
独孤突然停下手来。
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句句在理。这里已经没有她在乎的人了,就连她爹在听到南雀亡国和慕云生死未卜的消息之时自刎殉国了。
而这慕云还不知道。
自己又有何脸面面对她。
难道自己就这样错过她了么。
“不,我不能放她走,我会补偿她的,我会竭尽所能把所有的爱都给她。”
独孤第一次放下所有骄傲。
“爱,独孤你清醒一点吧,你和她根本没有缘分,你又何必强求,你再怎么对她好,她都不会忘记是你毁了她所有。”
“我可以等,直到她接受我。”
“你明知道不可能,她是那样的骄傲自强。怎么会允许她自己爱上你。”
“不试试怎么知道,你怎么就知道不可以。”独孤突然大叫起来。
“那你要如何补偿她的国破家亡。”
“我……我……总会有办法的。”
“办法,什么办法,你说出来,你说出来,我就信你。说不出来,还请你高抬贵手放慕云一条生路,放过她也放过你自己。从此你走你的霸王路,她有她的复国方。”
“不……我不要和她兵戎相见。”独孤再一次痛喊。
“你和她隔着家破人亡,兵戎是你们唯一也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也就是,只有你死,她才能放下。你还不明白么?”
独孤已然撕心裂肺,一拳捶在梁柱上,无视手上的鲜血速步来到慕云前。
“慕云,他说的是错的,对不对。慕云,我错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还未说完,独孤一口闷血破口而出昏迷过去。
花子启单枪匹马自是不能带上慕云。
然而,他一定要带慕云走。
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先忍而后求别法。
东虎白宫紫梧宫中。凤仪和白君再一次陷入爱情危机。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
这样的事情,凤仪真的不想再做解释了。
昨日钟瑾找她议论蔺上将下落之事,她实事求是的说道,蔺守之不仅品相上乘,能力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及的。
这他就生气了和她大闹一场离去。
本想冷冷他,让他自己冷静反省自己,故没及时找他。
这他就不得了了,直言自己不爱他了。
好不容易哄好,,今天又开始了,她正和钟擎议事,却不想因为怀孕,出现了呕吐症状。
钟擎急忙上前拍了她一下背。这他就不乐意了。
而她却总觉事情太过凑巧,为什么每一个偶然都能被人绘声绘色地传到白崭君的耳里。
后来才知,伺候自己的理事是他派遣来监督自己的。
故,她下令斩杀了理事。
就这他又开始了非要杀掉钟擎。
“我幼稚,你可以杀,我就不可以么。”
“这不一样,你派他监督我,本身就是不对的。”
“那他冒犯你就对了么?”
“我和你说多少次了,我只把他当做弟弟。”
“弟弟,你把他当弟弟,可是他却从未把你当做姐姐。他眼里流露出的深情,我看不到么?”
“那你要怎样?”
“有他没我,你自己选。”白君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总感觉有些时候情绪不由自己莫名的就会生气。
凤仪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不打算再和他吵下去。
她不明白,他们之间到底缺少了什么,才会有这么多的矛盾。
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自己的问题,这些绕的凤仪头痛欲裂。
不得已,她唤来钟瑾想向他取一些经。
“冷夫人安排妥当了。”
关于冷杏雨偷梁换柱的事情她也从离儿口中略知一二。
“禀上皇,已妥当。不知上皇找微臣……”
“无事,就是慰问一下。”
“多谢上皇关心。”
“嗯……听说钟都尉和冷夫人感情甚好。”
钟瑾隐约地感觉到上皇定是有话想问。
“不知上皇想知道什么。”钟瑾毕恭毕敬。
凤仪看钟瑾已识破她的小心思也懒于再演。
“白君又和孤闹情绪了,让孤对爱情这个东西感到很迷茫。”
“如果双方彼此相爱,又何必在乎谁先低头。”钟瑾回答道。
“这不是低不低头的问题,而是我有一种感觉,他对我的爱太过偏执。”
“其实,上皇,爱情能有结果的都会偏执,只是偏执的方式不同。蔺上将对莫夫人的偏执源于内心深处的自责。”
“自责?”凤仪甚是不懂。
“因为爱所以自责,因为自责所以想要弥补,因为弥补,所以需要更多的爱去实践。”
“我好像懂了。在蔺上将认识到自己的心时便会后悔曾经对离儿的冷漠,所以他自责。自责完全是因为他爱上了离儿,也正因为自责,所以他能容忍离儿所有的过错。就是为了弥补,也就是补偿。这就是弥补需要更用心更多的爱去实践。所以虽然看上去蔺上将很偏执,其实不过是因为爱的太过深沉。”凤仪头头是道地分析,偶有所思。
钟瑾欣赏的点点头,他一早就知道她虽是一介女流。却聪明绝顶。
“可是白君不是蔺上将。”凤仪再一次气馁。
“白君的偏执来源于恐惧!”
“恐惧?”凤仪又是一头雾水。
“上皇太过优秀,不仅才貌双全又能力出众,连男儿都自愧不如。”
“可是这和恐惧有何干系?”凤仪顿时打断。
“在白君心里,上皇是高不可及的,因为上皇的光芒太过耀眼,所以让白君自然而然的产生一种恐惧。因为爱所以恐惧,因为恐惧所以想去求取更多关注来填补空虚和驱散恐惧。”
“我好像懂了。”
无论是前世她统一三族还是今生她统一四国之志,没有改变的就是她天主的命格。
这样的自己本就该孤独终老,可是他偏不信邪,所以飞蛾扑火明知没有结果,可依旧愿意为此付出不懈的努力。
因为他曾经痛苦地失去过自己,便害怕再度失去。
所以在他的认知里,会想尽各种办法来证明他拥有自己。
所以他所表现的偏执完全是因为恐惧。
“如何才能让他不恐惧。”凤仪深思后又是一问。
“上皇。解铃还须系铃人。”
凤仪突然恍然大悟,为了不让他忧心,她从不把烦心事伤心事说与他听。
每天和他的话题不是饭好不好吃,就是衣服好不好看。
也许这在他看来或许是一种敷衍。
原来是自己一直忽略了他的感受。
“谢谢你钟都尉,没想到温文如玉的你有一颗如此善情善感的心。”
“承蒙上皇夸奖。”
“钟都尉可是和独孤共过事。那如何评价他的感情呢?”
凤仪也是才收到回呈,她也不敢相信独孤居然深爱着慕云。
“如果说白君对上皇的爱在于久,蔺上将对莫夫人的爱在于深。那么独孤对凌皇后的爱太过于沉。”
“钟都尉好见解。”
“成王一直压抑着对凌皇后的爱,甚至不相信自己会爱上她。越压抑那份身不由主的爱越显沉重。他所有的折磨和折辱不过是为了向自己证明自己有多恨她。可是转过头,又后悔又心疼却阻止不了反复。”
凤仪似有所悟接到钟瑾的话题。
“所以,当他正视到自己的内心,却发现一个破碎的心再也无法完整。而那份沉重的爱就会压的他喘不过气。提不起又放不下。这就是他死活不愿意放慕云回来的理由。因为他爱的太沉,已由不得自己。”
“上皇果然名不虚传。”
“自是不如钟都尉。”二人爽朗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