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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安王之行引君猜忌

帝业苍生卷 小花花菇凉 4828 2024-07-11 19:28

  “启明!”他的出现于我来说是意外惊喜,我下意识欢喜,可他的出现,也代表着皇权,会不会是启章帝对景毅有什么旨意?

  闻我出声,旁边的云香开口。“这位便是安王殿下?”

  我都叫他启明了,云香定然猜得出他的身份,我微一阖首,云香忙向卫启明行礼,跪在浅水滩上,江水没至她的腰间。“民女见过安王殿下。”

  “起吧。”卫启明睇眼向她,甚至都不问她是谁,只道:“本王有话与良辰说,你且回避。”

  我不知他为何会突然来渝州,但他应该很快就会跟我说明原由,连忙扶起云香,说道:“云香,你先回去吧。”

  云香不是多事的人,当即告退离开,卫启明这才下马,朝我走来。“哎,我这一身大汗的,也该在水里凉快凉快。”

  夕阳映射在水面上,波光粼粼闪烁,他的步子踏碎了这潋滟金光,斑斓绚丽,如是他每走一步,便是光辉四散。

  我掬起一捧水朝他泼去。“好哇,那就从头到脚都凉快凉快。”

  他似无奈的抹了把泼到他脸上的水,然后故作威胁的慢慢走近我。“良辰,惹怒了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那......”我拖长了音,手上再一捧水泼向他。“我就只有跟你拼了!”

  泼完转身就跑,可水里跑不快,没两步就被他拽了手臂。“我说了,惹怒了我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说着,他就把我摁倒在水里,我一屁股坐在水中的乱石里,硌得生疼,还来不及叫疼,他快速捧水,连泼了我好几下,然后得意的道:“知道错了吧,来,服个软,我就饶了你。”

  “错了错了。”我差点被他泼得气都喘不上来,一边拿手把服帖在脸上的发丝拂开,一边气息粗喘。“还不知你报复心这样强。”脸也跟着扭结起来。“别以为你泼几下水我就服软了,我这是屁股被石头硌疼了。”

  他忙蹲在我身侧,语气急切。“良辰,你呼吸这样急,莫不是传言非虚,你当真坠入冰河后落下了隐疾?”

  怕他担心,我故意玩笑。“难道,我的英勇事迹都传遍大江南北了?”

  “可不是,一个姑娘家引敌军坠入冰河,把敌军四千骑兵全歼,这样的丰功伟绩,哪能不被传颂!”他却没有一点佩服的口吻,反是语气不愉,甚至带着一丝挖苦。

  唉,我也知,若不告诉他,或许他会更担心,便就说道:“启明,你想啊,敌军四千骑兵,加上我军七百将士都没能从冰河里爬上来,这么多人,就我跟长安活着回来,就已经是万幸了,落下一些寒症算什么,何况也没什么影响,我不一样能吃能睡能跑能跳?”

  他默了默,然后拉我起来,微有些嗔怪的道:“既是寒症,还到江里来积寒,你这是等老了以后好受苦么。”

  我失笑。“这么热的天......”

  话未说完,他就拽着我往岸边走,打断道:“天虽热,可江水也寒,你现在年轻贪凉,等年纪大了,就晓得有多难受了。”

  “你一个王爷还这么唠叨。”我小声嘟哝。

  他顿下脚步,回头瞪我,我不敢再说什么,直到他再拉着我走,知道他没有要责怪我的意思了,我才转开华话题。“启明,为何军中没有接到你要来的消息?”

  “怎么,我来你不高兴?”他走在前面,漫不经心的说道。

  我忙道:“怎会。”

  他又道:“那就是怕我找炽阳军的麻烦?”

  我喟叹一声。“启明......”

  “好了,不逗你了。”他一声轻笑,在马前站定。“我这是要去襄阳,想着你在渝州,离襄阳近,而随行的人也走得慢,便快马加鞭先过来看看你。”

  他只是为了来看我?我心中诧异,不过,也说明他此行与景毅无关,遂道:“这么说,你待不了几天就要走?”

  “也就能腾出两三天的时间。”他侧首,笑容在如火暮色中缱绻。“与你聚聚。”

  “启明,旅途奔波最是劳累,你何必......”我有些感动。“辛苦跑这一趟。”

  他朝我挑挑眉头。“心疼了?”

  我只看他不说话,眼神却表示着确实是心疼他,但见他眸光一柔。“听闻你的消息,我若不来看看,怎能心安,现在看你似乎并无大碍,我这心里的石头才算落下了。”

  我看向他,不由眉头蹙起。“为了挤出这两三日的时间,你怕是一路上都没休息好吧。”

  他却是玩笑道:“别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等我走的时候,你是想我舍不得么?”

  我睨他一眼。“你就不能正经说话?”

  “我还不正经哪。”他叹息一声,似是失望的模样。“人生难遇知己,我在茫茫人海中就遇见一个你,自是倍感珍惜,你要有个意外,你让我孤月向谁明?”

  “说不过你。”想到他去襄阳定然有事,也难免担心。“襄阳发生了什么事,需要你出面,危险吗?”

  他一哂。“知道关心我了,这才对嘛,免得只是我一个人自作多情,多让人伤心。”

  我故意瞪他。“好好说话,别吊儿郎当的。”

  “安心。”他倏尔抬手将我额前的湿发顺到耳后。“我这人惜命得很,有危险的事情我怎么能去呢,这次不过是去颁旨而已,襄阳有一伙绿林贼匪,闹得襄阳及周遭城镇是鸡犬不宁,襄阳郡守沈佑剿匪多年不成,简直是奈何不得这帮人,哪想前不久,竟将这伙贼匪招安了,为彰显朝廷重视,我不就得出面嘉奖沈佑么。”

  “多年剿匪不成,却突然之间这伙贼匪就愿意归附朝廷,显然有异。”我蓦地看向他,不无担忧。“启明,这哪里就安全了,分明是有诈,会不会是那帮贼匪有什么企图,或是那个襄阳郡守和那帮贼匪达成了什么协议?”

  “看到你这么担心我,我就很开心了,可是良辰,当今朝廷还能做什么?只望各处能安生一些,以盼再多坚持几年罢了。”

  他嘴角挂着浅笑,却笑得那样无能为力的感觉,我心中酸涩。“你活得这般透彻,对你来说,终究是种折磨,我不知你心里装着多少心事和无奈,我只希望,你能平安,如果发现襄阳是个圈套,你无论如何都要想办法保全自己。”

  “襄阳是兵家必争之地,出不得岔子。”他脸色浮上少有的沉色。“我想,沈佑上书朝廷表彰自己的功绩,必然就还是忌惮朝廷的,他应当是想借此提高他的声望......”

  后面的话他未说完,我却明白,朝廷声势浩大的表彰他,而他确实让为祸相邻的贼匪消停了,那他在襄阳就会声名显赫,且尽得民心,如此,便能壮大势力了。

  卫启明把这些看得很清楚,可碍于朝廷已经无力作为,想来,他的心里有多煎熬。

  我只道:“我不管那个郡守沈佑有什么图谋,只要他不是现在起兵造反,就不是我所担心的,启明,你答应我,不论他要做什么,你都尽量忍耐,平安离开襄阳后,再做打算。”

  “我安能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他说道:“此去襄阳,我自然会加倍小心,朝廷嘉奖沈佑,本就是想与他周旋,待到合适的时机,再将他调离襄阳,方是稳妥之举。”

  “你这样一说,我就放心了。”我长吁口气。

  “好了好了,别唉声叹气的,我大老远跑来看你,可不是为了来看你愁眉苦脸的。”他拿手肘碰了碰我。“这两日准备如何尽地主之谊?”

  我也知他不想再继续这沉重的话题,笑问:“你想我如何尽地主之谊?”

  他一扬首。“我远来是客,你当然得让我玩得尽兴。”

  “你应当知道我到此地的时间也不久......”我故意脸色为难的说道,看他张大了眼那不满的样子,才笑着说:“但总归还知道有几个好玩儿的地方,定然不教你失望。”

  “那还等什么。”他翻身上马,朝我伸出手来。“得快些回营,去向安远将军借用你两天了。”

  安远将军是景毅的军职,从四品,此次卫启明孤身前来看我,在景毅面前,他还得找番说辞才行,而我,也想陪他好好放松放松,他,活得太辛苦了。

  不多久,我们就回到了营地,路上暖风吹干了我们的头发,而天已尽暗下来。

  想是卫启明先前就到过军营,不然也不会知道我在江边了,是以,景毅,赵伟宏,薛平看到卫启明,并无什么惊讶之色,全都单膝跪地行礼。“见过安王殿下。”

  “不必拘礼。”卫启明径直从他们身前走过,我只好跟着他,站在他身侧,他自顾坐到主位上,景毅他们也转身面向他,他只是扫了几人一眼,说道:“景将军,本王此番前来只待两日,是为体察渝州民情,听闻渝州有荆州来的难民,说是因为荆州出现了海寇,可有此事?”

  光是炽阳军就收编了荆州上百的难民,还不谈其它地方,当是有几百上千人都逃来了渝州,只听景毅简单回道:“回殿下,确有此事。”

  他睇向景毅。“外寇都扰到荆州来了,景将军有什么想法?”

  景毅说道:“自然是诛灭外寇,保百姓安宁。”

  “景将军真是爱国爱民。”他笑道:“荆州节度使若是无能,还指着将军能助荆州一臂之力才好。”

  景毅忙道:“是末将职责。”

  他找的理由居然是荆州出现海寇的事情,这个借口倒还算说得过去,他貌似满意的点点头。“如此甚好。”随即切入正题,解释他为何一个人来的原因,否则,他一个王爷突然来造访身边却没有一个人,实在是太奇怪了,也势必会引人猜忌。“景将军,本王本是有要事去襄阳的,奈何荆州又出了这档子事,就只能轻装简行先来看看,本王身边是一个伺候的人都没有,且本王在桐城时就已经说了,良辰很是得本王喜欢,这两日,依然由良辰伺候本王吧。”

  我看到景毅的身体似乎有些僵直,想是猜到卫启明这次孤身前来并非为了体察民情,只是找了一个借口而已,毕竟要体察民情,直接去荆州更合适,不过,他面色无异,只犹疑了一瞬,就朝卫启明抱拳行礼。“良辰能侍奉殿下,是良辰福气。”

  卫启明起身,朝我摊开手心。“那本王就将良辰带走了。”

  我看向景毅,景毅只对我阖了一下眼,我便覆手于上,卫启明五指收紧,牵着我就往帐外行去,经过景毅身边时,景毅忽然说道:“良辰,好好侍奉安王殿下。”

  我不明他这番叮嘱是为何意,是让我探明卫启明来此的目的吗?可卫启明就只是为了来看看我,我又怎能如实告诉他呢?

  虽然我和卫启明只把彼此看作知己,然在外人眼里,无疑是卫启明十分喜爱我,如果我跟景毅说卫启明是为了来看我,就坐实了卫启明对我是喜爱非常,我很担心,景毅会将我真的送给卫启明,以便好跟着卫启明回京,然后刺探京中动向,可我,既舍不得离开景毅,也不愿去利用真心待我的卫启明。

  若景毅真是揣了这个想法,当真是让我为难和难过,纵然我从来就明白,我和云香,韩旭他们不过是景毅训练出来的棋子,可要把我这颗棋子送给别人,我心里依然会难受,我强自镇定下来,应道:“是,将军。”

  出了军帐,一名将士牵来一匹马,卫启明松开我的手,低声问道:“难过了?”

  他是晓得我心思的,我只抿唇不言。

  他凑到我耳边。“要不要考虑跟他实话实说?”

  我回眼看他,他立马缩了脖子,瘪瘪嘴。“他要真把你送给我你就该死心吧,跟着我回京没什么不好,既不用留在他身边继续难受,我也会好好待你的。”

  如果彼时听了他的话,或许以后就不会经历那些让我痛不欲生的事情,可我正是无比眷念景毅的时候,其实......谈不上眷念,我从未走近过景毅,何来眷念?应该是我对景毅的思慕和崇拜,仅此,又怎会愿意离开景毅身边?

  我只是不理他,自行上了马,他看我不说话,耸耸肩走到他的马前,带着调侃的语调。“良辰带我去何处体察民情呢?”

  知他是不想让我难堪,我若再使性子,就辜负他心意了,便也笑了笑。“当然是市井之地,方能尽观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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