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腹的心事,凤仪惆怅地离开庆芳园,途经采云亭时,却看到凤筎在一棵榕树底下细声的哭泣。
凤仪缓步来到凤筎身边,心中却已明白了个大概。凤渊是她的同胞弟,如今弃她而去,怎能不让她伤心。
凤筎的娘亲因舅族谋杀朝中重要官员而被判流放,自小这对姐弟便命途多舛相依为命,因母君怜其身世,便着人多添呵护,并命掌事宫女轮流加以守护以防居心叵测之人借机生事。
纵这般,毕竟自小便失去了母爱,而母君又因临弟身娇体弱无暇顾及,导致这对姐弟性格多有内向,不擅人言,如今又添新伤,怎能不让她生出许多苦泪。
“筎妹妹。”凤仪轻轻地拍上了凤筎的肩膀。
自小凤仪有了莫离儿和凌慕云的陪伴,有什么吃的玩的,都尽赏给了她们。却让她对这个和自己有着血缘之亲的妹妹多有忽视。
如今想来,凤仪心里难免多了一些愧疚。
还记得,她十岁那年,凤筎八岁,是一个暮春时节,她无意间看到凤筎在石墩上悠然的睡着了落了一身的海棠花,便一时兴起画了一幅睡卧海棠图。
画完之后,见之未醒,便把这幅图卷好,放在她的身旁。
自那以后,每每自己和莫离儿,慕云一起学诗作画抚琴后留下的草稿都会被凤筎默默无闻地拾起。
曾几何时,凤仪也曾问过为什么,得到的却是她一脸的茫然失措。
“长姐,你怎么来了。”凤筎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是凤仪有些错愕,带着遗留的哭诉回道。
“就是想告诉你,长姐在呢。莫要哭坏了身子。”凤仪不便点出凤渊之事怕她徒增伤感所以委婉相言。
听此,凤筎恰似再也控制不住那滔滔江水一头扎进凤仪的怀里。
“姐姐,我什么都没有了。”
“胡说什么,你还有父君,还有长姐。”凤仪轻抚着凤筎的后背心里百般不是滋味,随即继而说起:
“长姐府里有好多新进的甜点,今晚着人给你送来,你好生歇着,别哭坏了身子。我找父君还有事。你乖乖听话,知道么?”凤仪生怕自己也控制不住落泪赶忙说道。
凤筎听此,抬头带着满脸的感激与感动望着凤仪不住的点头。
告别了凤筎,凤仪转身来到了尚书房。止住了掌事公公的禀报,凤仪轻手推门便见父君快要将自己尽数埋入那似批不尽的奏折中,脸上写满了等不及的疲惫和那无奈的焦急,一抹心疼顿上凤仪心头。
虽不忍打扰却也无可奈何。凤仪轻步来到凤鸣对面:
“父君。”
见是凤仪,凤皇似有嗔怪地说道,
“越发的没规没矩了。”
听此,凤仪似早已习惯了一般。给予了凤君一个大大的微笑。
她庆幸也很幸运能够成为父君的女儿,她自小便带着光环和荣耀幸福地生活在这皇宫中。
她的父君母君一直视她为掌上明珠,呼之必应,求之必得,从未让她受过一丝委屈,哪怕是花子叶负了她,父君却不嫌她丢了皇家颜面反而进一步加封她为容华公主。
放眼四大国这是仅有的一国公主荣获两个封号的荣耀。
有的公主甚至穷其一生都未曾获得一个封号。
而她何德何能,能享有如此尊贵,定是她上辈子积了善德才求得今生的如此富贵。
“父君,我想要将临弟璠弟带出宫抚养。”凤仪直入主题一口坚定。
凤皇听此油然一惊却也带着三分思虑:
“胡闹,你可知你再说什么么?”
“父君,如今国家已处存亡之秋,您还要瞒我么?”凤仪带着三分的心痛与七分的坚韧说道。
“你这是在动摇国体,此事兹事体大,莫要妄论。”凤皇语中带怒还有一丝的躲避不耐烦地回应。
“父君,大哥,二哥和五弟皆已殁了。父君难道真以为这是偶然。如今敌人的爪牙已经伸向后宫,这就是要动摇我南雀国的国体。父君就算是不为临弟璠弟着想,也得为这凤氏江山谋算一二。”
带着一脸的大义泯然,凤仪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劝道。
凤皇带着一脸的若有所思,手中的笔微有颤抖。
“父君,我知道您此时压力一定很大,如今放眼后宫,死的死,小的小。唯有我到了适当的年纪却又不幸是个女娃,儿臣不能替父君分担朝政已是无能,若再不能为父君解忧排难便是大不孝。我国向来以孝立国,以诚为本。难道女儿的这份心意,父君当真不懂么?”
带着心疼与心伤凤仪极力陈情。
“宫外并不比宫内安全。”凤皇看到仪儿一脸的孝感天地顿时有些动摇。
“父君若信得过我,此事便交与儿臣定不令父君失望。”
凤皇见仪儿胸有成竹终于松了口含有深意地望着凤仪。
“仪儿,切记谨慎。”
凤仪听此便知父君这是已经同意了。又说了一些体己话便行礼告退了,徒留凤皇一脸不明的深意与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