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餐桌上摆放的饭菜早已凉了,赵瑾瑶坐在桌前,面前的碗筷摆放得整整齐齐,丝毫没有挪动的痕迹。
“芳翠,你说我该怎样溜出去才不会被发现呢?”赵瑾瑶用手托腮,连连叹气,她已经想了一下午了,可还是什么办法都没想到。
这个刘云舟,不仅拿走了她的药箱,还派人监视她!赵瑾瑶越想越生气。
“娘娘,办法总会想出来的,您先吃点儿东西吧。”芳翠将热了第二遍的鱼剥好放在赵瑾瑶的碗中。
“都撤了吧,我没胃口。”赵瑾瑶看着碗里的鱼蹙眉,她今天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东西啊!
“娘娘,您再怎样与皇上置气也不能不吃东西啊,您都一天没有吃饭了,饿坏了身体受苦的还是您自己!”芳翠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她家主子近年来越发小孩子心性了。
赵瑾瑶想了想,觉得此话在理,“好吧。”她拿起筷子夹起剥好的鱼放在嘴边,淡淡的腥味飘入鼻中,赵瑾瑶只觉胃中突然翻江倒海,她捂着嘴不停地干呕起来。
“娘娘!娘娘您怎么了?”芳翠吓了一跳,连忙为赵瑾瑶顺着气,“来人,快传......”
“我无事。”赵瑾瑶拉了拉芳翠的手,“许是天气热了,心里不舒服。”她深吸了几口气,胃里的那股恶心劲儿也慢慢消失。
“娘娘,真的不用奴婢传太医吗?”芳翠见赵瑾瑶脸色不太好,仍十分担心。
“不用了,”赵瑾瑶笑着拍拍她的手背,以示安慰,“我自己的身体我心里清楚,不用请太医。”若是传了太医,刘云舟那边定会知晓,战场上刀剑无眼,她不能让他因为她的事分心。
芳翠盯着赵瑾瑶看了良久,见她果真没再出现什么不舒服的症状,也放下心来。
“那这一桌子的菜......”芳翠看着还未动分毫的菜有些为难。
赵瑾瑶扫了眼桌上的荤腥,胃里又隐隐作呕。
“都撤了吧。”她撇开眼,压下胃里的恶心之感。芳翠这次也没再劝着,派人把菜都撤了下去。
“我有些累了,沐浴更衣吧。”赵瑾瑶揉了揉昏昏沉沉的脑袋,她这几天总觉得有些力不从心。芳翠领命,吩咐人下去准备。
经过一番梳洗,赵瑾瑶换上了轻薄的里衣,觉得身子轻松了不少,芳翠将赵瑾瑶扶到床上躺下,为她捏好被角,吹灭了蜡烛,转身退出了房。
轻纱浮动,赵瑾瑶躺在帘帐中,却是毫无睡意,闭上眼,满脑都是刘云舟浴血沙场的模样,她的心随着他的每一个动作紧紧地纠在一起,她怎么还能睡得着?
芳翠退出房,轻轻关上房门,刚一转头就见一个小婢女提着食盒匆匆跑来,上楼梯时还险些摔倒。
“怎么这么毛毛躁躁的?”芳翠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
“多谢芳姑姑。”小丫头站稳身形,朝着芳翠俏皮一笑,“娘娘这是睡了吗?”她朝芳翠身后望了望,见屋内灯火已灭,小脑袋又耷拉了下来。
“娘娘刚歇下,有什么事吗?”芳翠问。
小丫头将手中的食盒举到跟前,满脸兴奋地说:“这是皇上亲自煲的鸡汤,郑将军送来的,娘娘不是还没吃晚膳嘛,这下肯定会吃了!”
芳翠接过食盒有些错愕,皇上会亲自煲汤不奇怪,但怎么会让郑将军送来?郑将军可是前线领军将领,这种小事怎会劳烦他?
“好了,你下去领赏吧。”芳翠朝着两眼亮晶晶的小丫头说。
“多谢芳姑姑!”小丫头甜甜地笑着,欢欢喜喜地退了下去。
芳翠看了眼食盒,推开门轻轻走了进去。
赵瑾瑶已经从床上坐起,她点上蜡烛,披了件外套走到桌前。“我都听到了,把东西拿过来吧。”
若是寻常随从送东西进来必须有刘云舟的玉令,能让郑将军亲自跑一趟,只怕不仅仅是鸡汤那么简单。
芳翠将食盒打开,里面的的确确放着一罐鸡汤。鸡汤醇香,还是温热的,芳翠盛了一碗给赵瑾瑶,赵瑾瑶端起鸡汤并没有直接喝下,而是放在鼻尖嗅了嗅。
这汤不对!她的眸光一凛,继而又闪过一丝惊喜。
这汤中混了药,是她亲自调制的独门迷药,虽然用量很少,但她肯定不会闻错的!
赵瑾瑶拿过食盒,里面除了一罐鸡汤什么都没有,“就只送来这一个食盒?”她问。
“是的,就送来了这个食盒。”芳翠虽不知道赵瑾瑶为何会这样问,但也如实回答道。
赵瑾瑶蹙眉,她仔细打量着这个普普通通的食盒,食盒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不应该呀?她轻轻敲了敲食盒的底座。等等!赵瑾瑶眸中一亮,又重新敲了敲,这食盒是中空的!
“芳翠,把这食盒砸开,轻点儿,别惊动了旁人。”赵瑾瑶语气里是难掩的激动。郑将军这么大费周章送进来的东西一定不简单,她隐隐猜到了些什么。
芳翠弄了半晌才把食盒砸开,食盒里果然有东西!
“娘娘您看!”芳翠将那东西拿给赵瑾瑶。
赵瑾瑶接过,不用细看就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她的独门迷药啊!
“芳翠,我又办法出去了。”赵瑾瑶冲着芳翠挥挥手中的东西,用口型轻声说了“迷药”二字。
赵瑾瑶紧紧地握着手中的迷药,像是握住了一线生机,一天的疲惫顿时烟消云散,她这真是得了贵人相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