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疆的战火一触即发,南国的军队已经将各个要道通通围住,西州南部的几座城池已被通通包围。
原本西州王想着南疆地势险峻,有高山相隔,不易被攻,因此所派驻军较少,谁曾想南国这次正是利用这崎岖的地形将他们困死在了这群山之中。没了外界的粮草输入,这些城池撑不了多久便会被轻易拿下。
守城的士兵和城中的百姓人心惶惶的,这南国的军队只是将他们围住,并未发起进攻,士兵们尝试过几次突围,却总是有去无回,渐渐地,他们放弃了挣扎,只能在城中坐以待毙,期盼着西州王能尽快派军支援他们。
听说前不久西州王所派的十万大军已经出发,甚至还调用了守在北疆的精兵,这让他们的心中宽慰了不少。
西州王的确是派了十万大军前去支援,只是这大军在路上却出了岔子。不知怎的,大军在路中齐齐闹起了肚子,领队的将领仔细检查过饮食,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他甚至将炊事班的人通通换去,可这拉肚子的现象却仍未好转,他无法,只得让中副将先带着一批无事的士兵先行,自己则留下来守着剩下的士兵。这些人大多是精兵,他可不能让这些人有任何闪失。
中副将带着银色的面具清点着人数,这位中副将从一年前入营开始就一直带着面具,据说是他在一场大火中烧坏了脸,伤痕太过恐怖,因此他才一直带着面具。
别看这位中副将年纪轻轻,他却是个用兵奇才。他曾多次献计或亲自带兵击退了长期骚扰他们的游牧民族们,正因如此,他才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从一个小小的士兵升至中副将,领军的主帅才能这么放心地让他独自带兵前行。
中副将清点好了大军,骑马上路,一万多人的队伍又浩浩荡荡地前行,逐渐脱离了主阵营。随着军队逐渐前行,无人发现,中副将那隐藏在银色面具下的薄唇渐渐勾起了诡异的弧度。
李灏玥自从皇城出发以来就日夜兼程,为了不引起西州王的注意,他的军队全都化整为零,隐匿在了人群中。经过这么长时间的奔波,他们终于陆陆续续到达了北国与西州交界的关键之地——黎峡。
这是一条深而长的峡谷通道,一条狭长的小路连接着西州和北国,小路狭窄,只容一人通过,小路的两端皆是高耸陡峭的石壁,历来西州和北国都心照不宣地各自驻守在峡谷两端,从未向前半步。
李灏玥站在峡谷的入口,凝望着前方。天气渐凉,峡谷内浓雾弥漫,可见度不足十米,据地图显示,这条路不足一里,然而就是这不足一里的路让西州和北国望而却步。
过了这条峡谷便是一片平坦的原野,西州王城便在这原野之中,只要通过了这峡谷,他们便可长驱直下,直逼西州王城,不再有任何阻拦,这是最快进入西州,最快夺下王城的办法,也是最危险的办法,一旦对方有所埋伏,他们便会困死在这峡谷之中,无人生还。
李灏玥这次作为先锋仅带了五千余人,虽然人数较少,但他们个个都是精英,他已经收到了线报,西州王已经将大部分的军队调往了南疆支援,只要过了这峡谷,他们定能拿下西州王城,只是……李灏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信纸,神色复杂。
这是他前几日刚到这里时收到的密报,是西州三王子库狄达送来的密报。
自赵瑾瑶离开西州后,库狄达也离开了西州王城,四处游走,刘云舟时常与他来信,告知他南国与北国联手攻打西州的事,让他提早做好准备。
库狄达自得知他们的密谋后,便明确了前行的方向,他一路直达黎峡,他知道这里是西州和北国的要塞,是西州最后的防线,这里驻守着西州最强的士兵。
库狄达走在军营里,士兵们正在月色下喝着温热的羊奶酒,每每有人看见他都会邀他共饮,库狄达都笑着推辞了,他来军营已经好几天了,他对士兵们谎称说自己是奉命前来视察的,众人到没有起疑。
他看着朦胧的月色,听着士兵们爽朗的欢笑声,心里复杂万分,他始终是信不过李灏玥,为此他特意给他写了一封信,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答应他的要求。
李灏玥在峡谷口站了良久,最终还是返回了营帐。
昏暗的烛火下,李灏玥再次将信纸摊开,反复思量着信里的内容,库狄达要和他做交易,他说他会让他们全员无损伤地通过峡谷,但他们也要保证西州的士兵无损伤,待进入西州后,他们不得烧杀抢劫,不得伤害城中的百姓,最重要的是,他们围攻王城后,只能擒王,不得夺权,西州仍然是西州!
李灏玥眸光深沉,在昏暗的烛火的映衬下,他棱角分明的面容显得有些阴冷可怖,心中熊熊的野心似这烛火般快要将他吞噬。
这是他夺取西州,开疆拓土最好的机会,到手的肥羊他怎能轻易让它跑掉?只是……
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锦盒,锦盒中放着一支精致的玉兰木簪,许是许久未戴,木簪色泽变得有些暗淡。
李灏玥轻轻抚摸着那支木簪,他阴冷的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若是我真的这么做,你一定会怪我吧。罢了罢了,他叹了口气,将那支木簪放在了心口。
瑶儿,等这件事结束后,我一定要亲自为你戴上这支木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