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成王府内,此时正是箭弩拔张。
冷家姑娘杏雨正跪在地上一声不吭。她刚刚被指证毒害死了成王最宠爱的爱姬柳情肚子里的孩子。
“爱妃可还有什么要说的么?”独孤坐在软榻之上睥睨着杏雨,一手还随意挑起一枚坚果满脸的蔑视。
“王爷,贱婢保证,王妃断无可能毒害未出世的小世子。王妃自小心地善良,连蚂蚁都舍不得踩死又怎么可能会起坏心?”伺候杏雨的丫鬟青佩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她的脸颊明显的出现了两道红印。那是来自柳夫人的掌掴。
“你拿什么保证,就单凭你的一张嘴就能替你的主子掩盖毒害小公子的事实么?”柳情愤恨的还击。
成王未出世的小世子是柳情唯一的利刃和筹码。
府里虽然姬妾众多但还未曾诞下子嗣,而这将会是府里的第一个孩子,柳情本来想借肚子里的孩子上位,可是如果用这个孩子换王妃之位那未尝不是个好交易。
于是柳情心想,她一定要借这次机会扳倒这个女人。王妃这个位置的主人只能是她。
“王妃还有什么要解释的么?如若没有,就家法处置!。”独孤依旧不减冰寒。
杏雨知道这次是逃不过去了,独孤家的狠厉和残忍是众所周知的。所谓的家法便是断其筋骨,让人生不如死。
“王爷,妾身真的是无辜的。”杏雨抱着最后一丝残存的希望。
“那就别怪孤翻脸不认人,来人,上家法。”
“慢着。”立在一旁的慕云已经忍无可忍。
“凌爱妃可是要为杏雨求情么?哼,求情者同罪处。”独孤这次连看都懒得看慕云只专注手中的折扇轻语。
“王爷处事决断果真让人刮目相看,不过这事疑点众多,怎可轻易了事,想必王爷您之所以能赢得将心民归,断是一个公正严明的人。”慕云不卑不亢,振振有词句句言之有理,先极致恭维后而引理。
“呵,有话爱妃就直说,何必夹枪带棒。孤只给你盏茶的时间,说不出理由,同罪。”独孤终于正眼看了慕云一眼。
“法不容情,在律法的严治中,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亦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慕云起身上前来到杏雨身旁继而说道:
“刚刚柳妾氏直言说这碗保胎汤是冷王妃遣人送过来的。那么遣的这个人是谁?柳妾氏只一句未识得清便想蒙混过关想必是不符合情理的吧!”
“王妃休要强词夺理。”柳情顿时收起委屈的眼泪气急攻心。
慕云随即斜视了柳情一眼露出轻蔑的笑容:
“若我所料不错,柳妾氏是一个非常缺乏信任的人,一个缺乏信任的人又怎么会去吃一个只与她有过两面之缘的人送来的东西呢?更何况你连贴身丫鬟送来的汤药都要借身试毒,又怎么会轻而易举的喝下这碗保胎汤。”语毕,慕云再一次用犀利地盯视着柳情。
“那是因为妾身相信冷王妃的人品。”柳情有些慌不择言。
“你连自己都不相信,又何谈相信别人。”慕云步步紧逼。
“你,你,你……王爷,凌王妃牙尖嘴利,妾身说不过她,王爷可要替奴家做主啊!”柳情情急只能投入到独孤的怀抱委屈道。
“越来越有意思了,你是怎么知道柳夫人是一个缺乏信任的人,难不成你调查过她。你可知道这也是要杖责么?”独孤玦饶有兴趣地凝视着慕云两手继续剥开坚果。
“以小见大而已。柳妾氏依礼拜见我这位王妃的那天。桌上的糕点茶水在她走后依旧是完整无缺。晚宴上,她只喝了一碗莲子粥,当时梅妾氏不懂事想向柳妾氏讨一碗却被推辞说自己做的少没有剩下的了,这还不足以说明么?”慕云大胆回视着独孤毫不栗色。
“王妃还真是谨小慎微!但是这也并不能说明这毒就不是冷妃下的。不过都是你的推测罢了。”独孤直言点出重点。
随后便听到门外的一个理事说道。
“禀王爷,给柳夫人送汤的贱婢找到了。”
“带进来,说,是谁指使你的。”独孤好似自言自语不紧不慢,眼神却不减狠厉。
“王爷,贱婢该死,贱婢再也不敢了,都是冷王妃指使我的,是冷王妃。王爷绕了贱婢一命吧!”
“王爷,就是她,就是她,就是她给妾送的保胎汤。请王爷给奴做主啊。”柳情眼睛一亮疾步上前指着那婢子楚楚可怜地回看着独孤。
慕云一看果真是冷杏雨的丫鬟,不过不是从娘家调来的,而是王府自行给安排的。这就好说多了,一叶还不足以障目。
“这回凌爱妃还有什么可说。你该知道你没有多少时间了。”独孤无视柳情的投怀送抱,两眼直勾勾地挂在慕云身上。
“凌姐姐,不要说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姐姐就不要再为我劳心费神了!多谢姐姐地信任。这都是我应得的报应,不要为了我这不值得的人而让自己身陷险境。”杏雨无助的悲言,似乎已经打算默认了这相事实。
慕云怜惜地看了一眼杏雨,她知道独孤玦这是在公报私仇,他愤恨结婚当天钟瑾要带着杏雨逃跑的事情。
他无法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有了别人。所以他要报复,报复所有背叛他的人,甚至不惜以孩子做赌注,哪怕是自己亲生的,他也在所不惜。
他早就炼就了无情无义之身,成大业者必须抛情弃义,所以他的眼里只有霸业,女人对他而言不过就是消遣。而这一回也不例外。
为了节省时间,慕云突的加快了语速,“你既然是丫鬟,那么是内房丫鬟,外房丫鬟还是外厢打杂的丫鬟。”
“贱婢是负责给暗香庭扫院子的。”跪在地上的婢子浑身颤抖,甚至不敢看慕云的眼睛,因为那太过深邃。
“很好,那么平常你的工作就是只负责扫院子,我说的对么?”
“这……”
慕云看她一个劲将眼神徘徊在柳情和独孤玦之间寻求答案,便意识道不能给她思考的余地。便步步紧逼,
“到底是与不是。”
“是,是。”
“这么说来,端汤送水的活本就不在你的分内,这些活都应该是侍奉冷王妃贴身丫鬟青佩所干的事情,是与不是?”
“是,是。”
“那么你怎么给柳妾氏送的汤。”
“当……当时,当时青佩姑姑不在,王妃便嘱托奴婢去了。”
“青佩不在,青铜也不在么?就算内房丫鬟都不在,还有外房丫鬟,轮也轮不到你一个外厢打杂的丫鬟。难不成所有的丫鬟都不在么?更何况,冷王妃身边怎么可能一个服侍的丫鬟都不在,若是王妃有什么意外,她们断然也是担当不起的,所以给她们一百个胆子她们也不敢如此懈怠。否则,我堂堂成王府还称什么戒备森严,岂不是落人口舌贻笑大方。还不赶紧从实招来。”慕云顿时一个犀利的眼神注视地她一动也不敢动。
“我,我,我,贱婢也不知道为什么冷王妃偏偏就选中我去了。”
“答案只有一个。”慕云坚定地看着独孤。
“越来越有意思了,凌王妃真是让孤刮目相看啊,但是,你可知与本王作对的下场。”独孤顿时甩过一个狠厉的眼神,似乎已凝结成霜。
“臣妾相信王爷是一个追求真理的人,断不会与小人同污。”慕云继续恭维有礼。
“很好,有胆量,那你且说说真相是什么?”
“真相就是她受人指使诬陷冷王妃。”
“是谁指使她的?”
“王爷聪明过人,神机妙算,神明英武,定能查出陷害冷王妃的背后主使是谁,同时还冷妹妹一个清白。”
慕云把这张牌交给独孤玦,既保住了冷杏雨又能变相的衬托出独孤玦的圣明。
这倒是让独孤玦进退两难了。不错,他就是这背后的主使人。他就是想做给冷家看,她的女儿在自己的手上,任自己宰割,是顺还是逆,全凭冷家态度,可是他没想到,这次居然败在了一个黄毛丫头的手里,看来自己果真还是小觑她了。
“好了,这件事孤一定会查个明白,还冷王妃一个公道。”独孤再无追究。
“王爷,你答应我的……可是妾的孩子……”柳情看情况有变顿时拉着独孤的袖袍我见犹怜地落泪道。
“放肆,还不下去。”
柳情见独孤满脸的厌恶自觉带着一脸的不甘不情不愿的告退了。
“爱妃受苦了,孤看看腿有没有留下淤青。”独孤顺势扶起冷王妃一脸心疼的言语。
“没事,王爷,妾身不碍事。”杏雨回敬。
“来人,奉一对凤仙玉枕拿与王妃以慰其心。”
“谢王爷。”杏雨秉着冷漠客套非常。
“爱妃好好休息,孤还有事处理晚上再来陪你。”
说完独孤甩袖而出不留片刻温情。在走到门前顿步,深意地回看了凌慕云一眼。随后,便只能听到他刚劲有力的步伐渐行渐远。
“姐姐,妹妹无颜无能,既不能替姐姐分忧还让姐姐身处险境,实在愧对姐姐。成王是一个记恨记仇的人,这次姐姐得罪了他,估计以后省不掉麻烦了。”杏雨满脸担忧跪在地上一脸担忧地对着慕云细声细气地哭道。
“你先起来,没什么大不了。与虎谋皮就要在站在虎对面。我就算躲起来,虎就不吃我么?胆怯对我来说早已成了奢侈。”慕云早已审时度势,她看的明白有些时候就要先发制人。
“可是姐姐……”
“杏雨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我心已决。不要再规劝我了,还有以后不要和钟瑾来往了。你这是在引火自焚。”
“多谢姐姐教诲,我一定会谨记,哪怕是为了姐姐。”
“那便好,我先回去了。明天王爷礼先陪你回门,快去准备准备吧!”
“姐姐也早些休息。”说完二人便各自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