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中,连历悲痛,这让凤仪多少有些挺立不住,故,没下饭,凤仪便晕厥了过去。
而蔺守之却匆忙回到太傅府,大战一触即发,他必须及时撤离莫离儿,这是对她最好的保护,而自己也可无后顾之忧。
然而就在这时,莫临风找到了他。
原来凤皇早已料定此局,故派遣莫太傅在密道中秘密修炼五万阴兵。
如今大战迫在眉睫,他已无法全身而退,势必要与南雀共存亡。
于是他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把莫家托付给蔺守之。
“莫家就托付于你了。”
莫临风带着一脸的疲惫老态龙钟地凝注蔺守之,其中多少带着些哀求。
“你凭什么认为我就一定会允你。”
蔺守之随即看了莫临风一眼,便背过身去再无回头冷酷的回道。
莫临风听此先而一惊顿而释怀,确实他除了是离儿的夫君之外并没有立场护他莫家周全。
然而如今的他已别无选择。
“就凭你,深爱离儿!”他在赌,在赌莫离儿在他蔺守之心中的位置。
蔺守之突然回身,语气不减冰冷甚至带着一丝微怒:
“你竟拿她做砝码。”
“老夫只是不希望让离儿接受家破人亡的事实,这对她的人生太过残忍。”莫老突然回身抹泪。
此一战,他最放不下的就是妻子和那一双女儿。
蔺守之顿而一惊,他实在不敢想象,倘若离儿经历残酷的国破家亡,她是否还有勇气选择活下去。
他不能接受没有她的事实。
他本孑然一身,无欲无求,倘若从前心中还有一丝牵挂,那便是对冷府的感怀。
如今冷府已被他安全撤离南下。
而自己为什么迟迟留在雀熙,无非是这里有一个自己无法释怀,无法忘却,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的妻子。
为了她,自己早已万劫不复。纵使知道她有毒,却依旧愿意受她蛊惑。
“她不能没有父亲,你和她一起走,我来断后。”
蔺守之上前来到回龙榻上低下头批改的卷宗。
莫太傅突然有些情不能自控,微微有些颤抖:
“将军好意老夫心领了,不过,我祖祖代代深受皇恩,如今国家有难,老臣定当义不容辞与国患难与共。”
“你确定你有我作战经验丰富?这五万精兵只有在我手上才能发挥最大作用。”
莫太傅听言凝思,顿而俯身下跪:
“你这是做什么?”
蔺守之微怒。
“老臣甘愿做您副将效犬马之劳。”
“起来,我不说二遍。”
莫老深知蔺上将的脾性,只得起身。
“你该庆幸你是离儿的父亲。”扔下此话后,蔺守之便夺步离开了。
随后这三天,南雀百姓四处逃亡,城内顿时失去了往日的喧嚣变得异常寂静。
临近正中,蔺守之刚操练完阴兵后,便拜别上皇回至莫府的修身阁。
想来他已来莫府有些时日了,不知从几何起,他已经习惯了这个新家。
原来有她的地方哪里都可为家。
“蔺大哥,食些水果吧。”莫离儿一手提裙一手端着果盘莲步走向几台。
她也是从父亲哪里得知,原来他本可以全身而退却因自己将他自己处于危境之中。
她多少能够隐约的感觉到他对自己的不同甚至可上升为一种爱情。
只是她越不过心里的那道坎,甚至不愿相信。
故,她释然了,觉得这般也挺好,至少她不用活在愧疚和亏欠中。
蔺守之闻言,抬起头眉头微紧,这突兀起来的蔺大哥着实让他一惊。
多少带着些凄凉,不过好在他们之间不再陌生,至少她没有再叫自己蔺上将或者蔺将军了。
思绪拉回到前天,她突然正视着自己问:
“你是不是喜欢我。”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她第几次问过自己同样的话。
他多想说是,可是他害怕被拒绝,于是他只能无视甚至逃避。
他害怕他的喜欢会成为她的负担,害怕他的喜欢会让他们之间连朋友都没法做。
所以,他不敢,甚至难以面对。可是当看到她失落略带凄伤的背影,他心疼了,甚至后悔自己的胆怯。
他多想从后抱住她,却在临近她时突然又丧失了所有的勇气,只得看着她的身影在夕阳的照射下越拉越长。
“嗯,好!”
简短的两个字让莫离儿突然生出好些不适,她并不知接下来要和他说些什么,只知母亲一再劝告她要时时关心他。
原本父亲已经将自己和母亲并带着舒儿安排到邻镇,可是母亲坚决要和父亲同甘共苦。
故,他们现在其实已无后路。
“那好,你看着吃,我……嗯,我先回去了。”
莫离儿突兀的有些尴尬。
蔺守之自从她进来,视线便再也没从她的身上转移。
看她要走,蔺守之急忙起身拽住她。
莫离儿回头有些惊讶目光极为清澈:“
嗯,可还有事。”
蔺守之并无回话,只是一味的拽着她也不开口,正待离儿再一次开口却被他及时打断。
“香囊!”
莫离儿更是一疑。
前天她母亲让她收拾他的衣服前来清洗,她无意从衣服中发现了那个已残旧不堪,甚至被有意的在囊面口多缝了几针的香囊。
那原本是红豆节,她本欲送给蔺守之的定情信物,却在遭拒之时随手扔掉了。
然而她却没想到他一直存留至今,甚至视若珍宝。
也正是如此,所以她才会去问他是否钟情自己,然而结果再一次被自己猜中。
“那是我的东西。”莫离儿羞涩上头有些结结巴巴。
“那是我的。”
很坚定,蔺守之并没有给她反驳的机会。
“我扔了。”离儿不敢看他的眼睛,在拾到它时看它太过残破就扔了。
“扔了?”
蔺守之顿而急语两眼微红。
“你凭什么扔我的东西。”
听此。莫离儿知道他是生气了,多少有些不知所措。
“我给你,给你买一个更好的。”离儿突然有些害怕。
“那不一样。”
蔺守之突然近前一步,看着离儿脸上的恐慌,他更是着急了,他只感他最后的一丝期望也破灭了。
那是唯一一个莫离儿带着认真期许思念,更多的是爱恋,又在一个极为特殊的日子亲手为自己缝制,无论它多破多丑,但是在他的心中却永远都是莫离儿对自己的关怀与爱恋。
三年来,他从不离身,甚至在战场上历经太多的摩擦出现破痕时,他不惜耗费整个日夜也要将它恢复如初。
“那我再给你亲手绣一个。只要你别嫌弃。”
莫离儿并不知为何这个香囊对他如此重要。
难道是因为是自己亲手缝制的?莫离儿怯怯地追问道。
蔺守之听言缓过身来。
“那……把这个绣进去。”蔺守之从几案的书橱下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宝盒。
“这是什么?”
“你只管绣进去便好,无需多问。”
“奥。”莫离儿低下头再无细问。他总是这般时而冰冷如冬有时又温暖如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